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楷就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翻牆進去他也是不知道家人的下落的。


    隻能找了,一家一家找,大海撈針的感覺。


    不過第二天清晨,秦楷就迎來了轉機。


    他在近道城外,遇到了一個熟人,東方滄瀾。


    在秦楷離京的第二天,這位除妖司的九先生就被國師‘趕’出了長安,目的地和秦楷一樣,都是宛州。


    今日到達玄武山港,就聽說了近道城除妖司出了事情,就連三品術士的程師都已經戰死。


    這讓東方滄瀾無比震驚,如此惡性案件,近道城第一時間就向上匯報了。


    沒想到僅僅第二天,九先生親臨,他們當然不知道九先生隻是路過而已。


    來到除妖司,東方滄瀾才了解到了昨天出現的妖怪有哪些。


    大唐成立之後,大規模除妖,妖族求饒,多居於山間,隻要不禍害百姓,除妖司就不會出手。


    這會兒,估計長安除妖司總部已經收到消息,並開始針對炎鳴、風淺、寒無痕三妖進行絞殺行動。


    秦楷也相信除妖司有這個雷厲風行的手段,整個大唐,如果說隻有一個部門還能如高祖時期那樣運轉,那隻有除妖司了。


    秦楷向東方滄瀾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希望能幫忙找一找自己的家人。


    東方滄瀾想了想拒絕了,她隻能調動除妖司的人,而現在除妖司發生這麽大的變故,就連三品都戰死,除妖司人手完全不夠。


    秦楷點了點頭,認為說的有理,而後向東方滄瀾道謝又道歉後,獨自踏上了尋找家人的路。


    興許是大妖作亂的緣故,近道城上已經沒多少人了,旅客趕緊走了,本地人也都不出門了。


    這倒是方便了秦楷,秦楷兩指放在嘴裏吹著馬哨。


    連著好幾條街後,秦楷終於聽到了熟悉的嘶鳴聲。


    楊柳的嘶鳴聲,也讓言若青發現了異樣,立馬下了樓,在客棧門口,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兩人見麵,如隔一年,無再多言語。


    頭回與家人走散,秦楷連忙給所有家人都留下了牽引術,以防下次走失。


    秦母還很虛弱,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還受到了驚嚇,雖然醒過一次,但很快就又睡著休息了。


    言若青隱瞞了秦楷的事情,要不然秦母恐怕會雪上加霜。


    秦楷抹了抹媳婦兒的臉頰:“你好好照顧娘,我去見一見諸葛謹言。”


    言若青點了點頭。


    清晨,諸葛謹言自然還在呼呼大睡,雖然昨天發生了那樣的大事,可依舊不影響他呼呼大睡。


    他經曆的動蕩多了去了,早就習以為常,天大地大,隻有兩件事情最大,一是吃飯,二是睡覺。


    秦楷敲了幾下門,沒有人應答,於是秦楷就走開了。


    再次見到諸葛謹言的時候,是午飯的時候,這位曾經的京兆尹大人帶著他的‘仆人’小五哈欠連天的下樓吃飯。


    看到秦楷的那一刻,諸葛謹言以為他看見了鬼,“你……你沒死啊?”


    秦楷致謝道:“多謝大人救下家母。”


    諸葛謹言一臉無所謂道:“不用謝,反正我自己也是要跑的,你這個飯我可以吃嗎?”


    諸葛謹言試探性的指了指秦楷已經點好的飯菜。


    秦楷點了點頭:“自然,這就是給大人您準備的。”


    諸葛謹言大方坐下,開始狼吞虎咽。


    秦楷問道:“大人以後有什麽打算嗎?還去啟州嗎?”


    “此言何意?”


    “聽說昨日,大人遇刺了?”


    諸葛謹言吃點噎到了,拍了拍胸脯,搖著筷子說道:“昂,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想要我死,大人物心眼還這麽小,啟州我肯定要去啊,別說司馬,就算給我一個縣令我也是要去的,當官嘛,不寒磣。”


    一騎突入客棧,環顧四周,來到諸葛謹言麵前,摘下腰間的任命文書遞給諸葛謹言。


    傳達吏部文書的吏員說道:“宛州屈海縣縣令暴斃,現諸葛大人改任屈海縣縣令一職。”


    諸葛謹言:“………”


    吏員湊近諸葛謹言耳邊,小聲說道:“上麵的人說了,隻要大人安分守己,便無性命之憂。”


    待吏員走遠,秦楷沒忍住調侃道:“大人何時練就了這言出法隨的法術?”


    諸葛謹言收好任命文書:“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恩人,這讓嘲弄我不太好吧?”


    秦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諸葛謹言倒了一杯酒,“我觀大人如照鏡啊,走一個~~”


    諸葛謹言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我這是直接降到底,和你還是不一樣的,但要說誰命好,我倒覺得我命還好些。”


    秦楷笑著把酒給喝了:“半斤八兩吧~~”


    諸葛謹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因為撫恤金沒到手去參軍救母,戍守邊境又似乎被當做棋子,回到長安,好像又入了一個更大的局……秦捕頭人生坎坷啊。”


    “不過也確實半斤八兩,我也沒好到哪裏去。”


    秦楷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全郡無顆粒,少年出蜀州,遊曆天下七八載,終得長安三品官,一腔熱情陪著高門子弟扳倒一位親王,而後下放江南當縣令……嘖嘖嘖……哎,要不咱倆拜把子吧?”


    諸葛謹言抓耳撓腮,“也不是不可以……你哪年生人啊?”


    “成平十年中元節。”


    “你這個……沒忌諱嗎?”


    “無所謂,我就是鬼節當天出生的,避諱也沒用,而且我本就惡鬼纏身,你說是不是?”


    “我也是成平十年生人,不過不是中元,是中秋,比你小一個月。”


    “在下秦楷,字逍遙,宛州人士。”


    “在下諸葛謹言,字盛行,是盛世的盛,行路的行,蜀州人士。”


    兩人飲酒至夜深,足足喝了一天,醉得都不輕。


    兩人相談甚歡,如多年不見的老友,可二人在此之前,交情不深。


    兩人最大的共鳴,就是這糟糕透了的經曆。


    諸葛謹言帶著小五乞討為生,各處求學,入京為官,無比艱難,吃過了無數的苦。


    秦楷也向他傾訴著自己的經曆,講著講著就到了落淚之處,故人已故……


    諸葛謹言喃喃道:“以前有個先生跟我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心想著……”


    諸葛謹言打了一個酒嗝,隨後二人異口同聲道:“這話他媽就是放屁!呃(噦~)”


    秦楷打了個嗝,諸葛謹言吐了一地,看著諸葛謹言吐,秦楷也沒忍住跟著吐了出來。


    “吃得苦中苦,方為……土裏人……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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