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袁常在發動了。”


    崔槿汐從殿外匆匆走進來,麵色凝重。聽見這個消息,甄嬛心裏也咯噔一下,連忙起身:“走,我們去看看。”


    “是。”


    妃嬪生產,其他人按理都是要到場的,甄嬛自然也是不得不去。但心中總有股不好的預感,按時間算,袁常在這是和她分開不久就發動了,擔心沾染上麻煩,所以她留流朱看家,帶著更加穩重的槿汐前往。


    碎玉軒偏遠,等甄嬛匆匆趕到,就發現延禧宮裏所有的妃嬪都到齊了,並且聽見她到來,都很默契的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她,看得甄嬛的心直直下墜。


    “參見皇後娘娘,嬪妾來遲,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是來遲還是心虛不敢來啊?”年世蘭扶了扶發簪,陰陽怪氣的看向甄嬛。


    沒有被皇後叫起,還保持著半蹲行禮的甄嬛一動也不敢動,聽見華妃的話,強作鎮定:“嬪妾不懂華妃娘娘的意思。”


    “也不知道莞常在……哦差點忘了,現在是甄答應了,也不知道甄答應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


    沒有曹琴默替她打前哨,柔則自己站出來嘲諷,隻是嘲諷的格外直白。所以成功收獲了年世蘭一個白眼:“這裏輪到到婉貴人說話嗎?”


    笑死,難道以為她就討厭甄嬛嗎?明明更討厭她烏拉那拉柔則。


    “……嬪妾隻是替袁常在委屈。”柔則麵色變了又變,卻隻能隱忍不發。


    “好了,甄答應起來吧。”宜修製止了兩人繼續說下去,看向還蹲在原地的甄嬛,心中一陣煩躁,但為了問話,還是先讓她起來了。


    “謝娘娘。”


    聽著產房裏袁常在不算高昂的痛呼,甄嬛站在原地有些不安,仿佛昨日重現,又回到了沈眉莊生產那日,而她,下一秒就會被打落穀底。


    “甄答應,袁常在是藥物導致的早產,而據她的貼身宮女所說,今日她可是隻和你接觸過……”


    宜修的話還沒說完,甄嬛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娘娘明鑒,此事絕非嬪妾所為,嬪妾可與宮女當堂對質,娘娘亦可派人搜身,嬪妾清清白白,無所畏懼。”


    甄嬛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沒有浣碧在身邊惹事,她沒做過自然不會害怕。


    “搜身?都分開這麽長時間了,誰知道甄答應有沒有毀屍滅跡呢?”柔則輕笑,看向甄嬛的眼神裏是絲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嘲笑。


    對上這樣的眼神,甄嬛心中一涼,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肯定是被算計了。看婉貴人絲毫不掩飾,她是篤定自己會再也翻不了身嗎?


    “皇後娘娘,依嬪妾的意思,就該派人搜查碎玉軒,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說不定還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呢。”


    聽見柔則這話,甄嬛閉了閉眼,顯然碎玉軒出問題了,可到底會是誰呢?誰是婉貴人安插的探子呢?


    “剪秋,你帶人去碎玉軒。淑妃,你帶甄答應,還有她的宮女去偏殿搜身。”


    “是。”


    甄嬛和崔槿汐被帶到偏殿,在小宮女的看管下,直接從內到外換了一身衣服,除了小衣,其他的包括身上的所有飾品都被取了下來。


    甄嬛隻覺得萬分屈辱,卻不得不配合她們的行動。


    “小主,我們怕是被人算計了。”換好衣服的崔槿汐來到甄嬛身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麵色凝重。


    “槿汐……”甄嬛眼眶含淚,認真的看著崔槿汐的臉,見她臉上全然的擔憂沉思,竟也不敢完全相信。


    宋婉兒守在更衣室外,待甄嬛二人換下的衣物都拿出來後,就喚來太醫仔細查看。


    好半晌,偏殿的門被打開,宋婉兒帶著老太醫來到了皇後的麵前。


    “回娘娘,臣剛剛從甄答應的外衣上嗅到了一股淺淡的香味,經過分辨,臣斷定就是那股致使袁常在早產的藥物的味道。”


    “你確定?”


    “雖然衣物經過了熏香處理,但因為使用的藥物藥性極強,再加上時間間隔較短,所以藥物殘餘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散去……”


    “娘娘,”太醫還沒說完,剪秋帶著人匆匆趕來,“碎玉軒的桂花樹下發現了一包藥物,看土壤的痕跡,應該是新埋進去的。”


    “給太醫看一看。”


    “是。”剪秋將挖出來的藥物送到了太醫的手中,胡子花白的老太醫打開一看,瞳孔猛得一縮,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回娘娘,就是此藥。”


    宜修察覺到了不妥,發現藥物太醫怎麽如此慌張:“王太醫,可是這藥有何不妥?”


    “回娘娘,微臣、微臣不是第一次見這種藥了,”太醫死死的低著頭,緊盯著地麵,不敢亂看,“微臣之所以能這麽快開出對症的湯藥,也是因為有相似的經驗,隻不過這一次的藥性更強,隻是通過嗅覺,微臣一時不敢胡亂判斷,直到看著這包藥……”


    “這包藥怎麽了?”宜修皺起了眉頭,平時看診的時候掉書袋就算了,怎麽回個話還一直繞啊繞的。


    “此乃前朝宮廷秘藥,微臣、微臣上一次見這藥,是先帝爺在時,替當時還是側福晉的華妃娘娘診治。”


    “你說什麽?”


    年世蘭猛得站了起來,麵色難看,指著地上的藥物厲聲質問:“你是說,這個藥就是當時害本宮的藥?”


    “是的,此藥藥性複雜,非一般人可以配置,微臣不會認錯。”


    太醫說完,庭院內頓時一片死寂,誰也沒想到會突然牽扯到華妃身上。


    宜修揉了揉眉頭,從牽扯到華妃開始,宜修就知道這事不會簡單了:“華妃……”


    “啪!”


    宜修的話還沒說完,年世蘭已經走到了柔則的麵前,一巴掌扇了過去:“賤人!”


    “華妃!”


    宜修厲聲嗬斥,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顯然是沒想到年世蘭敢當著她的麵打人。


    “皇後要替她說話嗎?還是你們就是一丘之貉!”


    “華妃,你放肆!”


    婉貴人捂著臉落淚,華妃和皇後對峙,這一切都發展的太快了,眾人屏住呼吸,沒人敢上前參與。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年世蘭瞬間落淚,奔入胤禛的懷裏。


    “這是怎麽了?”胤禛拍了拍年世蘭的肩膀,看向宜修。


    而宜修麵色鐵青,心中對年世蘭的不滿達到了頂峰,卻強忍著怒火,將現場發生的事說得一清二楚。


    “皇上,甄答應從哪裏能弄來這麽珍貴的藥物,分明就是婉貴人栽贓陷害,這樣的招數她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倒不是年世蘭想替甄嬛說話,隻是一想到當初柔則差點害了她的嘎魯玳,她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上一次還可以說是她的貼身侍女瞞著她當烏雅氏的刀,如今烏雅氏都沒了,除了柔則還會有誰。


    更何況有了今天這一出,年世蘭就更不相信當時柔則是一無所知了。


    “皇上,皇上,嬪妾冤枉啊……”柔則跪倒在地,刻意露出被年世蘭扇了的紅腫的半邊側臉,麵上滿是委屈。但心裏慌張不已,想不通烏拉那拉氏為什麽偏偏要用這種藥下手,這不是憑白暴露她的身份嘛。


    這時,剪秋突然上前,衝著各位主子行禮後回稟:“回皇上,皇後娘娘,剛剛留守在碎玉軒的宮人來稟,從甄答應的貼身宮女崔槿汐的房中梳妝台下的暗格裏,找到了一支帶著標記的梅花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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