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被晾曬的藥材以外,謝神醫的府門外還有兩頭石獅子。


    跟隨著常遇春的腳步,斷天涯和周怡黛二人進入這府上,發現這裏頭到處都是藥櫃和書櫃,在廳堂的正北端還掛有一幅醫聖張仲景的畫像,在畫像的正下方有一個穿著褐色粗布麻衣,留著一臉花白的山羊胡子的老者正在碾藥。


    隻聽見那名老者聲音蒼老地問道:“遇春是你嗎?”


    就在他回頭看向常遇春的那一刻,斷天涯看到的是一張留著長壽眉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皮膚有些蠟黃的麵孔還有那一頭黑色的長發,樣子看上去比較普通。


    常遇春這時拱起手臂很有禮貌地向謝彥打招呼道:“常遇春拜見謝師伯。”


    謝彥這時打量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斷天涯和周怡黛便問道:“這兩位是……”


    “遇春今日在路上遭遇血衣教番僧的襲擊,幸得這位斷少俠相救才會保住性命,他現已受寒毒的侵蝕生命危在旦夕,求師伯大發慈悲救救這位斷少俠。”


    謝彥這時向斷天涯問道:“請問你是白蓮教的教徒嗎?”


    斷天涯則回答說:“我並非白蓮教教徒。”


    當謝彥聽到這個回答之後,便背對著斷天涯不留情麵地擺了擺手,似乎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斷然拒絕道:“不是白蓮教教徒我是不會醫治的,還是請回吧!”


    周怡黛則向謝彥苦苦哀求道:“謝神醫,我夫君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天壽命了,如果你不醫治他就會死掉的呀!”


    但是這位謝神醫卻偏偏沒有一點兒大夫應該有的道德和仁慈之心,依舊拒絕道:“不行,不行,不是白蓮教中人我絕不給醫,你還是帶著他另請高明吧!”


    常遇春這時也向謝彥乞求道:“謝師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又為何如此絕情,見死不救呢?更何況這位斷兄弟他救過我一命。”


    “我見死不救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再說他救的是你的命又不是我的命,若非白蓮教中人我絕不醫治,我說不醫就不醫。”


    當常遇春還想為斷天涯乞求時,斷天涯便把臉轉向他對他說:“常兄,算了吧!既然謝神醫不肯醫治我,你也別再為難謝神醫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就不信沒有你謝神醫的醫治我就會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斷天涯體內的寒毒突然之間瞬間爆發,使他整個人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斷兄弟,你怎麽啦?”


    “斷郎,你快醒醒呀!”


    謝彥這時偷偷給斷天涯把了一下脈,發現他的脈搏跳動頻率十分奇特,是難得一見的疑難雜症,作為一名大夫的他就好像一個酒鬼遇上幾百年難得一見的佳釀,這讓他不由得感到一時技癢,但是卻需要找一個台階下。


    隻見他一邊把著謝彥的脈搏一邊說:“你的脈象如此奇特,肯定是中了一招非常厲害的寒冰掌,不過寒毒已經擴散至五髒六腑了,你肯定活不過今晚。”


    周怡黛這時便跪下身向謝神醫乞求道:“那就請謝神醫高抬貴手救我斷郎一命吧!”


    “不是我不願意救他,是因為我曾經發過誓不再給白蓮教以外的兄弟看病,我看你還是替他辦理後事吧!”


    常遇春這時對謝彥說:“謝師伯當真見死不救?如此鐵石心腸。”


    而謝彥就好像已經做好決定似的搖了搖頭道:“不醫,不醫,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斷天涯這時強忍著寒毒發作時的劇痛站起身,見謝彥依舊決定不救,他也就死了這條心了。


    因為他是一個很好麵子的人,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主動去哀求人家。


    隻見他站起身之後,便淡淡地說:“常兄,怡黛,既然謝神醫決定不救我也隻好死了這條心了,本來我答應過怡黛不再輕言生死的,但是既然上天注定要我中寒毒而死,那我也隻好順應天命吧!”


    說完之後,他便拉著周怡黛的手低聲道:“怡黛,我們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常遇春突然之間撲通一聲跪在了門外,斷天涯見到他的這一舉動後心裏頭頓時一愣,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


    “常兄,你……”


    常遇春這時則擺了擺手說:“既然我答應過斷兄弟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請求我謝師伯給你醫治,豈能失信於人。”


    說完之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嚨對謝彥說:“謝師伯,我的命是這位斷兄弟救的,如果你還是不想救斷兄弟的話我就隻好死在你麵前,我常遇春說話一向一言九鼎,絕不能失信於人,若是因為謝師伯你的關係言而無信的話,遇春實在無顏活在這世上。”


    就這樣,跪在地上想要自殺的常遇春與謝彥對峙了好久,他見謝彥實在不肯答應,竟然真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刀子。


    “謝師伯,看來你真的不肯醫治斷兄弟,那就隻好永別了。”


    “且慢,且慢。”


    謝彥激動地用手奪過常遇春手裏的那把匕首說:“你的脾氣就跟一頭驢一樣倔,我答應幫你的朋友醫治就是了。”


    而此時的謝彥也終於找著一個為斷天涯破例的台階,常遇春這時候則站起身向謝彥答謝道:“謝師伯,是真的嗎?謝謝謝師伯,謝謝謝師伯。”


    而此時的斷天涯則因為寒毒的侵蝕再一次暈了過去,謝彥這時候便說道:“快把他抬到床上去。”


    緊接著,謝彥便脫下了斷天涯身上的衣服用針灸紮進了他背上幾處可以排毒的穴位,又用內力把他體內的寒毒逼入斷天涯的口中,斷天涯便從口中吐出無數個血塊的結晶體,這讓周怡黛感到有些不太明白。


    “謝神醫,斷郎嘴裏吐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呀?”


    “這是結成冰的浴血,隻要我每天給他一針灸而後又用內力逼毒就能夠把他體內的這些血塊結晶體吐出來。”


    這個時候,謝彥拿了一包中藥放在周怡黛手中說:“這是給他服用的中藥,能夠壓製一下他體內的寒毒,讓他能夠再多活幾天,等他醒來之後就給他服用。”


    “謝謝。”


    周怡黛接過中藥後便找個地方煎藥去了,此時的常遇春見謝彥已經答應醫治斷天涯,便拱起手臂告辭道:“謝師伯,既然你已經答應給斷兄弟醫治,那常某也就告辭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常遇春剛剛想要離開這兒之時,謝彥給了他一瓶金創藥指著他脖子上的刀傷說道:“這瓶金創藥是給你治傷的,下次再不要做這樣的蠢事。”


    “是,師侄告退。”


    當他已經走到門外之時,又拱起手臂給周怡黛打招呼道:“周姑娘,常某告辭。”


    “常將軍慢走。”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周怡黛便給斷天涯煎好了藥,等到斷天涯喝完藥睡過去之後,她便看見此時的謝神醫卻在大門口坐著發呆。


    於是她連忙走上前去問道:“謝神醫,斷郎體內的寒毒您到底有沒有辦法完全驅散,可否治斷根。”


    謝彥則搖了搖頭說道:“不能,不能,我隻能夠給他逼出一部分寒毒給他延續生命,若是要完全根治他的寒毒得需要少林寺的乾陽神功,你先讓他在我這裏多治療幾天後就把他帶去少林,看一看慧能方丈能否施以援手。”


    謝彥的一番話,說得周怡黛心裏有些感動,於是周怡黛便嫣然一笑地說道:“想不到謝神醫雖說名為見死不救,但是現在看來還有一點兒人性的,並非我所想象中的那樣鐵石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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