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困獸猶鬥,何況兩名武功高強之人發狠,上官雲功夫雖強,對手卻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二人狀若瘋狂,猛打猛攻,他一時間竟隻有還手之力,想要回敬一招卻是不能。


    公孫霸雙掌幻出一片黑影,將上官雲身前身後罩住,兩隻肉掌上下翻飛,長袖更是左衝右突,不時攻到上官雲麵前。


    鐵牛兒左右雙拳如猛虎出山,又如蛟龍出水,金剛門這套拳法讓他耍得聲勢十足,便是比起天龍和尚的金剛伏魔拳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此時上官雲雙拳難敵四手,空有一身武力卻疲於應付,顧了身前顧不了身後,他不禁苦歎,早知如此就不該生小覷之心,這天下的英雄豪傑哪是可以小看的。三人鬥了百多招,上官雲越發狼狽不堪,幸好他內力精深,公孫霸和鐵牛兒猛攻之餘還有所忌憚,要不然他定然被兩人斃於拳掌之下了。


    公孫霸占了上風,招式越加狠辣,他左臂一揮,長袖向上官雲頸項橫掃過去,與此同時,右臂的長袖勁射而出,直撲上官雲胸口。


    上官雲右掌拍出,將公孫霸的左袖拍開,左手反掌橫胸,硬生生受了這一擊。嘭的一聲,上官雲後退兩步,他嘴角也冒出血絲來,顯然受了傷。


    鐵牛兒不等上官雲站穩,呼呼兩拳砸向其後背,與此同時,公孫霸也一腳踢了過來,意欲將上官雲膝蓋踢碎。


    上官雲前後受敵,避無可避,他忍住體內真氣亂行之苦,左右雙掌一前一後推出,竟要與公孫霸和鐵牛兒兩敗俱傷。


    鐵牛兒上身微側,左臂暴長一截,雖減了數分力道,仍是嘭地砸在上官雲背上,上官雲一個踉蹌,直向公孫霸撲去。


    公孫霸甚是忌憚上官雲的肉掌,早已側退避開,見上官雲向自己撲來,倉促之中又順勢一袖掃在其肩頭,將上官雲打得摔倒在地。


    上官雲不待起身,翻身滾出丈餘,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他吐出一大口血,恨道:“公孫霸,鐵牛兒,真當我鬥不過你們麽?”


    公孫霸嘿嘿冷笑道:“上官雲,你若有那本事,還用得著等到現在?”說著又撲上前來。


    鐵牛兒雙拳打出,怒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們可沒要你手下留情。”


    上官雲動了真火,這次再不容兩人占了先手,他凝十成功力於雙手,右掌呼地拍出,向著公孫霸胸口打去,左手化掌為拳,要與鐵牛兒拚個上下高低。


    公孫霸還隻道上官雲仍如方才那般不堪,縱上前來就是一掌迎上,嘭地一聲,他便如脫弦之箭倒飛而出,接著嘭地一聲摔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鐵牛兒本就緩了一步,這時見狀大驚,他拳到中途,硬生生收了回去。勁力反衝之下,他隻覺口中一股甜意,接著噗地就吐出血來,鐵牛兒已是受了重傷。


    上官雲剛將公孫霸傷了就已後悔,兩人雖有仇怨,卻不致生死相向,不成想傷了其性命。上官雲不願再傷鐵牛兒,他左拳略轉,嘭地淩空擊出一拳,真氣迸射而出,嘩啦啦將旁邊一間店鋪砸得粉碎。


    鐵牛兒撿得一條性命,顧不得公孫霸,趕緊出城逃命去了。


    上官雲來到公孫霸麵前,見其麵色蒼白,右肩上連骨頭都冒了出來,進氣不多出氣倒不少,已是沒得救了。他搖了搖頭,歎道:“公孫霸,我本無意傷你性命,怎奈一時衝動,唉,你終是我天魔教之人,我們卻自相殘殺,致你身亡。”


    公孫霸強打精神,咬牙道:“上……上官……雲,本……本座敗……敗便敗了,你……你何……何必……來……來奚落……於我。”


    上官雲感歎道:“你一心獨霸武林,又仗著功夫高強,多番欲奪碧落賦神功秘笈,卻不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此報應也是必然。可你萬萬不該與金人為虎作倀……”


    話未說完,就聽一人痛聲叫道:“教主——”上官雲回過頭去,就見一獨臂漢子提著鋼刀趕了過來,正是雷震聲。


    雷震聲人還未到,便一聲虎喝,獨臂也揮刀斬來,上官雲不欲再傷人性命,幹脆展輕功往城中退走了。雷震聲一則牽掛公孫霸的傷勢,二則輕功不及上官雲,他也不再追趕。


    上官雲避過雷震聲,打聽到趙構在應天府的離宮中,他來到這片皇家宮苑外,將來意說明,守衛稟報進去,不多久黃潛善便走了出來。


    黃潛善認出上官雲,麵色甚是不善,但聽得其自汴梁帶來書劄,終是讓上官雲進去了。


    上官雲隨黃潛善來到離宮中的花園,剛進園中,就聽一人放聲悲泣,上官雲暗覺奇怪,進到花廳,就見一人伏地慟哭不止。趙構麵色難看至極,正背負雙手,在廳中來回踱著方步,汪伯彥恭恭敬敬站一在旁不敢出言。


    黃潛善見狀,示意上官雲等在一旁,他自己也不敢上前半步。


    地上那人頭也不抬,泣涕道:“臣再三推卻,奈何金人逼得甚緊,他們揚言,臣若不遂他們之意,便要殺害朝中大臣,之後還要縱兵血洗汴梁。臣不得已,這才勉強遵循金人之意,臣也是一時權宜之計,以紓國難,絕不敢有半點非份之想,望皇上明鑒。”


    趙構怒喝道:“張邦昌,自我父皇以來,你自大司成一路提撥,對你委以重任,已位列卿相,可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我大宋何曾對不住你,你竟然忘恩背德,與女真韃子做那走狗奴才?”


    原來伏地請罪之人是張邦昌,他被金人立為大楚皇帝,後來完顏宗望、完顏宗翰率大軍北退,又被金萬城趕出汴梁,他聽聞趙構在應天府登基為帝,便脫下帝袍南來請罪。


    汪伯彥恨道:“南逃的宮人盛傳,說你在延福宮玷汙宮人,可有此事?”


    張邦昌搖頭泣道:“皇上,臣雖在皇宮,卻不敢在正殿辦差,更不敢自稱朕,可謂行規步距,小心謹慎之至。臣一聽得皇上登基,便馬上趕來請罪,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宋江山,絕不會給金人做走狗奴才。延福宮乃後宮佳人所居之處,臣更不敢踏入半步,皇上切莫聽信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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