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排列整齊的士兵隊伍,取下掛在肩頭的長槍,對準遠方紮實的靶子開槍射擊,三槍過後,遠處隻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杆子,上方的草靶早已灰飛煙滅。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長槍手退後,背著奇異長弓的士兵上前,點燃了箭矢上的細小火線,對準新樹立起來的稻草人射出,爆裂聲響起,稻草人瞬間四分五裂,僅剩的身軀也在熊熊火焰在化為灰燼。


    “咕咚……”


    死寂一片的看台上,驚恐的吞咽聲格外明顯。觀看軍演的人終於明白,為什麽要這麽麻煩給他們都設立座位了,看到火器的威力,是真的兩股戰戰,站立不穩啊。


    自恃於準格爾的武力而傲慢囂張的巴圖爾此刻額頭冷汗直流,不安的望向噶爾丹策零試圖尋求一些指示。


    但此刻的噶爾丹策零,早已無心關注巴圖爾的想法,緊握著扶手,再怎麽竭力掩飾,也掩飾不住難看的臉色,他終於明白清廷的底氣到底是什麽了。


    尖銳的警報聲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噶爾丹策零對於自己秘密出使一事產生了無盡的懊惱與恐懼。這樣光明正大的讓他看到火器的威力,雍正皇帝還準備放他回去嗎?


    “啪、啪、啪”


    不知是誰帶頭開始鼓掌,所有人都下意識跟著鼓掌了。隻不過大清的臣子和盟友一個麵色紅潤,掌聲如雷;而那些和大清不對付的人,麵色慘白,每鼓一下感覺都在要他的命,卻又不得不鼓。


    火槍與火器展示結束,最開始揚著高大的明黃色旗幟的士兵又開始在場上跑動,所有人都以為這場軍演已經結束了,所以掌聲連綿不絕。


    直到胤禛起身,掌聲才漸漸平息。


    這時,台下一隊侍衛捧著一個個托盤走了上來,上麵放置著一個長筒形狀,上小下大的金屬物件。


    “諸位,此次軍演還剩下最後一項,請各位舉起望遠鏡,對準遠方觀看。”


    聽見胤禛的話,人群有些騷動,還沒結束呢?左顧右盼,看著每個位置都有一位侍衛端著托盤靠近,好奇之下,眾人紛紛拿起這個叫做“望遠鏡”的東西,在侍衛的講解下,放置在眼睛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準了遠方。


    遠處的山脈和山腳下的軍隊清晰可見,眾人大驚,取下又拿起,反複多次,再看向手中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充滿了驚歎和欲望。


    噶爾丹策零看著手中的望遠鏡,神情凝重,他深知這樣一個物件,在戰場上的作用有多大。既輕巧又便於攜帶,唯一麻煩的是隻能單眼看,但這比起望遠鏡的功能根本不值一提。


    當然了,這是他並不知道大清早就設計出來了雙目望遠鏡,不過好東西沒打算全拿出來而已。


    給了眾人一些適應的時間,遠方的旗幟開始舞動,胤禛會意,重新舉起望遠鏡:“諸君,請看!”


    “嘭——”


    像是遠古凶獸的咆哮,哪怕距離這麽遠,眾人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膽寒的威懾。透過望遠鏡,遠處的高山仿佛就在他們的眼前崩塌,地動山搖,塵煙四起。


    望著煙霧散去後,殘缺零落的山壁,這一炮仿佛是打在了他們的身上,再也控製不住腿軟的人無力下滑,對於和清廷做對,產生了深深的懊惱。


    仿佛雷公發怒,天降神威,這樣的利器,大清有這樣的利器在,準格爾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噶爾丹策零保持著遠眺的動作,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心頭嘔出血來,他深深的歎了口氣,這哪裏是他回不去了,在這樣的利器下,準格爾都將不複存在。甚至沙俄,如果沙俄的火器水平就是讚助他們的水平的話,那沙俄也不用再想著侵占清廷的疆土了。


    求和!這是噶爾丹策零看完火炮射擊後的第一反應,天威之下,誰能生的起負隅頑抗的想法。隻有求和,才有可能保住準格爾的子民,才有可能有機會等待來日。


    “大王子,覺得大清的軍民如何?”


    一炮之後,軍演正式結束,但現場沒有一個人敢隨意亂動,直到胤禛笑著衝噶爾丹策零招手,眾人才像是剛上了發條的木偶一樣,僵硬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噶爾丹策零身上。


    “天威煌煌,令人折服。”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噶爾丹策零艱難上前,用行動和態度表達了臣服。


    “朕也這麽覺得,”胤禛絲毫沒有客套謙虛的意思,盯著噶爾丹策零笑問:“大王子的意見可是準格爾的意見?”


    噶爾丹策零心下一沉,知曉這是雍正皇帝要他當場表態,本身就沒有退路,為了準格爾的未來,噶爾丹策零咬牙承認:“準格爾素來崇敬大清,所以父汗特派我進京,以示友好……”


    “西北急報——”


    “青海首領羅卜藏丹津叛變,潛逃準格爾!”


    噶爾丹策零瞬間麵色大變,羅卜藏丹津什麽時候叛變不好,偏偏在他和大清求和的時候叛變,還跑去準格爾是什麽意思?


    “皇上,都是誤會,準格爾不會收留叛軍的。”


    噶爾丹策零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當眾行了個跪禮,開始解釋。


    胤禛收起了笑容,麵容冷峻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願準格爾與大王子上下一心。來人,回宮!”


    誰也沒想到,軍演會以青海叛變的消息結尾。望著皇帝帶人遠去的背影,滯留的蒙古台吉們彼此看了看,對羅卜藏丹津表示同情,願他自求多福吧。


    至於準格爾……眾人看了眼麵色難看的噶爾丹策零,什麽也沒有多說多問,隻是離開時遠遠的避開了他。


    胤禛一行人回到宮裏,麵對羅卜藏丹津叛變的消息倒沒有多緊張,畢竟這事他們早知道了,不過是故意在今天放出來而已,師出有名嘛,雖然他們已經先用兵了,但正義之師的名頭還是要打起來的。


    至於到底派誰去了,看這麽熱鬧的場景,十四都沒有出現就知道啦。胤禛早早就派遣十四允禎為主將,川陝總督年羹堯、四川提督嶽鍾琪兩人為副將,配合一起平叛。


    而不服氣的直親王允禔另有要務在身,軍演之後就被胤禛派出去換個地方演習去了。


    軍演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整個朝堂都高速的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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