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很多人,總是在想著自己能得到什麽,而從來不想想自己會失去什麽,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們甚至願意放棄那些原本擁有的,即使最終因此失去很多東西也無動於衷,從不去權衡利弊,也許直到人生的最後一刻他們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但總有那麽些人是不一樣的,雖然很少,但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選擇,都是因為知道自己將會失去什麽,為了不讓自己失去,他們義無反顧。有些人為了得到而前進,有些人則為了不失去而前進,到底誰輸誰贏,也許隻有他們自己心裏知道。


    剩下的黑衣殺手們驚恐的看著堵住前後退路的十多名跟自己同樣身穿黑衣的敵人,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麽多人,他們收到的命令,明明隻是來殺一個人,現在怎麽變成了這麽多人,而且身手如此高強。


    “誰派你們來的?血影?”無心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倒在血泊中的那名殺手,看著略顯驚慌的另外十幾名殺手,淡淡的問道。


    他已經知道了這夥人的身份,就在剛才被冷殺掉的那名殺手倒下去的瞬間他就知道了,因為他看到那名殺手的黑衣之下還隱藏著一件血紅色的衣服,還有倆把沒來得及出手的短劍別在腰上,那是紅衣殺手的裝束,也就是諸葛雲清提到的紅羽的另外一支殺手組織,血影。


    驚恐的十幾名殺手聽到無心的話以後,顯得更加的驚慌了,他們不知道無心是怎麽知道血影這個名字的,又是怎麽看出的他們的身份,好像在麵前的這個少年麵前,他們就像是一絲不掛的女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秘密。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這一次的刺殺任務從開始就是一個沒有回頭路的任務,麵對一個如此可怕的對手,誰都沒有信心能夠活著回去,包括那名已經死在敵人刀下的這次任務的頭領。


    “如果說出來,我也許會考慮讓你們活著離開。”無心淡淡的說道,這是一句實話,並不是故意想要套出這些人的話,他從來都是說話算話,即使是對敵人。他太想知道這個血影背後的首領到底是誰了,是紅羽七大高手之中僅剩的那一個人,還是另有其人。


    十幾名殺手互相看了看對方,麵麵相覷,臉上有一絲猶豫,看得出內心正在掙紮,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麵前這個少年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始終沒有人願意開口,他們最終放棄了這個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也許,在他們加入血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了出賣組織將帶來怎樣的後果,也許他們明白,相對於死亡來說,出賣血影要付出的代價更慘痛吧。


    無心搖了搖頭,臉上有一絲失望,他知道對方不會說了,於是淡淡的說道:“你們已經錯過了自己選擇的機會。”


    說著轉身向小巷另一頭走去,臉上帶著一絲失望,覺得已經沒有再留在這裏的必要,邊走邊緩緩的再次開口說道:“殺!”這句話是說給旁邊的冷聽得,對付這樣級別的殺手,還不需要他自己親自出手。


    有了“影子”之後,無心好像慢慢的越來越開始倚重這十三個人了,從開始的隱藏,到現在的頻頻露麵,“影子”已經漸漸的進入了世人的視線之中,而無心的可怕也越來越被人們所忌憚,一個血刀無心已經足夠讓人們聞風喪膽的了,現在又加上了十三個同樣身手不凡的死侍。


    無心話音剛落之際,一旁的冷已經緩緩的舉起了手中漆黑的長刀,斜指著漆黑夜空中的那輪明月,然後狠狠的揮下,直指麵前的十幾名殺手。這是一個動手的信號,也是一場殺戮的開始。


    就在長刀揮下的一瞬間,堵在巷子倆頭的十多名“影子”閃電般衝向了中間的那十幾名殺手,沒有一絲猶豫。


    十幾名沒有退路的殺手好像也已經認清了自己的結局,呐喊著,將穿在外麵的那身黑色的勁裝一把撕下,露出了裏麵的那身血紅的衣裳,然後拔出了別在腰間的雙劍,瘋狂的向著一個方向衝了過去,為自己做著最後一次的拚殺,但看起來卻像是飛蛾撲火般可悲。


    漸漸的,喊殺聲淡了下去,直至最後一聲慘叫的停息過後,一切都已經結束。十幾名殺手全都倒在了小巷之中,地上滿是鮮血,沒有掙紮,沒有痛苦,看來敵人還算仁慈,並沒有讓他們受到太多痛苦的折磨。


    殺手們靜靜地趟在血泊之中,看著頭頂的那輪明月,咽下了此生的最後一口氣,空中的月亮此時竟好似也變成了血紅之色,像是為這場廝殺進行著哀悼。


    人生中有很多人,雖然知道自己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可是卻往往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不能說可悲,隻能說他從來都沒有靜下心來認真的想一想,自己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麽,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夜已經很深了,掛在空中的月亮此時也躲進了雲層之中,好像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又或者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剛才那一場毫無懸念的廝殺,不想再看到世人如此殘忍的互相殘殺。


    也許它不明白,這就是人在江湖的一種無奈,也許當天空中不再隻有一輪明月的時候,它就會明白。


    雁門關下的戈壁之上,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疾馳著,向著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兵營而去。雖然天已經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卻恰好讓遠處的燈火指引著方向,原本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兵營現在看起來卻那麽的清晰。


    這個黑色的身影,正是從龍門鎮出來的無心,將那夥殺手交給“影子”之後,他就立刻離開了鎮子,向著建立在兵營之中的雁門王府而來,希望能在宮九到來之前去探一探情況。


    看似近在咫尺,卻總也到不了跟前,不知道過了多久,燈火通紅的兵營終於出現在了無心的眼前。還沒等走進去,就已經感受到了彌漫在空氣之中的那股肅殺之氣,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到處都是刀槍劍戟,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那些士兵身上似乎與生俱來的鐵血殺氣。


    在這些經曆了無數戰場,從死神手裏活下來的士兵麵前,江湖的打打殺殺實在顯得有些自慚形穢,他們殺的人,恐怕比有的人見過的人都多。單看這些巡邏的士兵,就能感受到這座兵營的固若金湯,堅不可摧,怪不得他們能一連堅守邊關數十載。


    雁門王府,是唯一一座遠在京城數千裏之外的王府府邸。不過雖然說起來是一座王府,可是這王府裏的主人卻並不是一位王爺,而是一個將軍,一個鎮守邊關數十年的大將軍。


    這位將軍名叫呼延竹烈,是朝廷中除了當年的七賢王之外最戰功赫赫的將軍,參加過大大小小數百場戰役,因其戰功赫赫,所以被當今的皇帝封為雁門王,甚至可以與遠在京城的七賢王平起平坐。


    自從封了這個雁門王開始,雁門王府就在雁門關一帶畫地為界,自立為王,勢力逐漸發展到連當今的朝廷都無法控製的局麵,大有和朝廷分庭抗禮的趨勢,可是既然已經封了雁門王,朝廷已經無計可施,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身為天子,不可能朝令夕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雁門王府越來越勢大。幸好這位呼延竹烈將軍當年曾是七賢王的帳前大將,多年來一直都有七賢王在中間調和,倒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正因為如此,當今天子才如此器重七賢王,對其所言無一不信。可是身在宮中的皇帝仍然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將來的某一天這位戰功赫赫的將軍會舉兵造反,形勢一發不可收拾,可以說這是他心頭最大的一塊心病。


    此時的雁門王府內,幾隊巡邏的士兵正在府中巡邏,看這些人身上的氣勢,要比兵營之中的那些士兵更要強烈,應該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專門負責保衛王府。光看王府外麵的兵營就已經固若金湯,可是看到王府中的守衛,才知道這王府才是真正的無堅不摧,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別想輕鬆的飛進來。


    正在這時,一條黑色的人影躲過了兵營中正在巡邏的士兵和守衛,悄悄的落在了王府的院牆之上,隱藏在了延伸到牆頭上的一團枯樹枝後麵。


    正在巡邏的一隊士兵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停下了腳步,高舉著火把觀察著四周,一臉的警惕,看起來這裏的士兵確實要比兵營中的士兵更加的警惕,實力也遠遠大於兵營中的那些士兵。


    可是觀察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搖了搖頭。正要離開,卻被一個人叫住了。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身穿綠色勁裝的青年站在一處走廊的拐角,看著徘徊在周圍的巡邏士兵,沉聲說道。


    聽到這個聲音,幾名士兵急忙轉過了身,向著那名青年彎腰行了一禮,異口同聲的說道:“少將軍。”態度十分恭敬,甚至有點明顯的戰戰兢兢。


    “出了什麽事?”被稱為少將軍的青年擺了擺手,繼續沉聲問道。


    其中一名士兵看了看身邊的同伴,小心翼翼的說道:“稟告少將軍,剛才我們聽到一絲異常的動靜,所以停下來四處查探一番。”


    “發現了什麽?”青年愣了一下,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臉上仍舊麵無表情。


    那名士兵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沒有發現,也許是我等聽錯了。”說著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的話引來這位少將軍的責罵。看他們戰戰兢兢的樣子,平日裏應該沒少受過眼前這名少將軍的責罰。


    “那還不繼續巡邏。”青年冷冷的說道,說著便繼續向走廊另一頭走去,麵色有些不快,他不相信有人膽敢擅自潛入這裏,除非是有人嫌命太長。幾名士兵聽到青年的話,連連稱是,趕緊開始繼續巡邏,像是在躲瘟疫一樣,迅速躲得遠遠的。


    可是剛走出幾步的青年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轉過了身,看向了牆頭上的那團幹枯的樹枝,皺了皺眉眉頭,突然閃電般衝了過去,縱身落在了牆頭之上。可是他卻發現枯枝之後什麽都沒有。不禁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一條黑色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燈火通明的兵營之中溜了出來,一閃即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沒過多久,這條身影便出現在了距離兵營十裏之外的地方,正在停下腳步眺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兵營,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無心。


    剛才那個隱藏在枯樹枝後麵的黑影,也正是無心,要不是他及時撤離出來,恐怕早已經被對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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