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楷也推開窗戶,往下望去,店夥計尷尬的看向秦楷,解釋道:“抱歉哈客官,您這馬有些烈。”


    秦楷笑了笑沒有說話,關上窗戶繼續睡覺去了。


    那個胖女子也重重關上了窗戶。


    店夥計拍著胸脯,僥幸躲過一劫,於是便不敢再動玩刀的心思,隻好乖乖的給馬喂料。


    …………


    次日清晨,守夜的店夥計強忍著困意去洗臉,發現竟然有人比他起的還早。


    昨夜深夜入住的那名客人,這個點居然就站在外頭,看著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


    門口茶攤,那個人還沒走,這會兒一瞧,居然還是個穿了男裝的女子。


    不過她倒也沒有刻意的女扮男裝,那兵器囊中,看不出放了什麽兵器。


    不過天亮就要開始做生意了,店夥計打算洗漱完之後就要趕她走。


    不然等會兒店東家起床,看到店門口有個不付錢的家夥,定然會拿他這個守了一夜,這會兒困的不行的店小二出氣。


    “日出於東方,落於西方。”


    那女子說了一句廢話。


    秦楷沒有轉頭看她,繼續望著日出。


    緊接著女子起了身,背起了兵器囊,似乎自言自語,似乎也是在和秦楷說話:“有人觀大潮練劍,也有人專門跑去北邊,看兩軍對壘練勢,還有人去觀海、觀山,仿其自然形,研其自然勢,融於氣機而迸發。”


    “觀日出日落者,也有,不過多半是看不出個所以然的。所以你不是在練招,而是在凝氣?取晨曦之勃發,收日落之餘暉?”


    秦楷笑道:“兩者都有吧,不曾想姑娘還是個頗有見地的武人。”


    女子沒有再接話,而是往屈海城中走去。


    日頭全部東出,秦楷也喚出楊柳,縱馬往城中而去。


    因為有馬,率先進城的反而是秦楷,不過二人沒再有過交流。


    秦楷一進城,就問了除妖司駐地所在。


    一縣之除妖司,很小,頂天就是幾個人的配置,修為都不是很高。


    他們在此,多是為了看管屈海縣境內的鑒妖法器是否有異動,而後直接飛書宛州城。


    今日,屈海除妖司的五名除妖司都有些慌張,因為宛州那邊來信說,屈海縣出現了大妖。


    可鑒妖法器卻一點也沒有反應,這讓五人誠惶誠恐,既怕事後遭受責罰,又怕當下那大妖是否會出現在城中。


    氣氛十分緊張的時候,有人叩響了除妖司的門,領頭的那人立馬站直了身體,看來是宛州的援兵到了?


    理論上來說,大妖異動,宛州那邊是會出動四品武師或者術士前來的。


    一名吏員戰戰兢兢的打開大門,門口站著一名腰挎橫刀的黑衣青年,不遠處還有一匹馬在啃磚縫中生出來的雜草。


    秦楷:“宛州都察監,都察郎中秦楷。此地出現大妖,鑒妖法器可有異動?”


    沒人回答秦楷的話,因為五個人都愣住了。


    等會兒?哪的人?都察監的??


    殺妖這種事情,出動的不都是鎮妖監的強者嗎?一個都察監隻會內查自己人的家夥來湊什麽熱鬧?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那位領頭的管事,立馬上前說道:“啟稟郎中大人,不知何故,那鑒妖法器沒有絲毫異動,許是被他人給破壞了?若非鄰縣向宛州飛書,我等都不知道屈海轄境內有大妖出沒,還請郎中大人明察。”


    秦楷:“我此次前來,並不是來查你等之過的,司中可有鑒妖法器?”


    管事點了點頭:“全縣五處,覆蓋屈海全境,司中此處最大,其餘四處的感應都能傳回此處。”


    秦楷:“帶我去瞧瞧。”


    管事的把秦楷帶進除妖司中,其中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殿堂,堂中心有一處陣師刻錄的陣法,法器為一尊方鼎,方鼎中卻盛的水。


    管事說道:“其它地方若是有異動,此處之水便會產生波紋,從而搖響風鈴,我們根據水紋波動程度,飛書宛州。”


    秦楷眯著眼睛,發現這竟然是一座小型的生機池?


    如果都是同樣的原理,那長安那座生機池,想來也是一座陣法而已?


    管事的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哪裏的鑒妖法器出了問題,宛州會派來專門的陣師,以氣機注入此鼎,便可感知屈海境內陣法氣機脈絡。”


    管事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不知郎中大人可是陣師術士?”


    秦楷笑道:“什麽意思?”


    管事嬉笑著臉說道:“不瞞大人說,小的實在是怕受到責罰,若是大人真是一位陣師,不妨便幫我等先把毀壞之處先修補了?若此事能成,下官必有重謝。”


    秦楷望著這名管事:“我剛才都已經自報家門,乃是都察監的郎中,你這是……賄賂我?”


    管事的縮了縮身體:“下官不敢,下官就那點俸祿,說的重謝,頂天也就是請郎中大人去家裏吃頓飯,哪裏能談得上賄賂二字?郎中大人言重了。”


    秦楷雙手撐在小鼎的邊緣上,望著鼎中:“放心,若真的是有歹人毀陣,連累不到你們的,你剛才說,以氣機注入此鼎,便能感知屈海轄境妖氣?”


    管事點了點頭。


    秦楷往鼎中打入一道氣機,隨後確實能感知到此處除妖司的陣法行氣脈絡,以此為中心,又有四條細線向外延伸。


    秦楷驚歎道:“這……不就是無形的網線嗎?這群陣法大師的腦洞還真的是可以,氣機居然還能這麽用,這要是放在那個時代,怎麽說都得是個院士吧?”


    沿著那隻能感知的細線往外走,四條線居然都斷了,這應該就是那管事說的損壞之處。


    秦楷雙手結印,雙掌猛然合並,一股股氣機以秦楷為中心向外呈漣漪而走。


    那看不見的細線,像重生一樣,開始延伸重連,約莫過去了半刻鍾,四條線都連接了起來。


    秦楷長長呼出一口氣,之前看過齊家老爺子的書,其中有一種類似的手段,要不然秦楷還真的有點束手無策。


    秦楷說道:“應當是沒有什麽問題了,接下來隻等大妖行氣!”


    說完,秦楷往屋外走去。


    管事的激動的感謝道:“謝過郎中大人,旅途勞頓,不如先吃早飯?”


    秦楷搖了搖頭:“都到了這屈海縣了,自然是要去拜訪一下我那位中秋節出生的賢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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