於文生貴為監察禦史,又有皇後撐腰,勢力滲透於禦史台角角落落,若是旁的人出來參於家一本,必定會遭到打擊報複,可若是宋書出來參的,那便不一樣了。


    太子和皇帝不僅不能偏袒,還要立刻著手去查;


    於家也不能打擊報複,否則宋書便是提著尚方寶劍直接將犯事者就地正法,也是合情合理,無需治罪的。


    眾朝臣麵麵相覷,皆不敢多言,隻悄悄窺著太子神色。


    座上太子果真厲色,令錦衣衛即刻便開始徹查此事,並難得好言勸慰了宋書幾句,這才作罷。


    這個早朝中,眾朝臣都各懷心思。


    有些認為殿下必定借機打壓於家這些擅權外戚;也有人覺得這於家到底是皇後近親,太子於情於理也不會做的太難看,所謂的調查,也不過是應付宋書這個刺頭罷了。


    眾人暗自有了猜測,一下朝便聚三堆四的小聲探討著,兩方誰也沒能說服誰。


    直到有人說了一句,


    “我聽說昨日於家姑娘縱馬,不慎傷著永樂郡主了。郡主傷得不輕,是江大人著人抬回去的。”


    這謠言雖與實際情況有些不同,但聯想到方才江巡風不虞的麵色,和冷若寒刃的目光,他們心中頓時明悟了,對此謠言深信不疑起來。


    “若真是如此,於家怕是要倒黴了。”


    “我看不是要倒黴了,而是要沒了!”


    “可不,殿下對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多麽看重,多麽盛寵,咱們可都看在眼裏呢。”


    眼見眾人表情都要幸災樂禍起來,一人眼角餘光忽地撇到於文生拾階而下,忙對著眾人使了個眼色,做了個“噓”的動作。


    於文生麵色鐵青從幾人身旁路過,雖是一個眼角也未分過去,可方才幾人說話的聲音這樣大,他早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


    雖然不願承認,可於文生心裏也知道,這事兒若是傷了幾個百姓,哪怕是什麽世家的姑娘公子,都也是無妨的。


    可若真牽扯了那位永樂郡主,怕是麻煩了。


    朝堂之上因為這件事暗流湧動,又起了些許波瀾。


    可當事人江晚茵卻一概不知,隻趁著養傷的機會癱在院裏,除了差人跟老太太報了聲平安,其他的時間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裏就是澆花看書,樂得自在。


    她手臂上的傷口隻崩裂了不到三分之一,並不嚴重,敷了草藥之後當晚便止了血。


    背上的淤青便更別說了,本也沒傷在要處,修養了兩日,這會兒子已經變成了暗淡的青綠色,沒什麽大礙了。


    蕭明述遠在皇宮之中,也不會頻繁地來折騰她;鬆蘭院裏,江楹蘭一身的蟄傷,府醫會診了這些時日,還在不斷地換著方子,至少幾月間都不會來找她麻煩了。


    這樣快活的鹹魚生活,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這日裏陽光正好,太陽一早便當空掛著,亮燦燦的換黃色光線穿透薄薄的窗紙,天色清新陽光明麗,空氣中都飄蕩著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江晚茵來了興致,命人抬了一張椅子到院中,躺在上麵翻著一本醫書,可這會兒陽光實在太暖,隻看了沒幾分鍾,眼睛便睜不開了,手裏的書也慢慢垂下去落在腹上。


    正當她馬上要合著陽光進入美夢的時候,一小廝在梨棠院門口敲了門,揚聲道,“大姑娘,府外有客人要求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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