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騎著小毛驢,身後跟著一輛馬車,穿過主街道穿過了淮州城,幾百輕騎呆滯在原地,州牧大人冷汗直冒,恨不得踹死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等那襲白衣出了北城門,南宮銘立刻召集府上能人異士,商榷接下來的一些事宜。


    李少知又再次回到了那副要死不活昏昏欲睡的模樣,由著小蠢貨走。


    那座百年大城遠遠瞧去,確實是有幾分古樸氣息,據說當年薑萬天那南楚皇帝本打算把這座城當做抵禦大軍西進的主要戰場,可惜寧王李夫俞的先鋒路太過勇猛,不日便攻下了淮州城,不得已才將戰略樞紐放到了青楓鎮。


    近午十分,李少知一行人來到了一條溪邊,恰好有些陰影可做休息之所。


    用涼水洗了把臉,李少知眯著眼睛望著官道上,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奔走,為首的是一名佩劍女子,頗有些英氣,身後數騎也都是軍中悍卒,想必又是淮州這地方某個軍中大佬的子女吧。


    這些都是地方府兵,並不是成建製的邊軍,二者毫無可比性,所以李少知從來不出去瞧這幫一無是處的府兵。


    食過幹糧,再次上路。


    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董竹衣開始擔憂了起來,問道:“天黑之前,最近的隻有一個小村落了,什麽打算。”


    “這幫人白天不動手,肯定是選擇月黑風高的夜晚啦,殺手都這樣。”李少知調侃道。


    但本人卻並沒有任何鬆懈,保不齊這附近就有人在盯著自己。


    “我已書信於藥王山弟子,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和我們匯合,今晚得想個萬全之策。”董竹衣思索片刻後道。


    李少知敲了敲那把黑紅刀鞘道:“相信我,幾個江湖草莽而已。”


    ……


    ……………


    劉家村是淮州地界千千萬萬個村落之一,但因為臨近官道,故而生活方式與村落不同。


    因為劉家村有人開起了客棧,有人開起了飯館,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這條官道上旅人們的必休之所。


    而這劉家村本居民們此刻還未意識到村子裏潛伏的危機。


    傍晚時分,一輛馬車與一名白衣騎驢挎刀青年進了村莊,在村裏唯一的一家客棧住下。


    客棧不大,總共就二層樓,這些日子旅人不多,所以李少知等人還能住上客房。


    夜幕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靠近著這家客棧。


    從踏進村莊的那一刻起,李少知就感覺到了很強的殺氣。


    雖然已經付了錢有了客房鑰匙,但李少知依舊坐在一樓大廳,喝著小酒,桌子上放著的是那把黑紅刀鞘灰白刀柄的‘錦繡’。


    李少知朝掌櫃的招了招手,掌櫃的笑眯眯的來到李少知身邊,李少知從懷中掏出一塊看著價值不菲的玉佩。


    “這塊玉,天底下隻有八塊,價值千金,一會呢這可能會比較亂,借掌櫃的寶地一用。”掌櫃的迷迷糊糊接過玉佩,離開了客棧。


    李少知環視了一下四周,東北角坐著一老一少,樓上站著一名紅衣女子,樓梯口還有個喝著酒的壯漢。


    李少知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錦繡唐刀,朗聲道:“都在等啊,都不想第一個出手?”


    沒有人回答他。


    “看來你們很聰明,都不想做第一個死的人。”


    說話間李少知刀已出鞘,斬向的是樓上的紅衣女子,紅衣女子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俊朗的白衣青年會率先出手,並且第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少俠是覺得奴家好欺負不是?”本就準備好了出手的紅衣女子頃刻間也拔出腰間佩劍,但為時已晚,脖子一涼,鮮血湧出,紅衣女子瞪大雙目,無比驚恐,死不瞑目。


    其餘幾人見狀,也都準備動手了,因為即使他們不動手,那白衣青年也會朝他們殺來,這他們都很清楚。


    “少俠,你若交出那寧宣兒,我等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那東北角的老頭兒咳嗽了兩聲後出聲道,那少年氣嘟嘟的朝李少知坐鬼臉。


    李少知笑道:“你給我磕頭叫爺爺,我興許還能饒你一命,或者饒你孫子一命,以便給你收屍。”


    “出言不遜!”那少年速度極快,一掌拍來。


    李少知殺氣騰起,強勢斬出一刀,收刀,一聲慘叫發出,少年捂著自己斷掉的手掌在地上哀嚎。


    那老頭兒身形如鬼魅般殺來,李少知依舊是出刀收刀,老頭兒頭顱飛出,一命嗚呼,再出頭收刀,地上哀嚎的少年,也了無生機。


    那喝酒的壯漢見這年輕人三兩下解決了兩夥人,心有餘悸,這個年紀的人,怎會如此殺人如麻,即便是他這樣經常殺人的人看到地上的場景都會有些不適。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壯漢後背直冒冷汗,李少知踩在那死去的少年屍體上,眼睛撇了撇壯漢。


    “都想為了武神佩劍,現在卻不敢動手了?”李少知不想去搭理那已經發抖的壯漢,徑直走向門口,忽的拳風呼來,李少知依舊隻是簡單的出刀收刀,壯漢同樣去見了閻王爺。


    有人動手了,自然便開始了今晚的獵殺。


    客棧周圍圍滿了各路人馬,目標不約而同的都是馬車內一名叫‘寧宣兒’的小女孩。


    李少知躍上馬車頂部,望著四處密密麻麻的人群,這些人有的是各大門派的,有的是獨行俠雜七雜八。


    “十年前,各大門派為了武神的那點東西,不昔出動十位神遊強者,十年後,又開始對他的女兒出手,夠踏馬無恥的。”


    一名青年抽出背後的大砍刀,一躍而起大喝刀:“都踏馬一丘之貉,把自己說那麽高尚!”


    李少知依舊隻有拔刀收刀,使大砍刀的青年人首分家。


    “這小兔崽子下手夠狠的啊,大家一起上,先解決他我們再討論那小娃娃的歸屬。”一名老者對著眾人大聲道。


    眾人自然也都明白這個道理,那一襲白衣,才是今晚最大的阻礙。


    刀劍橫飛,蜂擁而至,但這些在李少知的眼中仿佛都放慢了數倍,他腳尖點在一支箭矢上,身體騰空而起,身下馬車炸裂,車內卻空無一物。


    眾人心心念念的人呢?


    “可惡,敢耍我們,殺了那小子。”


    隻見夜幕中,借著皎潔月光,可看到一襲白衣於人群中廝殺,貼身近搏,使著北境冼家刀法,出手不留餘地,一擊斃命。


    官道上行來一批人馬,為首的是南宮懷正,他見到不遠處劉家村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廝竟是如此強大。


    他的身邊是那位斷了一隻胳膊的八字胡中年男子,看到那襲白衣於夜幕中殺人如麻,他同樣的不由得嘴角抽搐,這說明那名年輕人先前算是放過自己。


    在場的,唯有一位全副武裝的將軍不為所動,他道:“這才是我等軍中之人,幾個武林草莽算什麽。”


    來的路上南宮懷正早就清楚了那騎驢的身份,確實讓他心頭一震,也確實明白了先前的行為有多麽魯莽。


    使黃家拳的老人眯著那雙深邃眸子,看著那邊的場景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約莫半刻鍾後,數百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劉家村中,一名騎驢白衣緩緩走出,隻可惜的是,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想想剛才的戰鬥,都讓人後怕。


    看到官道上的五十來人的騎兵,李少知刀出鞘一寸,南宮懷正見狀立刻下馬,連連擺手。


    拱手低頭道:“南宮懷正,受家父之命,來助李將軍清剿賊寇……”


    再抬頭,李少知已無蹤影,隻留下一路的血紅驢腳印。


    南宮懷正識趣的朝那位將軍弄了個臉色,示意他清理劉家村裏的屍體,那斷臂男子本想跟李少知討教些事情,但看樣子是沒有機會了。


    “鎮北軍,麒麟營萬龔,送李將軍!”


    李少知回頭,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將軍確實有些眼熟,但他隻是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這場發生在劉家村的百人慘案。由淮州州牧親自收尾,處理的妥妥當當。


    出現在劉家村的隻是一些小魚小蝦,但卻可以作為一個警告,讓那些人知道,寧宣兒身邊,有一名使刀的白衣,武功直抵凝玄。


    事先董竹衣已經帶著冼羽和寧宣兒下馬車,來到與李少知約定的地點等待。


    “此處是我藥王山一名弟子的藥園,在此處等待藥王山弟子來接應吧。”董竹衣對李少知說道。


    李少知捆好小蠢貨後來到董竹衣身邊道了一聲‘行’。


    董竹衣用帕子抹去李少知臉頰上的血跡,皺了皺眉道:“快把衣服換了吧,房中給你備好了新衣。”


    李少知回房換衣。


    寧宣兒湊到董竹衣身側,呆萌呆萌的看著她漂亮的臉龐道:“姐姐不擔心哥哥受不受傷嗎?”


    董竹衣噗呲一笑,摸了摸寧宣兒的小腦袋道:“我見過他一人一騎,入百萬軍中亦無恙,區區幾個江湖草莽而已,算不得什麽。行了,很晚了,宣兒快回去睡覺吧。”


    屋裏不僅備好了衣服,還備好了洗澡水,李少知轉身便董竹衣說道:“真貼心,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李少知躺在浴盆裏,甚是舒服,隨後便睡了過去,過了一會安頓好冼羽和寧宣兒的董竹衣走進屋來,見李少知竟然睡了過去,伸手摸了摸水已經漸涼,無奈一笑。


    次日,李少知從床上起來,已然穿好了白淨的內衣,穿好放在身邊的新白衣後走出屋子。


    屋子外麵是一大片藥田,種滿了何種李少知不認識的草藥,院子裏董竹衣將昨晚的血衣洗淨,晾曬好後,再用清水擦拭錦繡上的血。


    冼羽裹著被子,趴在窗邊道:“嫂子真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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