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薑王又站到了武官的最前頭,隨後一言不發。


    這倒是讓竇乾有些看不懂了,什麽時候薑王這麽大方了?


    位於左相之後的魏太師晃晃悠悠出列,說道:“老頭子我已經一把骨頭了,領著俸祿也白領了,也都捐出去吧,竇尚書,來年我的俸祿便不要了。”


    “老師何故?哎~~”小皇帝欲言又止,隨後說道:“那從今往後,宮中用度減半,為國為民。。”


    有了皇帝陛下和魏太師帶頭,朝會之上湧現出了一場現場捐款。


    有錢的官員指定是不怕的,甚至還能博一點好名聲,可沒錢的心裏估計已經開始罵娘了。


    但你不捐又不行,不合群是待不下去的,更何況這是國難。


    溫篆在捐款事宜停止後說道:“白銀賑災,治標不治本,吾等還需商議如何安置這些災民。”


    小皇帝問道:“那眾愛卿便暢所欲言吧。”


    戶部侍郎出了列,他與尚書一樣,同屬竇派,“參照以往賑災慣例,可先安置災民去朝廷的工程幫工,例如蒼宛運河的開鑿,各地參照,看看當地有沒有類似的工程,也可進行短時間內的擴軍,把青壯年納進軍隊曆練,數年後軍期至歸家時,家鄉已經如舊,當地婦女,亦可入朝廷織造局,再由朝廷出麵,說服一些當地的商賈,收留這些人做工,就可以解決一部分溫飽問題,朝廷還能省出一筆支出。”


    小皇帝聽著點了點頭,他側了側身子,低聲向簾子後麵的女人問道:“母後覺得如何?”


    “想法不錯,可再聽聽其他人的想法。”竇太後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回應了小皇帝。


    小皇帝朗聲道:“可還有人有別的想法?”


    兵部右侍郎出列說道:“薛侍郎說的在理,可實行起來,難度不低,北境、蒼州二軍,人數已趨近飽和,南疆倒是可以,但也容不下多少人,加人不就是加軍餉?雖然能拖上一拖,可讓人當兵,又不給人錢,這難道不是在敗壞我唐軍的名聲?”


    姓薛的戶部侍郎看著這個資曆不淺的兵部右侍郎,“那依王大人之見是?”


    姓王的兵部右侍郎不羞不惱的搖了搖頭:“王某隻懂軍務,說出薛侍郎建議之不合理處而已。”


    隨後朝堂之上就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小皇帝突然想到前幾日左相提到的一個人,於是朗聲問道:“京兆尹何在?”


    勉強能入金鑾殿的諸葛謹言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走了出來,心中罵著娘。


    今天陛下抽的什麽風,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問他這個不起眼的京城父母官了?


    看著諸葛謹言,小皇帝問道:“你,覺得應當如何?”


    諸葛謹言支支吾吾半天後說道:“微臣…微臣覺得……二位大人說的都很有道理,薛大人以史為鑒,王大人也就事論事,都很有道理。”


    小皇帝沒想到能被溫篆誇獎的角色,居然是個和稀泥的家夥,不禁有些不悅的看向溫篆。


    溫篆看向諸葛謹言,這道眼神讓諸葛謹言不寒而栗。


    諸葛謹言說話都利索了起來:“說來說去,什麽辦法都是要花錢,錢不夠都白搭,而來錢最快的辦法就是……”


    諸葛謹言沒說出那兩個字,但在場的人都明白那兩個字是。


    抄家!


    頓時,不少官員在心中腹誹這個左右逢源的京兆尹。


    曆史上因為缺錢而抄家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


    在場的官員,半數多多少少都有貪汙,要真嚴查下來,確實能抄出不少銀兩。


    但還算了解諸葛謹言的京官們都不太理解這個一向小心謹慎,誰也不想得罪的京兆尹又抽了哪門子風?


    在早朝之上,說出這種得罪人的話?


    但接下來諸葛謹言的話,更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諸葛謹言從懷中掏出一張血狀:“微臣諸葛謹言,狀告越親王及王府參事者,貪汙瀆職,知法犯法,賄賂官員,勾結外地節度使,謀殺官員!樁樁件件,證據確鑿!”


    越王府?越王有錢啊,抄了越王府,還愁賑災款不夠?


    可抄越王府?你在想什麽啊?


    皇帝會拿自己的親叔叔開刀?而且武比越王府在民間的口碑還不錯……


    可如果諸葛謹言所告之狀屬實,那越王確實該死。


    就看皇帝怎麽抉擇了。


    小皇帝一下子就慌了神,連連詢問身後的母後,可竇太後也沒反應過來。


    不是在議賑災事宜嗎?怎麽突然就成了刑案?還牽扯越王。


    小皇帝在太後的授意上強壯鎮定,咽了咽口水後問道:“這可不是兒戲,諸葛謹言,若你之所言不屬實的話,你是要被砍頭的。”


    諸葛謹言沉聲道:“建康二十年至成平元年,越王任潼關後備儲糧官,強行征糧,致南山郡橫屍遍野,易子而食,為瞞實情,越王更是殺害了南山郡守,臣出生南山,那年不過十歲,臣東出之時,撿到了南山郡守唯一獨子,如今就在微臣府上,其名小五。”


    “成平元年至開元元年,十五年間,越王又行伢子買賣,全國各地搜刮美貌女子,匯於長安,以此賄賂官員,不僅如此,還拐賣幼童。”


    “成平十一年至開元元年期間,勾結兵部侍郎全忠,還有攬月亭亭長董濤,包攬了長安城的地下買賣,讓長安底層人民民不聊生。”


    “又是成平元年,越王起了造反歹意,勾結南州節度使,至今仍有聯係。”


    “開元元年,受賄人之一大理寺卿不願再與越王合作,被其暗殺於家中。”


    “開元二年,為了武比,越王搜羅各方技戰術強者,匯聚在一起,進行著長達十天的生死搏殺,何其殘忍,梅花縣捕頭秦楷深受其害。”


    “同時,越王與夜月衙門冷南賁勾結。”


    “最後一樁,就在昨日,開元二年二月初一,越王派人於懷安縣假扮劫匪,刺殺京察官少卿大人!”


    聽到最後一樁,魏太師震驚不已,他望著這個小小的京兆尹,心中翻江倒海。


    魏長青連忙扶住準備倒下去的兄長,看著諸葛謹言:“當真?”


    “放肆!!”


    一直坐在小皇帝身後的女人直接掀開簾子,走到台前。


    這讓百官們都傻了眼。


    竇太後怒斥道:“好你個越王,先帝念你寬仁,沒有將你遣往封地,留在了長安,沒想到如此恩將仇報。”


    “諸葛謹言是吧?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那本宮就全權命你負責此事,最快多久能給本宮結果?”


    諸葛謹言直視太後,堅定的說道:“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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