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述見她這樣,便知她又在演戲,輕嗤一聲,眸底劃過微不可查的戲謔,靜靜看著她表演。


    江晚茵耷著眼角似是要哭,婉轉委屈的嗓音配上這張豔麗無比的麵容,平心而論,讓人很有保護欲。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親妹妹是什麽德行,江巡風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問問是誰欺負她了。


    但就在他去剿匪之前,江晚茵還是個驕縱跋扈、頭腦簡單、處處針對算計庶妹的蠻橫之人,難道不過三月,她就能改頭換麵,心性大變了不成?


    他將已經到喉間的關心之語重新咽了回去,從鼻間輕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看著她冷聲道,“你倒還盼著我回來?”


    好極了,初始好感是負的。


    江晚茵默了片刻,吸了吸鼻子道,“雖說大哥又囉嗦又凶狠,但我還是很想你的。”


    孟琢的悶笑聲傳過來,江巡風額角一跳,刀刃般鋒利的眼神朝他掃過去,咬牙道,“江晚茵,別以為當著殿下的麵,我就不敢把你……”


    話音未落,便又聽到她幽幽道,“大哥二哥不在府中,我連個能信的人都沒有,若不是太子殿下相助,大哥這會兒瞧見我,恐怕就是個長了草的墳頭了。”


    這個比喻,孟琢深以為然,適時助攻了一把,揚了揚眉補充道,“可不,你那個叫江楹蘭的庶妹可真不得了,又是陷害又是投毒,花樣多的很,江晚茵在你們府裏全須全尾長這麽大,也是有本事。”


    “可是楹蘭一向安穩乖巧……”江巡風似是不信,可孟琢卻也沒有騙他的理由,頓了片刻,終是沒繼續說下去。


    安穩乖巧?江晚茵聽得唇角一抽,默默瞧了她眼瞎耳聾的大哥一眼,這形容可有些過分了。


    戲還是得演,她揉了一把眼睛,眼尾有些發紅,垂著頭嘀咕了幾聲,“好好好,我心思歹毒,我囂張跋扈行了吧,你怎麽不認她做你親妹妹去?”


    她這模樣著實可憐,這虛張聲勢的回嗆倒讓江巡風心裏有幾分不是滋味,眼底情緒複雜,半晌還是沒忍住,幹巴巴勸了一句,“你雖頑劣了些,倒也不必這樣說自己。”


    江晚茵幽幽歎了口氣,睨了一眼正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太子,癟了癟嘴,“晚了,我現在跟太子殿下天下第一好了。”


    “什麽,什麽天下第一……”江巡風向來君子端方,克己守禮,聞言差點沒被噎死,瞬時又眉宇緊蹙,斥責道,“江晚茵,休要胡言,你規矩學到狗肚子裏了?”


    蕭明述喉間溢出幾分輕笑,出聲止了他們的唇槍舌戰,淡淡道,“江卿,永安侯府的事,回去找個人問問就是。”


    江巡風隻得點頭,慕地又聽到太子矜貴的聲音再次響起,“莫對你妹妹太過嚴苛。”


    他目瞪口呆地抬起眸來,似乎不太相信這話是從一貫清冷淡漠的東宮儲君口中說出來的。


    偏偏太子本人神色並未有變,反倒是江晚茵得意洋洋瞥他一眼,還衝他做了個鬼臉。


    見江巡風似乎難以接受現實,孟琢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小爺我說什麽來著,你妹妹那是專房之寵,慢慢你就習慣了。”


    江巡風煩躁的緊了緊手裏的韁繩,他座下黑馬似是感受到主人淩亂的心緒,也變得有幾分焦慮,原地打了幾個響鼻。


    江巡風這邊暫且應付過去,江晚茵重新把話題引回巡防安全上麵,朝蕭明述身邊湊了湊,“殿下,這圍場占地寬廣,春狩參與的人又多,魚龍混雜難免有疏漏,怎麽能確保萬無一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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