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述見她吃得開心,輕笑了聲,將那小包東西遞到她跟前,手垂下去自然地搭在她腰間,


    “馬過來了,不知道躲麽?”


    江晚茵想起於家姑娘縱馬的身影,微微蹙眉,略帶不滿地哼了一聲,嗓音有幾分發軟,


    “殿下沒見,我躲得已經算快了,若是老弱殘缺之人,今日怕得喪命馬蹄之下了。”


    既然說到這個,她掀眸瞧了太子一眼,試探道,“殿下深夜來此,想必是已經得了消息,今日鬧市縱馬之人,是於家的人。”


    她這話講的頗有幾分告狀的意思,因為口中還含著蜜糖,從而聽著有幾分含混,可也正因為這樣,她的眉眼格外鮮活了起來。


    蕭明述眼睫微垂,目光落在她臉上,隻覺得今xx了一日折子而略感疲憊的情緒這會兒好了許多,便嗯了一聲,順著她的話兒不輕不重地問,“你覺得該如何?”


    江晚茵一噎,將貝齒間的蜜糖嚼碎了吞下去,卷出舌尖舔了舔唇邊殘存的糖渣滓,心說她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說了能算數麽?


    按照從前在中醫研究院的經驗,頂頭上司如果這樣問,並不是在問你真正的想法,而是在讓你猜他心裏在想什麽。


    猜的對了,得點表揚記上一功;要是猜錯了,恐怕還得落一頓批評。


    這是個實打實的送命題。


    眼見蕭明述絲毫沒有給她一點提示,隻目光深遠地望著她,江晚茵頓了頓,義正嚴詞道,“大梁律法在此,殿下應當……依照律法發落。”


    還沒等蕭明述開口,江晚茵便忙不迭地繼續開口,“法不容情,殿下自有一雙慧眼,裁決肯定公平公正,會還百姓一個公道。”


    根據之前探聽到的消息,這於家人又是皇後近親,又是左相門生,那妥妥是與太子對立的勢力,蕭明述能想他們好才怪了,肯定是抓住這把柄不放,讓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果真,蕭明述聞言輕嗬了一聲,唇邊勾了若有若無的笑意,起身慢條斯理道,“既如此,孤便回去了,你好生將養吧。”


    猜對了答案方向的江晚茵鬆了口氣,懶在床上也沒起身,隻偏了偏頭,“恭送殿下。”


    那道高大的墨色身影略頓了頓,卻也沒再回頭,開了門扉離去。


    門外一幹人已經等了許久,這會兒見人出來,忙迎了上去,為首的江懷仁躬身問:“殿下,今日天色已晚,可要在府中歇下?”


    蕭明述微微搖頭,一如往常矜貴淡漠,嗓音沉沉,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不必,孤即刻回宮。”


    “是,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蕭明述腳步卻未動,隻垂眸睨了江懷仁一眼,忽地又開口道,“明日起,宮裏太醫會來輪值,不可再出差錯。”


    說罷收回目光,抬步出了院落,王德海跟在身後,路過江懷仁時躬身行禮,笑著道:“到底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侯爺可得照看好了才是。”


    這幾句話間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江懷仁自然聽得出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江晚茵已經在他羽翼之下。


    往後即便他作為生身父親,也不可做大拿喬,隨意指使責罵女兒了。


    而這來輪值的太醫,可不就是派來監視他們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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