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很多無法麵對的人和事,或因恨,或因愛,或因其他,不到萬不得已,人們往往願意選擇逃避或刻意忘記,為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好過一點,不想終日生活在痛苦之中。可是有些東西逃是逃不掉的,更別提忘記。


    呼延灼烈看著麵前一臉嚴肅的鐵雄,咬了咬牙,他知道鐵雄這是在報剛才自己兒子那一箭之仇,故意在刁難,可是他又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看到情勢有些僵持不下,一直站在呼延灼烈身後的那名中年人握了握拳頭,正打算上前做點什麽,可是卻被呼延灼烈暗中製止了。


    “臣弟接旨。”呼延灼烈輕聲應了一聲,終於單膝跪在了地上,最終他還是說服了自己,忍下了這口氣。


    “父王!”呼延成碧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幾乎是驚呼道。


    “跪下,聽旨!”呼延灼烈低著頭,沉聲說道。他沒有抬起頭,因為他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此時那雙滿懷恨意和不甘的眼睛,但是他知道今天這一跪是逃不掉了,因為皇上的口諭便是聖旨,接旨下跪這是曆來的規矩。


    雖然他是叱吒邊關的雁門王,但在皇上的眼裏,他也隻不過是一名身份略高一點的臣子罷了,但是他卻故意加了一個“臣弟”,為的就是告訴鐵雄自己的身份,不要太過分了。


    呼延成碧無奈,緊緊地咬著牙關,不情願的跪了下來,緊接著,站在身後的雁門王士兵同樣紛紛跪在了地上,呈現出了另一番不一樣的景象。


    鐵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皇上有旨,雁門王此行一路奔波,必定舟車勞頓,即刻帶領迎親隊伍上山歇息,除迎親隊伍之外,其他人就地安營紮寨,在寺外等候返關,另因此次乃臨時借駐少林寶刹,進寺之人不得攜帶兵器,以免引發少林不滿,欽此。”


    聽完鐵雄宣讀完皇上的口諭之後,呼延灼烈已經明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看來皇上已經起了戒備之心,可是他卻無力辯駁,因為現在雙方誰都沒有挑明,而他不能是那一個主動挑明的人,至少現在還不是時機,所以他隻能默認。


    於是,雁門王帶著大概四五百人的迎親隊伍,帶著五花八門的聘禮跟隨鐵雄向少林而去。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卻不得不跳,因為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可走,退也是死,進也是死,他打算拚一拚,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是,當雁門王直至進入少林,見到一直在寺門口等候自己的七賢王之後,才知道皇上已經病危了,還在休養當中,而且除了戰英,不見任何人,可是明日便是原定的迎娶紫菱公主之日,這一切未免來的太過巧合了一點。


    雁門王府的人包括呼延灼烈在內,被安排在了一處相對較大的院落之中,與七賢王和皇上所住的院落隔著有一段距離,不知道是有意安排還是能容得下五百人的院落確實不多。


    安排好雁門王府,七賢王與雁門王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聲稱雁門王一路舟車勞頓,應該好好休息一番再說,看起來是在刻意與雁門王府之間保持著距離,不想走的太近。


    可是呼延灼烈又哪裏有心思休息,原本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可是卻接二連三的出現差錯,一次次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甚至覺得是有人出賣了自己,不然怎麽總是會晚別人一步,弄成現在這般被動的局麵。一切都還沒有開始,他就已經接二連三的落於下風。


    所有事件的發生和結束,注定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就看誰能笑到最後,最後還能笑出來的那一方,才是真正的贏家。


    一天的時間又將過去,所有人都處在壓抑之中,都在等待著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轉。眼看著離紫菱公主的嫁娶之日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是皇上依然避不見客,這讓七賢王和雁門王都有些焦急。


    期間雁門王和七賢王都去請見過皇上,可是都被拒之門外,戰英給倆個人的都是相同的回答:皇上的身體還很虛弱,不適合接見任何人。二人無奈,隻得相繼離開。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壓抑的氣氛之中的時候,有一個地方卻顯得並沒有那麽緊張,讓壓抑的少林有了一股別有洞天的味道,可是這裏的人雖然沒有那份明顯的杞人憂天的壓抑,但卻籠罩著一絲淡淡的相思,與空氣中的那份壓抑相互呼應,不知哪一種更加讓人無奈。


    少林寺後山,小院之中,一個孤獨的身影站在院中,看著小院門口的方向,眼神哀怨,一襲白衣之下的更增添了一絲孤獨。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如意。


    無心已經離開倆天了,一直沒有回來,原本如意以為昨晚就可以回來,可是一直等到很晚都沒有見到無心的身影,直到今天,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裏的擔憂就越來越重,因為她太知道如今的少林到底有多危險。


    小院正中的房間之中,坐著一個人,還是那個位置,就好像一直坐在這裏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裏,喝著一杯不知道已經放了多久的茶,從熱到溫,從溫到涼。原本他想喝酒的,但是這裏沒有,隻能以茶代酒,迷離的雙眼不時的掃一眼院中的如意,但是眼神之中卻有一絲別樣的掙紮,看起來似乎也是一種別樣的相思。


    這個人,正是龍血月,他也一直待在這裏沒有離開,因為他答應過無心,要留在這裏保護如意的安危。和上官雲傑,南宮楚一樣,龍新月也開始扮演如意守護者的角色。雖然枯燥,但是他們之中從沒有一個人在內心抗拒過,因為這代表無心信任他們,能有一個信任自己的朋友,在如今的江湖之中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倆個各自心有所想的人,都在各自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想著心中的那個人。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也許這就是男女之情的那份別樣的淒美,也正因為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深陷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中的如意似乎站得有些累了,緩緩地轉過了身,打算向屋中走去。也許是站得時間太久,雙腳都已經麻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這樣的一副背影,不禁讓人感到一絲心疼。


    “我以為你真的會一直站在那裏等到他出現。”龍新月低頭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邊掃了一眼如意,邊輕聲的說道。說實話,他已經記不起如意站在院中剛才那個位置有多久了,久到他同樣忘記了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坐在這裏。


    聽到龍新月的話,如意忍不住皺了皺眉,咬了咬嘴唇,緩緩的說道:“謝謝你陪我,但好像等不等誰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有關係。”說話的語氣中似乎帶有一點不滿,也許是因為龍新月的那句看似玩笑的話刺激到了她。


    聽到如意的回答,龍新月愣了一下,隨即不禁搖頭苦笑,其實他剛才的那句話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突然有點羨慕無心,能有一個人一直這樣牽掛著,該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其實他也有點擔心無心,但是他更了解無心的實力,知道無論遇到什麽,無心一定能夠化解。


    說出那段話之後,如意再次皺了皺眉,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重了,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正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緩慢而穩健的腳步聲。


    聽到這陣腳步聲,如意急忙轉過了身,一瘸一拐的衝出了門口,她覺得是無心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可是如意失望了,因為無心並沒有回來。院中確實來人了,但卻不是無心,而是一名身穿紫色勁裝的人,紮著一縷頭發,正在緩步走來。這是一名女子,一名似曾相識的女子。


    “你怎麽來了??”衝到門口的如意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但是轉瞬就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個人原本不應該,甚至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來人沒有說話,微微的低著頭,隻是瞟了一眼如意,默不作聲的繼續向如意走來,而且腳步似乎越來越快。


    正在喝茶的龍新月也看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其實他比如意都要發現的早,眼神沒有驚訝,而是戒備,因為沒有哪一個應該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會突然到這來,一定是有什麽蹊蹺。


    “是來找他的嗎?”如意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子,緩緩地說道,驚訝之後好像並沒有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


    女子依然沒有回答,依舊悶不做聲的走著,看起來有一絲詭異,似乎並不想和如意寒暄,而是在做什麽預定好的事。


    “他一直都在到處找你。”如意再一次開口說道,一絲哀怨在臉上一閃而過,似乎有一絲沒來由的醋意。


    也就在如意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原本埋頭前行的那名女子突然加快了速度,飛快的衝向了站在門口台階之上的如意,伸出一隻手,閃電般抓向了如意的肩膀。但是當她聽到如意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動作忍不住頓了一下,但是隻是頓了一下而已,然後繼續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如意衝了上去!


    眨眼間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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