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伸了伸手指,欲言又止,刀疤臉中年男子握緊拳頭在身前,“怎麽?沒話說了?平常不挺能叭叭的嘛,現在覺得自己理虧了?”


    十天之後才歸營的李拾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於是說道:“我想說那壺水是我出門前燒的,估計喝不成了。”


    刀疤臉中年男子臉色鐵青,他瞥了一眼淩亂的床鋪,“狗窩!”


    李拾坐在床上,右腳腳踝搭在左腿大腿上,一副吊兒郎當模樣,“剛才陳貢火急火燎的找我,說都尉找我有事?”


    刀疤臉男子拉來長凳坐下,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你知不知道郡裏前兩天來人了?”


    李拾眼前一亮,“修行洞府?”


    刀疤臉男子白眼道:“敢情你小子還知道啊,整個柳鎮營,隻有一個名額,你不在我把名額送人了。”


    李拾立馬跑到刀疤臉男子身邊,殷勤地為他捶肩,“記著呢記著呢,這不山裏有事兒給耽誤了嘛,放心這次收獲我給你一半兒靈石。”


    刀疤臉男子把李拾推開,罵道:“去去去,滾蛋。”


    刀疤臉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枚純黑色的令牌,扔在桌子上,“去了郡城別給老子惹事兒,好好待半年,要是境界沒突破中期,你就別回來了。”


    “得令!”李拾乖乖的收好桌子上的令牌,然後又諂媚地望向這位柳鎮營都尉。


    刀疤臉男子沒好氣道:“又在憋什麽壞主意,有屁快放。”


    李拾嘿嘿笑道:“距離秘境洞府開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想再進一趟山。”


    “不行!”都尉言語果斷,“進入秘境洞府修行,是我們軍部獨有的特權,而且不是誰都能有這樣的機會,這一個月的時間給我好好準備,不許出營。”


    李拾萬般不舍的將令牌還了回去,“哎,既然如此,那都尉您自己去秘境洞府閉關修煉吧,我隻能祈盼下一回名單上還能有我。”


    都尉黑著臉,“別用這招,沒用我跟你說。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那山裏還能有你藏著的美嬌娘,隔三差五進山,連進入秘境洞府的機會都不要。”


    李拾低著頭不說話。


    都尉將令牌推了回去,“最後一次,盡早回來,注意安全。”


    隨後都尉便離開了李拾的小屋。


    李拾捧著黑色令牌在床上打滾,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他是個孤兒,是被這個叫李肆的邊軍都尉撿來的,所以叫李拾。


    而方才二人所談秘境洞府,乃是靈氣充沛的洞天福地,一郡至多不過三四處。


    而作為朝廷支柱的軍部,自然能占其中一座洞府。


    可軍部與其他那些山上宗門所使用的方法不同,並不是隻給修為高深的長老和天賦異稟的弟子使用。


    軍部一視同仁,隻看戰功,每年都會開啟一次洞府,為期半年。


    而能進入洞府修行的人,都是各營中戰功卓越者。


    這也是平民能接觸到高階修煉資源的最快途徑,若是進入山上修行宗門,說不定連外門弟子都當不上。


    而想進入軍部,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能修行即可,不看天賦,隻要你能殺人就行。


    但同樣的機遇便會伴隨著同樣的危機,加入軍部在邊軍作戰的士卒,死亡率也是最高的,遠遠不如山上修行來得安逸。


    ——————


    卯時,柳鎮東門。


    這個時辰除了府衙官吏點卯,多數人想必都在睡夢之中。


    可在晨霧之中,東門那塊離鎮牌坊下卻有三個人。


    兩女一男。


    年齡大些的女子雙手抱在胸前,閉目沉思,身後背著一把三尺青鋒,英姿颯爽,宛如一名行走江湖的女俠劍客。


    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就有些邋遢了,滿臉胡茬,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正蹲在牌坊邊昏昏欲睡。


    背劍女子對此頗為不屑,甚至都不願意看這邋遢漢子一眼,多看一眼眼睛都要髒了。


    約莫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女身穿綠衣,腰懸一柄青白長劍,正抬頭看著牌坊上方那柳鎮二字。


    二字以草書書寫,頗有神韻,少女覺得比自家師父的草書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向背劍女子問道:“這就是那位留在此地的東西之一嗎?”


    背劍女子對少女的態度恭敬一些,“是那人所留。”


    背劍女子看著少女不慌不忙,於是說道:“曾經進過地龍山的門人很多,郡裏也都有地理圖誌詳情,為何還要花重金請一名向導?”


    少女說道:“我們要去的是地龍山深處,就算是府上門人也沒幾個人去過,所以有一個本地向導,總是沒錯的。何況我缺那點靈石?”


    背劍女子不再多言,畢竟主仆有別。


    不過已然過了卯時初,那位向導還沒有出現,這讓背劍女子有些不悅。


    她生平最厭惡不守約定之人,而且對方還是一位僅僅初河境前期的小人物。


    視線朦朧處,有人往東門走來,是一少年,身著厚黑衣,外套虎皮,腰掛軍部環首刀,挎著一把黝黑弓箭,背著一個箭囊。


    少年來到三人麵前,抱拳行禮道:“幾位便是乾坤當鋪紀掌櫃所說需要向導的貴人?在下姓李名拾。”


    腰間掛劍的少女看到這一幕覺得有些滑稽,於是笑道:“你好,我叫秦靈筠。”


    背劍女子得到眼神示意之後冷聲說道:“陳蘆。”


    原先蹲在牌坊下的邋遢漢子一把摟過李拾,“我叫典寧,你可以叫我寧老大,到了郡城報我名號,定能喝上一頓上好花酒。”


    李拾表情略顯尷尬,秦靈筠雙手叉腰,鬥誌滿滿,“那便出發!”


    一行三人,由東門而出,又折進北方,踏進茫茫大山之中。


    李拾也不理解為什麽要在東門集合,明明北門更近,不過拿人錢財,也不好多說話。


    李拾連目的地都沒問,隻要對方不說,他便打算一路都不問。


    不過秦靈筠很快就來到李拾跟前,雙手放在背後,走路一蹦一跳的,“祭靈壇遠嗎?”


    李拾一驚,頓時萌生退意,這三個家夥的目的地居然是祭靈壇??那裏可是地龍山諸多禁地當中,最危險的禁地,他也隻是偶然去過一次,便再也不敢對那個地方有所覬覦。


    “死胖子,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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