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雲也一臉認真樣,不再出聲說話。


    而秦楷也確實是拿出了所有的實力,招招致命,封鎖退路,原本起手定式之時,子雲以為秦楷是個觀大勢者,不曾想到了中盤,在微小的地盤上,子雲發現自己也不曾得到太大優勢。


    進入官子之時,秦楷的收官功力更為強之,而不論是前世還是今日,秦楷最強的地方都是收官。


    官子之戰之中,秦楷除了ai還不曾輸給過誰。


    收官結束之後,子雲輸子兩顆,子雲滿臉的快感,他許久都沒有下過這樣一盤酣暢淋漓的棋了。


    隻可惜,最後還是輸了,縱然是輸了,子雲也不會太過傷心,棋逢對手,如遇摯友。


    雖然秦楷不一定把他當成對手,但子雲是從這一刻起把秦楷當成了摯友。


    子雲說道:“秦兄功力之深,遠非子雲所及啊,而且秦兄的棋中,我並沒有看到古人和今人的棋,都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新棋啊,真是讓子雲眼前一亮啊。能見到秦兄的棋,子雲此生在棋道無憾了。”


    秦楷開始將數子之後的棋子放回棋盒,“其實我下出來的,也多是先輩的棋,隻是並非你我所處的這個世界,說實話,曾經那個世界的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棋路,畢竟那個時代有一個逆天的東西,人人都想戰勝他而去模仿他,從此便迷失了自己,也確實因為他,那個時代的棋,站到了曆史長河中的頂點。可卻少了許多江湖的味道。”


    “棋當如人,而非死板的定式和計算,那就隻是棋,可棋有魂。我在北境的那幾年之中,我好像也開始下出了屬於自己的棋,不知道子雲先生可有在其中看出來?”


    子雲:“我確實是從秦兄的棋中感受了強烈的殺意,卻非江湖上這種殺氣,在這縱橫十九之上,兩軍對壘,衝鋒廝殺,黑雲壓城,肅穆!莊嚴!又悲涼。”


    “我從未去過邊境,所以隻能在書中認識這座大唐,所以剛才並不明白秦兄對於邊境的看法。可我從秦兄的棋當中,看到了秦兄所描繪的邊境,一個常年死人的地方,確實談不上什麽壯美。”


    子雲憶往昔繼續說道:“其實論起出身,我子雲的出身是極好的,我的父親,乃是曾經的三公之一,我出生在長安,所以才與若青相識。”


    “有一年,父親受命於明宗皇帝,下巡江南,我跟著父親來到了宛州,才認識了桂兒,當時的桂兒,還是個跟著其父學武的頑劣女孩,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縱使在長安也是。”


    “再後來,父親遍訪名醫都沒辦法治好我的病之後,才把我送去了聖賢莊,在聖賢莊中修養,那倒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先生說書,來聽者都不止學生,還有周遭生靈。”


    “我也正是那個時候才明白了何為真正的儒家,而非法本儒治的那個儒家,這些年,這幾百年來,多少人打著儒家的名頭,其實做的都不是一個儒家人該做的事情。這是我們的悲哀。”


    秦楷說道:“人,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有的東西,我們隻需要接受就好,沒必要去改變,也沒辦法去改變。說起身份,那我秦楷沒有一點身份,卻照樣能看到先生所說的這些東西,隻不過我與先生看的方向不同。”


    “一個強盛的帝國,陰暗處實在是有太多見不得光的東西,我曾經也算走過那段沒有光的路,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看開了很多,但我依舊不理解。”


    子雲看著秦楷不光是把棋子放回棋盒,而是有著一些小動作,不如把棋子撒在棋盤上再重新拾起,放進棋盒之中。


    子雲問道:“原來秦兄還是一個術士,那方才必然是已經看到了我子雲的結局,所以才那般不顧若青的阻攔,想要完成我下一盤棋的心願。謝秦兄了。”


    秦楷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其實我也是在滿足我自己,因為我自己的命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興許是明天,又興許是後天,又極有可能是此時此刻,要說謝,當是我謝子雲先生,願意讓我去麵對這件事情之前,還能如此酣暢淋漓的下一盤棋。”


    秦楷的話說完之後,河邊兩個女人就帶著三個一直在玩水的孩童走了過來,他們三個都是子雲的學生。


    三個孩童,兩男一女。


    秦楷定睛一瞧,其中一個孩子他還認識,這倒是讓秦楷有些意外,那蹦蹦跳跳在言若青左側的小男孩,不正是司流南的兒子嗎?


    子雲隨著秦楷的目光看去,問道:“秦兄認識這個孩子?”


    秦楷點了點頭:“我如今兼任著除妖司都察監郎中一職,他是我們司監正的獨子。”


    三個同齡的孩子被領到子雲的身前,子雲對著三個孩子說道:“來,快快拜見秦將軍。”


    三個孩子依次說道:


    “陳禮拜見秦將軍。”


    “劉錦兒拜見秦將軍。”


    “司……司魚,拜見秦將軍。”


    陳禮撇過頭看向最邊上的司魚,“說話都結巴了,你可別病了,病了也別說是我忽悠你下水的,不然又挨不過桂兒姐姐的竹條了。”


    小女孩劉錦兒說道:“可不就是你激小魚下水的嗎?還說什麽不下水就不是男人,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陳禮相當不開心的說道:“師妹,我們才是一直跟在先生身邊長大的二,我們才是一家人,你怎麽盡幫著外人說話?”


    沈桂兒單手提起陳禮,“又欺負司魚是不?我就不打你的竹條了,我讓你家先生子雲,罰你抄寫儒家經典,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家司魚。”


    司魚連忙解釋道:“桂兒姐姐,不是的,陳禮哥哥沒有欺負我啊,是我自己想要下水去玩的。”


    子雲笑嗬嗬說道:“行了,不管怎麽樣,你們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了,趕緊脫下來去那邊太陽曬曬,要不然回家得挨打了。”


    沈桂兒放下陳禮,然後去馬車那裏把衣服給拿了出來,丟給這三個調皮的孩子。


    接過衣服之後三個人也不好好換,蹦蹦跳跳的在河邊奔跑打鬧,陳禮還時不時的翻幾個跟頭跟司魚炫耀。


    這是童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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