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我在前一刻還在驚訝於像班因茲哈特大叔這樣的老戰士怎麽會輸給區區一個強盜,內心都已經感到絕望了。但真正昭示著絕望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因為男人的劍在碰到班因茲哈特大叔的肉體後,並沒有濺出一滴血。


    我現在看到的畫麵是——班因茲哈特大叔用手掌心牢牢地抓住了男人的劍刃。


    由於這種場麵太過離奇,我一時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


    雙手接白刃我聽說過,雖然能做到這種事的人寥寥無幾,但從理論上來說空手接白刃並非不可能做到。但“單手接白刃”就聞所未聞了,那可是用手掌心去接啊。


    當然這種離奇的事在這個世界隻能靠魔法來實現,我迅速思考為何班因茲哈特大叔能做到這種事,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答案。


    土屬性的輔助魔法。


    我迄今為止還沒見過使用土屬性輔助魔法的人,哥哥魯西斯隻會攻擊魔法,小說中的克蕾賽特亦是如此。究其原因,要將土屬性輔助魔法鍛煉到能夠運用到實戰當中的程度,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一般的大。


    比如我的火屬性輔助魔法是加強全身的肌肉力量,要鍛煉這方麵的能力,隻需在平日裏通過流汗鍛煉身體即可,就跟現代社會的運動員一樣。


    但土魔法不一樣,因為土屬性的輔助魔法所產生的作用是讓自己的肉體變得更堅固,若要將這種作用發揮到極致,就必須在平時鍛煉抗擊打能力,最終練就成一個刀槍不入的“鐵身體”。而要達成這樣的境界,就必須要經過一段痛苦且漫長的針對性訓練,很少有人願意度過如此折磨的訓練生活。


    如果一把刀向自己砍來,用一隻手臂擋住後,沒有流血僅僅留下一道淤青,僅僅如此就已經很不得了了。


    但如果被砍了一刀身體不僅毫發無傷,甚至連被砍到的痕跡都沒有,那便說明已經將土屬性的輔助魔法練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沒有數十年日積月累的錘煉是不可能達到這個效果的。


    而我眼前的班因茲哈特大叔就恰好是練就了那副“鐵身體”的人,該說真不愧是安帕德侯爵的心腹嗎,真是防禦力和精神屬性點滿了。


    不過即使是達到了這個地步,班因茲哈特大叔也並非就已經無敵了。


    因為人體部位比較脆弱的地方,平時是沒有辦法進行抗擊打鍛煉的。


    比如肩膀以上的頭部要害,心窩、心髒等重要器官所處的位置,下半身要害。這些位置如果遭遇重創依然會致人重傷或死亡。但同時也說明隻要能保護好這些部位那就能在近身戰中實施更加大膽的操作。


    古代的冷兵器戰爭當中存在一種叫“劍盾兵”的兵種。顧名思義就是一手拿劍一手拿盾的士兵,其優點在於兼顧防禦和攻擊,在戰場上能大大降低傷亡率。缺點也很明顯,行動笨重且更加耗費體力,不利於長途行軍。


    那試想一下,如果人體自己的手腳就能起到盾牌的作用那會如何?劍盾兵的劣勢就完全不存在了。


    現在的班因茲哈特大叔就等同於優化了盾牌的劍盾兵。


    “什麽?”


    男人驚訝地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利劍被牢牢用手抓住,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流下來,想必大腦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攻擊失敗,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馬上把武器收回來,但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沒有用。班因茲哈特大叔牢牢抓住了他的利劍,巍然不動。


    也許是懼怕會遭到反擊,男人在認定無法將武器收回之後,果斷後退想和班因茲哈特大叔保持距離。


    我不禁陷入沉思。


    難道剛才班因茲哈特大叔是故意露出破綻讓男人以為自己有機可乘的?如此一來便順利地收繳了他的武器,不能說不高明。


    也就隻有他能實施這種亂來的作戰。


    失去了武器,手腳更不可能造成傷害,那麽留給男人的攻擊方式就隻有攻擊魔法了,但沒有受到過良好教育的一介盜賊不可能會使用多麽具有威脅的範圍魔法,而且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任何魔法師麵對經驗老到的戰士都是凶多吉少。


    男人突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想要攻擊卻缺乏進攻手段,想要逃跑,在這種互相對峙的情況下背對對方顯然就是找死的行為。


    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被將死,男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切,沒想到你也是不同意義上的怪物。所以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啊?”


    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應該就是談話拖時間了,多活一秒是一秒,這樣的心態也不是不能理解。


    班因茲哈特大叔將男人的劍甩到一邊,然後默默地向他走過去,似乎並不打算多費口舌。


    “等、等一下,我投降,饒了我一命吧,說真的。”


    男人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會再抵抗。


    這個時候展現出示弱的態度,是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嗎?還是隻是在拖延時間?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人潛伏著的樣子,也沒有看到遠處有人騎馬而來的身影,也就是說應該沒有同夥會來幫他才對。


    但是不知道為何我的內心躁動不已。


    為什麽?我想不明白。


    如果班因茲哈特大叔就這麽殺了那個男人的話,內心的這股莫名的不安是不是就能消解了呢?


    我緊張地注視著接下來的局勢發展。


    “你知道這裏是誰家的領地嗎?做出那種事還想活命,未免想得也太美了吧。”


    “你……你是亞爾尼德家的人嗎?原來如此,剛才我見到的那個怪物肯定就是亞爾尼德家的家主安帕德侯爵本人吧。”


    男人很快推斷出了安帕德侯爵的真實身份,畢竟亞爾尼德流在整個國內屬於既有名又獨特的劍術流派,他的腦子也算是轉得相當快了。


    “該死,真是不走運,我隻是靈機一動才從別的地方來這裏碰碰運氣,沒想到會遇到大名鼎鼎的亞爾尼德家侯爵本人。”


    就像是認命了一樣,男人直接癱坐在地上,精神也鬆懈了下來,表現出自己已經沒有了抵抗意誌。


    “要殺要剮隨你便,至少讓我喝完最後珍藏的一口酒吧。”


    然後男人從懷裏掏出了什麽東西,是裝酒的容器嗎?


    隻見他確實是打開了一個小塞子,一臉頹廢的樣子直接將容器裏的東西倒進嘴裏。


    喝完人生的最後一口酒,似乎是打算滿足他最後這麽一個小小的心願,班因茲哈特大叔沒有阻止他。


    等等,那真的是酒嗎?再怎麽說那容器也太小了,也就跟眼藥水差不多大,真正嗜酒的人隨身攜帶這麽一點酒真的夠喝嗎?至少也應該帶一個跟巴掌一樣大的容器來裝酒才對。


    不,還是我想多了嗎?哪怕是作為現代人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嗜酒的習慣,不可能準確揣測到嗜酒之人的心思。


    咚咚……咚咚……


    怎麽了?心髒突然開始瘋狂跳動,強烈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內心的躁動如同海浪一般愈來愈洶湧。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不,是即將要發生什麽了嗎?


    “嘿嘿……嘿嘿嘿嘿嘿……我感覺到了,終於感覺到了……原來如此,是這種感覺啊。”


    男人開始發出瘮人的笑聲。


    見此,班因茲哈特大叔也皺起了眉頭,然後不由得瞪大眼睛。


    那是因為男人的身上開始起了一些明顯的變化……


    皮膚發黑,半邊身子的血管變得清晰可見,手指頭不自然的彎曲,身體各處就好像出現了水腫一樣變得浮腫。牙齒和頭發脫落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長出了更尖銳的牙齒和白色的絨毛。


    如果男人剛才形容安帕德侯爵為“怪物”隻是一個誇張的比喻說法,那現在的他則是名副其實女人小孩見了都得尖叫的怪物。


    而看到這種異常的變化,我的心裏卻恰好浮現出了一個合適的名詞去對應——魔人化。


    為什麽我會知道這個概念?


    那當然是因為我在原作小說中了解到的,而且是和傑諾·羅貝裏安這個惡役角色息息相關的概念。在剛轉生到這個世界來的那幾天,我夢見了魔人化的自己被妹妹莉亞和書裏的男主角聯手打敗的畫麵,至今都還清晰記得!


    一旦“魔人化”就不得不被消滅,那便是“傑諾”這個角色已經墮入了無法回頭的深淵的證明。因此“魔人化”是導致“傑諾”死亡的直接原因,我怎麽可能會忘記。


    心髒的劇烈震動,依然還在持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轉生惡役貴族,異世界求生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滄天一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滄天一粟並收藏轉生惡役貴族,異世界求生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