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楷重新坐到秦霜的對麵。


    秦霜說道:“我們萬象樓,生意廣泛,如暗殺、情報之類,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代號,你的代號,就叫官子,目前隻聽命於我,我有事自然會聯係你。”


    “你從未入過江湖,所以可能沒聽過萬象樓這個名字,以後你就會知道萬象樓這個名字在江湖上有怎樣的地位了。”


    ………………


    二月初四。


    新任大理寺卿魏不徇被東方滄瀾強製休息,收走了所有文書。


    “還有另外一個少卿呢,好好休息。”


    魏不徇無奈地躺在床上,雖然躺著,但他的腦袋可沒閑著,想著昨天和秦楷聊的事情。


    魏不徇住的‘病房’不遠處還有一個單間病房,裏頭住著一個大塊頭。


    四品百裏儉在二月三的白天,差點沒活下來,全靠對手手下留情。


    相對於其他那幾個人,百裏儉的情況算好的了。


    聽說那個除妖司的術士還躺著,夜月衙門那位修為都沒了,那個姓徐的,傷的也比自己重。


    百裏儉咳嗽著起身,休息了一天,他已經能活動身體了,本來昨天他就應該去一趟的。


    隻可惜傷得實在不輕。


    百裏儉離開大理寺後獨自一個人出了城北。


    過了送友亭再往北有一片離官道不遠的小山脈,被長安人稱故裏。


    其實就是一個墳場。


    那裏風水好,又不屬皇家園林,靠近長安,所以長安城一些沒什麽錢的百姓,都會把家人往那片山脈葬。


    百裏儉獨自上山,來到了一處孤零零的小墳包,令他意外的是,那個姓徐的居然比他先來一步。


    百裏儉無視姓徐的,從懷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個小兔子布偶,放在小墳包前。


    裏頭躺著的是他的女兒,他唯一的女兒。


    五年前,他的女兒被越王府拐走,待百裏儉尋到時,女兒已經沒有了生機。


    百裏儉直闖越王府,憑借四品體魄,可謂大殺四方,離那位越王僅僅一步之遙。


    要不是身邊這個姓徐的,那狗東西早就在五年前死球了。


    但要不是這個姓徐的,他百裏儉也會死在五年前那個秋天。


    因為越王的伢子勾當,受害者不計其數,百裏儉隻是其中之一。


    一位四品武師尚且無能為力,常人更無法撼動這棵參天大樹。


    不過那個年輕人沒有食言,他以法的手段,名正言順的砍倒了這棵大樹。


    那位親王現在麵目全非,慘不忍睹的躺在刑部的大牢裏。


    出城之前百裏儉去刑部看過那個人,肥豬親王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片好地方,其實能活著都算是運氣好了。


    說起來,那個叫李靈山的,還是挺聰明的,想要以假亂真而後離開長安。


    這裏終究是長安,能人異士數不勝數,怎會看不出端倪?


    不過因為越王一事,估計那座本就荒廢的郡王府以後更加不會被賜出去了。


    “以後有什麽打算?”天策府副將徐誠平淡的問道。


    百裏儉冷冷回道:“關你屁事。”


    徐誠苦笑一聲,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胸口實在疼的厲害,隻能坐下,靠著那座小墳:“昨天那家夥可真厲害,我倆差點就實現當年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了。”


    徐誠望了一眼山腳下已經在開始巡山布防的天策府兵:“天策府估計會空出一個位置,你要來嗎?”


    百裏儉給女兒的墳拔著雜草:“不去。”


    徐誠沒動手幫忙拔草,反而說道:“這幾年都是我在幫丫頭掃墓,今天就交給你了,這是你欠她的。”


    百裏儉切了一聲:“要不是你,當年我早就給丫頭報仇了。”


    徐誠輕輕撫摸著墳墓:“丫頭不希望你這麽早下去見她的,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好,你要是不想來天策府,跟著那個姓魏的年輕人也不錯。”


    百裏儉把雜草丟到一邊,望著山下的天策府兵:“這陣仗,要把這一片納入皇家園林啊?”


    徐誠搖了搖頭:“這裏埋了一個人,是薑王的正妃,明天是薑王妃的忌日,天策府提前一日,巡山安防。”


    百裏儉不理解問道:“薑王的正妃?如此身份,怎麽會埋在這裏?”


    徐誠再次搖頭:“這我不就不知道了,總之每年二月初五這一天,薑王都會上山掃墓,往年負責安防的,都是我,今年交給了管文通。”


    百裏儉:“管文通是誰?也是四品?”


    徐誠:“沒有,就是個八品而已,也是個在北邊當兵的,和那個秦楷是出自同一支軍隊的。”


    ………………


    午時,秦楷才離開了沉香酒樓,他足足被那位‘樓主’拉著聊了一夜。


    其實就是洗腦,秦楷愈發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傳銷組織,對大唐仇恨到極致的傳銷組織。


    聽那個‘樓主’所說,這個萬象樓的人,基礎確實都是潼關之戰的幸存者和受害者。


    以及其他事件而仇恨大唐的人。


    秦楷並不仇恨這個國家,相反,他覺得這個封建國度,如果能延續高祖和顯宗時期的做法,這會是個不錯的國家。


    有一批人,也正在做著這樣的事情。


    那位高高在上的左相秦楷不知道是不是,起碼那個認識了幾個月的魏少卿是這樣的。


    相較於萬象樓的極端,秦楷更認同魏不徇的做法。


    隻是魏不徇的做法會更難,也需要考慮更多的後果,有著更多的顧慮。


    這一夜的詳談,也並不全是‘樓主’給秦楷畫餅,也告訴了秦楷一些真正的秘事。


    秦楷半信半疑,之後得需要自己去核實。


    例如:成安寺的刺殺。


    幕後是誰,為了什麽,萬象樓事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就是萬象樓的情報。


    秦楷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他好像透過了高大的城牆,看到了那位‘親政’的小皇帝,正得意的坐在龍椅之上,享受著這一切。


    權力使人癡迷。


    秦楷冷笑一聲,隨後目光堅定的離開了此地,往天策府而去。


    他要去確認,管文通是否會去明天的‘故裏’山脈。


    管文通似乎知道秦楷要去找他,所以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門,隻等著秦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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