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亂世,每個人與每個人是不同的,因為人們各自的出身不同,經曆也就有所不同,所以有時候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世界可以說是倆個世界,也許會有交集,但絕不會同流。但是有些人,也許骨子裏都天生帶有某種東西,雖然未必整天掛在嘴邊,但是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心中的那份信仰,由一份份這樣的信仰,組成了一股無堅不摧,無所畏懼的力量。


    無心看著突然就出現在麵前的這一堵厚重的人牆,愣在了原地,不是他不想走,是真的已經無路可走。而且他相信,隻要他再敢向前踏出一步,那麽這些人很可能會一擁而上,將自己支離破碎。所以,他有點後悔說出剛才的那句話了。


    不是他膽小怕事,是因為他分得清情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才叫英雄,而明知不可能而為之的,那不叫英雄,那是找死。雖然他也經曆過很多一人獨戰群敵的時候,但是他沒有經曆過一人獨戰千軍萬馬。


    “你還覺得自己能走的了嗎?”


    這時候,那個冷酷而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麵容冷酷的那名老者饒有興趣的看著愣在原地的無心,緩緩地問道,像是依舊在挑釁,有點不依不饒。他很好奇接下來無心會怎麽做,會不會向自己認輸,又或者真的不要命的意圖從這裏衝出去。可是,他好像全都猜錯了。


    因為愣神的無心突然轉過了身,不緊不慢的返了回來,竟然徑直走到了冷酷老者的麵前,坐在了涼亭中那張僅有的石桌對麵,與老者相對而坐,四目相對。而看著無心一路走來直至坐下,竟然沒有人進行阻攔,似乎都被無心的這一舉動驚到了,愣在了原地,因為無心的選擇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這時,站在冷酷老者身後的那名須發皆白的老者似乎才反應過來,上前倆步,正要說話,卻被冷酷老者伸手製止了。


    冷酷老者收起了那絲挑釁的笑容,認真的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的無心,望著那一身漆黑的鬥篷,還有那張無所畏懼,麵帶倔強的蒼白的臉龐,突然對這個獨自一人越過青雲斷崖闖入這裏的少年充滿了好奇,他不知道是什麽讓麵前的這個看似年少,但卻武功高強的少年如此充滿自信,這麽無所畏懼。


    “你到底是誰?”冷酷老者看著麵前沒有一絲懼意,與自己四目相對的少年,緩緩地問道。


    無心笑了笑,淡淡的說道:“一個尋求幫助的普通人罷了,貿然闖入貴地,實屬無奈,並沒有惡意,還請前輩見諒。”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估計不止在場的其他人,連他自己都一時回不過味來吧。


    冷酷老者再一次愣住,無心態度的突然轉變再一次讓他意外,甚至有點不知所措。但是他不認為麵前的少年是因為怕了身後那成千上萬的人,因為他從少年的臉上根本看不到哪怕一絲的懼意,反而顯得更加的胸有成竹,眼神更加的堅定。


    “那麽你為何而來?求什麽幫助?”冷酷老者再次發問,而且很認真。也許他真的想知道眼前的這個無所畏懼的少年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竟敢跑到這裏來尋求幫助,而且這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外人來過了,也沒有人能夠進的來,但是他已經聽手下說了麵前的這個少年時怎麽越過的那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凡人是沒有那樣生死各半的勇氣的。


    “為了天下蒼生。”無心看著冷酷老者,認真的說道,眼神堅定。


    聽著這一句看似大言不慚,聽到的人可能隨時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的狂妄之語,冷酷老者卻皺了皺眉,神色突然變得凝重,因為他竟然絲毫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假。也許別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會忍不住笑罵幾句,但是此刻他卻沒有,而且竟然真的有些信了,隻因為麵前少年的那一絲堅定的沒有一絲雜念的眼神。


    “怎麽回事?”冷酷老者竟然信以為真的皺眉問道,似乎已經真的開始關心起來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聽到他的這句問話,站在他身後的那名老者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了他,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臉上的神情卻異常的驚訝。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的主子會相信一個入侵者的話吧。


    無心頓了頓,看著冷酷老者,淡淡的說道:“朝中有人要謀權篡位。”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緊緊地盯著對麵老者的臉,想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麽反應。


    聽到無心的這句話,不止冷酷老者,冷酷老者身後的那名老者,還有身後的那一群自治始終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士兵同時有了反應。


    隻見站在冷酷老者身後的那名老者上前一步,伸手指著無心大聲的說道:“休得胡說!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少在這裏妖言惑眾!”


    無心笑了,笑得很不屑,仰頭看著麵露怒色的那名老者,淡淡的說道:“看來麒麟軍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麒麟軍了,大概是這裏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使得你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是什麽了。”


    聽到無心的這句話,冷酷老者眼中突然精光爆現,沉聲說道:“住口!”臉色陰沉,似乎已經動怒,但不知道是因為手下的打斷還是因為無心最後的那句提及麒麟軍的話。


    隻見冷酷老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無心,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麒麟軍的?”說完眼睛緊緊地盯著無心,等著無心的回答。


    看到冷酷老者的這副樣子,無心終於將心中的那塊石頭放下,他知道,那個傳說中的麒麟軍真的存在,而且真的被自己找到了。


    麒麟軍,一直是一個遙遠的傳說。據說最開始是一群皇室宗親的孩子組成,經曆了成年累月的艱苦訓練,最終形成了一支戰鬥了極強的衛隊。後來因為當時的天子忌憚周邊的各國的威脅,特意將這股力量隱藏了起來,而且冠以麒麟軍的名號,意為暗中守護京城,守護天子,唯有天子親自攜帶手中的麒麟兵符才可以調動。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已經漸漸淡忘了這股從建立之初就始終沒有出現過的軍隊,慢慢的變成了傳說,而麒麟軍的名號也漸漸被人們所遺忘,隻有少數的人才能依稀記得這個名字。就這樣,麒麟軍逐漸被人們淡忘,從真實的存在變成了傳說,然後越來越少人知道,直到現在,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春秋。


    這是戰英無意之間提起的,無心也不知道戰英是怎麽知道的這些,也許是因為跟在皇上身邊很多年的緣故吧,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麒麟軍真的存在,而且一直守在這青雲山裏,而且依然這般氣勢磅礴,這般鐵血。


    無心看著冷酷老者,平息了一下略顯激動的情緒,淡淡的說道:“是朝中的一位前輩告訴在下的,就是他讓在下來尋找你們的。因為朝廷有難,希望前輩施以援手。”


    冷酷老者皺著眉頭,仔細的盯著無心看了很久,似乎是在確認無心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神情有些凝重,又似乎帶著一絲激動。因為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久得他已經記不清過了多少個日夜,從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開始。


    “你本不是朝廷的人,為什麽要冒死來這裏?”冷酷老者看著無心問道,這是他一直沒有解開的疑問,直到現在他的沒有明白是什麽讓麵前的這名少年如此不計生死。


    無心聽了冷酷老者的問話,笑了笑,眼神堅定的說道:“不為別的,隻為了還天下人一份安寧,也為了還自己一份安寧,更為了追隨我的人和我在乎的人,為了身在九泉之下但卻心係天下的在下的父親。”他說的很誠懇,很認真,發自肺腑。


    冷酷老者聽了無心的話,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動容。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無心問道:“麒麟兵符在你這裏?”


    無心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還在天子手中,因為我們還沒有真憑實據證明有人要謀反,無法向天子奏明。”


    冷酷老者聽了無心的話,皺了皺眉,似乎有一絲失望,沉默了許久,好像也掙紮了很久。然後,隻見他大手一揮,緊接著就看到那人山人海的大軍緩緩的退下了,依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鐵血的紀律,鐵血的靈魂,讓人望而生畏。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後,冷酷老者開始盤問起無心為什麽聲稱有人想要謀反,於是無心便開始講述起了自己是怎麽一點點揭開的謎底。二人一直坐在涼亭之中,過了很久很久……


    溫暖的陽光還在繼續普照著大地,也安撫著躁動的人心。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見到如此暖人的陽光,而且更希望它永遠不要出現,因為有一個人曾經說過,天亮之前他一定會回來,而此時已經日上三竿,那個人卻遲遲沒有出現,杳無音信。


    南宮楚看著呆呆的佇立在院落中的如意,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千勸慰,因為他已經不知道再用什麽話才能夠讓她相信,而且昨晚他就已經保證過,無心一定會在天亮之前趕回來,可是結果並沒有,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又怎麽去安慰別人。


    如意看著空空蕩蕩的院落門口,期待著有人能從外麵進來,可是除了送飯的一名捕快,遲遲不見有人進來,尤其是她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她快要絕望了,因為不但無心沒有回來,連冷也不見了蹤影。


    一個她最不希望發生的畫麵一直不斷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而無論她怎麽驅趕,怎麽不去想,那副畫麵依舊不停的閃現:


    一個渾身黑衣的少年,渾身是血的在地上掙紮,伸出了一雙顫抖的手,睜著通紅的眼睛,絕望的看著她,張著嘴似乎在說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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