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遠處緩緩走來的男子,赫然是當朝太子蕭明述。


    他容貌俊美,輪廓分明,一雙墨眸中帶著疏離和冷淡,仿佛天生的上位者,帶著無比強勢的壓迫感。


    他今日穿著杏黃色繡四爪金蟒錦袍,玉冠束發,冠上有熏雕,綴著朱緯,頂金龍二層,裝飾著十顆東珠,上銜紅寶石數顆。


    這身裝扮是朝服,顯然太子殿下是接到了長公主的手信就立刻過來的,他身後跟著四名太醫,為首的一人是太醫院院正徐太醫。


    他僅出一言,周遭的氣氛就冷凝了起來,梅園十數人倉皇跪了一地,江楹蘭將頭低伏在地上,隻覺得如芒刺背,身子都僵了起來。


    “不是說永安侯病了?”蕭明述的目光掃過地上眾人,矜貴清冷的麵容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怎麽成了三堂會審了?”


    他沒讓眾人起身,自然也沒人敢說話,眾賓客一時間兩股戰戰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多出。


    蕭明述慢條斯理抬了抬手,徐院正即刻會意,帶著其餘三位太醫感到江懷仁身邊,為他醫治。


    “你再不來,你的太子妃都快含冤入獄了,”長公主吩咐芙蕖把王同留下的絕筆信給蕭明述遞過去。“”


    “都起來吧。”他淡淡開口,接過那封信件掃了兩眼,“江府這下人,從前還讀過書?”


    江楹蘭心下一沉,偽造書信這件事,她全權交給天寶去做了,本想著王同死了,也不會有人深究,沒想到被太子一眼看出了問題。


    “回殿下,王同小時候讀過幾日書,所以認得幾個字。”江楹蘭心一橫,開口辯解道。“臣女也是不願意信的,隻是王同現在生死不明,絕筆信中又字字句句都控訴姐姐謀害父親,這才要問一問。”


    “江晚茵這幾日夜裏,都與孤在一起,”蕭明述目光冷淡,“她白日義診,夜裏還要抽時間回府吩咐人給永安侯下毒,莫非孤這太子妃是妖怪變的,會使分身術不成?”


    他頓了頓,語氣不鹹不淡,“還是你覺得,孤在為她作假證?”


    蕭明述雖在坊間素有賢德之名,但他手段很辣,做事狠絕也是有目共睹,此刻上位者的威壓降下來,江楹蘭跪在地上如墜冰窟,隻能磕頭道:“臣女不敢,臣女不敢。”


    江晚茵站在一旁,心裏正納悶他要如何為自己作證,沒成想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狼虎之詞。


    什麽叫這幾日夜裏他們都在一起?


    在一起幹什麽了?為什麽會在一起?


    為什麽聽起來這樣曖昧不清,充斥著旖旎色彩?


    她本來是逃出府是為了去義診的,現在蕭明述這樣一作證,怎麽看,都是她為了巴巴地纏著太子,上趕著出府幽會去了。


    偏偏他還是在幫著她解圍,她還不能反駁。


    江晚茵瞥了一眼身旁氣度斐然、清冽俊朗的男人,默默垂下眼眸去。


    察覺到目光,蕭明述側目看她,目光在她雪白細膩的脖頸上淡淡停留了一瞬,將手裏的信件隨意一折,遞給身後的影三。


    “春寒料峭,穿這麽少做什麽,進來坐吧。”


    說罷,他率先進了燒著地龍,四麵圍擋的庭閣,和長公主低聲說幾句,見她仍站在原地不動,又蹙眉看她:“江晚茵,愣著幹什麽,等著孤去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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