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知其易怒,先前早已防備,見其揮掌打來,腳下側跨一步讓開了。


    見蕭劍已動了手,蕭鏨幾兄弟也都出手製敵,他們牽掛著蕭瑩瑩的消息,也不顧甚單打獨鬥的江湖規矩。五人將上官雲團團圍住,盡都掌打腳踢,誓要將其生擒,好逼問出蕭瑩瑩的下落。


    上官雲身陷重圍,哪怕輕功厲害,卻也逃不出去。他在五人的夾擊中左右躲閃,六人鬥了一陣,上官雲重重挨了好幾掌,又被踢了不下十來腳,幸好迷蹤鬼步真個無敵天下,蕭劍父子五人一時間竟抓不住他。


    蕭劍不禁惱羞成怒,他將真氣運足,以內勁出掌,便是不能得知愛女的下落,也要將上官雲擊殺。蕭劍上前一步,右掌拍向上官雲肋下,左掌前推,直向上官雲胸口打去。


    上官雲側身讓過這兩掌,不料蕭鏨在後麵也一掌拍來,他聽得背後風聲,右腳側跨,又讓過背後這一掌,兩手使出修羅幻滅手,向蕭劍的左臂抓去。


    蕭劍左臂一縮,輕輕一掌將上官雲兩手擋開,轉過身右掌又向上官雲側胸拍去。蕭棣恰在上官雲右側,也一拳打向其右肩,蕭鏨這時也向上官雲頭上拍去。


    上官雲胸口、肩頭和頭上被蕭劍父子拍來三掌,眼看就再避不過,隻得兩害相較取其輕。他將頭後仰,讓過蕭鏨這一掌,又凝氣於胸腹,左胸和右肩結結實實挨了一掌一拳。他右肩倒還好,隻是痛得厲害,可左胸被蕭劍擊中,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若非上官雲體內真氣渾厚,定被蕭劍一掌擊斃,便是如此,他也覺體內真氣翻湧,陰陽兩道內力在經脈中亂竄。上官雲腳下不敢稍緩,他強壓住胸口煩悶之感,覷見蕭鏨讓出了空當,急退兩步出了蕭劍父子的包圍。


    他再不敢與幾人相鬥,趕緊急奔而去,口中也呼哨一聲。踏雪轉眼間就奔到近前,上官雲縱身躍上馬背,踏雪如利箭一般脫弦而出,沒幾下就順著湖上的石徑跑到對麵去了。上官雲雖撿得性命,卻身受重傷,加之未打聽到百花穀的所在,此時不免急火攻心,他當即吐出一大口血,接著就暈了過去。踏雪極是靈異,便是上官雲已經暈迷,它仍奔若流星,馱著上官雲往南絕塵而去。


    蕭劍父子追了一陣,哪裏還趕得上,蕭劍憤恨不已,道:“鏨兒、棣兒,上官雲這魔頭已受重傷,你們快備馬追尋,為了瑩瑩,一定要把他抓回來。”蕭鏨蕭棣領命追尋不提,蕭劍怒火難消,這一晚鐵劍山莊也不得安生。


    過了兩日,這天上午,鐵劍山莊莊門前又走來一人,就見他弱不禁風,麵色紅潤,一副書生打扮,手上還拿著一把漆黑的摺扇,正是毒書生楊一知。他見莊門緊閉,走上前去就使勁拍門,一邊大喝道:“蕭劍,你快快出來!”


    莊中聽見外麵動靜,知來了仇家,過不多久,十多名奴仆執著棍棒刀槍開門衝了出來。他們見隻得楊一知一人,又見其弱不禁風的模樣,隻道是甚不入流的角色。眾人將楊一知團團圍住,從中出來一人,大喝道:“你是甚麽人?敢到鐵劍山莊惹事?”


    楊一知理也不理,仍是叫道:“蕭劍,你便如縮頭烏龜般,藏在莊中不出來麽?莫不是怕了我楊一知?”


    蕭劍在莊內高聲道:“楊一知,你來得好,蕭某正有帳要找你算哪!”很快蕭劍便帶著蕭煜、蕭墨出來了。


    楊一知憤恨交加,咬牙怒喝道:“蕭劍,你將雲兒怎樣了?”


    蕭劍揮手叫下人退回去,這才冷哼道:“上官雲那魔頭將我家瑩瑩擄走,還敢到鐵劍山莊來欺騙於我,蕭某豈能饒他?”


    楊一知聞言麵色慘白,顫聲道:“你……你將他怎樣了?”


    蕭劍冷笑道:“嘿嘿嘿,他中了蕭某一掌,許是已經死了,便是現在沒死,那也是遲早的事。”


    楊一知怒瞪雙眼,真個對蕭劍恨之入骨,痛斥道:“蕭劍,你在江湖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竟將一個武功低微的孩子打死,不覺得害臊麽?”


    蕭劍咬牙切齒道:“他拐了我家瑩瑩,一去便是四年,竟杳無音訊。淩霄子道兄遇見他們,便趕來向我報信,我隻去晚了一時,便不見他們身影。之後他又將瑩瑩藏匿,非但如此,他竟敢跑到鐵劍山莊來欺騙蕭某,說瑩瑩被百花穀帶走了。若說天魔教或其他門派,興許蕭某還會相信,他也不打聽打聽,我鐵劍山莊與百花穀是甚麽關係?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我鐵劍山莊為難,瑩瑩也不知音信,蕭某便是打死他了,隻怕江湖中也無人說嘴。”


    楊一知目眥欲裂,恨道:“既然你殺了雲兒,便給他償命罷。”他手中毒扇嘩地打開,呼地就向蕭劍胸口扇去。


    蕭劍怕其放毒,大喝道:“煜兒快走。”他屏了呼吸,側身讓過那毒扇,又錚的拔劍出鞘,順勢就斬了下來。


    楊一知曉得厲害,趕緊避開,蕭劍又一劍挑向他腳下,楊一知隻得縱身跳下台階。蕭劍緊隨其後一跳而起,淩空又一劍刺向楊一知背後。楊一知聽得背後的破空聲,忙反手將毒扇舉到身後,輕按機關,一團黑煙噴湧出來,再輕輕一扇,那團黑煙就直向蕭劍麵門撲去。


    蕭劍趕緊收招同,又掩麵側頭避過黑煙,以防毒氣入眼。


    楊一知剛一落地就轉過身,毒扇也打向蕭劍的手臂,蕭劍忙揮劍劈斬,逼得楊一知又放毒煙。


    蕭劍的武功雖高,玄鐵劍也是江湖中聞名的神兵利器,怎奈楊一知的毒煙厲害,他也不敢過於靠近。楊一知武功微弱,若非出其不意地放出毒煙,恐怕早被蕭劍斬於劍下。兩人都無法致勝,可他們都不願收手,一個要為師侄報仇,一個要為愛女雪恨。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小半時辰,仍不分勝敗。


    兩人正打得難解難分,一名老道大步流星地邁了過來,正是衝霄一劍淩霄子,他大聲道:“蕭兄,與這妖魔打架也不叫上貧道麽?”


    蕭劍正愁無法製敵,見來了援手,大喜道:“道兄來得正好,今日你我聯手,將這魔頭正法。”


    楊一知冷笑道:“你們都是江湖上少見的高手,劍氣衝霄這四字還有點名氣,今日竟要以多打少麽?”


    蕭劍冷道:“今日又非比武鬥狠,誰跟你這魔頭講江湖規矩?!”


    淩霄子已趕到麵前,他一劍刺向楊一知肩頭,喝道:“楊一知,你這邪魔,到鐵劍山莊來作甚?”


    “道兄,先將他拿下再說。”蕭劍手中攻勢更盛。


    淩霄子和蕭劍在江湖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楊一知被二人聯手對付,絕無半點勝算,他立時打算收手。趁二人不注意,楊一知張口就吐出一枚鋼釘,咻的一聲,向蕭劍麵門飛去。


    蕭劍大驚失色,忙以玄鐵劍擋住,叮的一聲,鋼釘被打落在地。他低頭一看,那鋼釘泛著藍幽幽的光亮,必定劇毒無比,不由怒道:“暗器傷人,算甚英雄好漢?!”


    楊一知也不甘示弱,冷笑道:“你們兩個打我一個,也算不得甚英雄好漢!”說著又張嘴連吐兩枚鋼釘,一枚射向蕭劍咽喉,一枚射向淩霄子胸口。兩人哪敢大意,趕緊退開了,楊一知又猛按黑扇上的機關,噴出大片黑煙,他借機急逃,恨道:“蕭劍,若雲兒有甚意外,我與師兄定會登門造訪,到時定滅你滿門。”


    蕭劍和淩霄子屏了呼吸,遠遠退到莊內,等黑煙散盡,哪裏還有楊一知的身影,蕭劍也不追趕,問道:“道兄,莫非有那蒙麵怪人的消息?”


    淩霄子搖頭道:“金兄懷疑是七年前失蹤的劉充,可他卻不敢肯定。”


    蕭劍甚為不滿,道:“既是這般,金兄也該派人北上,去將事情查清才是,區區一個劉充,莫非還打得過他門下的金城三傑麽?”他頓了頓,又問道:“既無那怪人的消息,今日道兄為何而來?”


    淩霄子笑道:“貧道帶來一個天大的喜訊。”


    蕭劍奇道:“甚麽天大的喜訊?”


    淩霄子道:“平州留守張覺兩日前已反金降宋,我大宋不動一兵一卒,又添了幾座城池,這不是天大的喜訊麽?”


    蕭劍卻憂形於色,歎道:“此言差矣,金人定不會讓大宋白撿這個便宜,過不多久,他們定會派大軍南下攻宋。”


    淩霄子正色道:“貧道此番前來,便是邀蕭兄一道去汴梁,好好商量抗金事宜,但聽楊一知之言,蕭兄定無法前去了。”


    蕭劍點頭道:“有賽諸葛金兄坐鎮,抗金一事也不需我等操心,蕭某便偷一次懶罷。”


    淩霄子擔憂道:“閻王敵莫三味既是楊一知的師兄,下毒的功夫定然更加厲害,就怕……”


    他話還未說完,蕭劍便擺手道:“無妨,閻王敵莫三味在江湖頗有俠名,從未聽說他對誰下毒,不定他們一人學醫,一人學毒,何需擔憂。”


    見其說得有理,淩霄子隻得道:“蕭兄仍要小心提防,貧道還要趕回汴梁,這便告辭。”


    蕭劍點頭道:“道兄莫忘了讓金兄查訪那蒙麵怪人的來曆。”


    淩霄子點頭道:“貧道記得,蕭兄,若需貧道出手相助,隻需派人送個信。你千萬小心防備,莫讓楊一知那魔頭鑽了空子。”他抱拳道:“後會有期!”


    蕭劍抱拳道:“蕭某曉得,道兄慢走,恕蕭某不能遠送。”淩霄子出了鐵劍山莊,徑往汴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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