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肯定是看不到陳下山和那位北蠻少年所看到的東西。


    不過位於場地兩端的兩騎並沒有直接衝鋒,而是慢慢悠悠的來到中央的位置碰麵,好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秦楷手提長矛,人馬皆披戰甲,表麵光滑無比,一看就是新鮮出爐的甲胄。


    馬上掛著三把橫刀,還有一張大弓。


    這位北蠻人同樣人馬披甲,但甲胄看起來比秦楷所穿顯得僵硬許多,他手裏拿著一杆長槍。


    馬上掛著一把金帳王庭騎軍獨有的彎刀,也同樣掛著一張大弓。


    “我是鐵木達達,記住這個名字,死了以後才知道如何跟閻王說。”


    “你爹我姓秦,名楷,正好今年還沒到清明,幾個月後就可以去給你上香了。”


    兩人都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樣子,隻能透過甲胄看到對方的眼睛。


    尚未開戰,兩人的殺氣就已經充斥著這片土地。


    秦楷嘲諷道:“你們規定不能使用氣機作戰,是不是怕我大唐直接讓那位軍神出戰呐?”


    鐵木達達沒有說話,調轉馬頭。


    秦楷冷笑一聲,也調轉馬頭。


    回到原先的位置,鐵木達達率先夾緊馬腹衝鋒。


    秦楷用長矛輕輕拍了拍馬脖,勒緊馬繩,衝向鐵木達達。


    所有人看到兩道黑影極速衝撞過去,大地上傳來沉悶的馬蹄聲。


    明明隻有兩騎,怎麽好似千軍萬馬?


    兩人擦肩而過,長矛和長槍互相刺在對方的甲胄上,但也通通向一旁滑去,未傷及身體。


    照麵過後雙方互換了位置,兩人幾乎是同時勒緊馬繩,然後取下大弓,在馬上拉開弓弦。


    兩支力道強勁的箭矢互相射向對方,但兩個人的目標卻根本不同。


    鐵木達達的箭矢正中秦楷眉心,將那頂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頭盔擊飛出去,露出秦楷的腦袋。


    而秦楷的箭矢,非常刁鑽的找到了馬甲中的縫隙,插進鐵木達達戰馬的脖子處。


    疼痛讓戰馬翻滾,鐵木達達也率先失去了自己的戰馬。


    秦楷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策馬直刺而去,長矛巨大的衝擊力將鐵木達達刺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胸口的鎧甲凹陷進去一大塊。


    “鐵浮屠的甲胄就是厲害,這種程度的衝鋒,尋常甲胄,早就被鐵矛洞穿了。”


    簡單的一番對拚,盡顯秦楷風采。


    引來圍觀大唐百姓的一陣陣喝彩,但看著陷入頹勢的鐵木達達,金帳王庭的人卻淡定自若。


    秦楷調整了一下馬頭,繼續對鐵木達達發起衝鋒。


    沒了馬匹,看你如何抵擋重騎兵的衝鋒?


    衝到一半的時候,秦楷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勒住馬繩,戰馬馬蹄高高揚起。


    秦楷拉開大弓,一箭射出,而鐵木達達居然不躲不閃,直接單手抓住箭矢,並輕鬆折斷。


    隨後居然向秦楷狂奔而來,視身上的重甲如無物。


    如果使用氣機加持,秦楷倒也能做到,但鐵木達達並沒有調用氣機。


    秦楷策馬回旋,與鐵木達達拉開距離,並且不斷的搭弓射箭。


    這一幕讓觀戰的百姓們尤為不解,對方都沒了戰馬,甚至沒有了兵器,為什麽還要怕他?直接再來一次像剛才的衝鋒,不就解決戰鬥了?


    就連小皇帝也不明白是為什麽。


    金帳王庭正使旁邊的少年郎發出一聲驚歎:“僅僅一個照麵,就發現了鐵木達達的秘密嗎,這個唐人也不簡單啊。”


    陳下山說道:“鐵木達達,天生神力,即使不使用氣機,依舊能做那萬人敵之事,所以秦楷,是在拉開距離,觀察其弱點。”


    “但我想,結局是不會變的,看秦楷能盡力到哪一步吧。”


    帝師魏晉緩緩說道:“恐怕還不止天生神力這麽簡單吧,我聽說過一些術士裏的術語,叫做百年一武神。”


    “太師見多識廣,正是。”陳下山向皇帝解釋道:“術士門道中,確有百年一武神的說法,這種人,能靠著身體本能,便能做到和四品武師一樣的事情。”


    “而若是再加以修煉,不是不能成為天下武道魁首。曆史中這種人出現的也不多,但每個人都聲名顯赫。”


    “例如,那位霸王……”


    “如果不是今日觀他戰鬥,貧道也看不出,這鐵木達達就是那武神之軀,那麽一切都說得通了,我大唐武比輸武神,不丟人。”


    常理來說,秦楷這樣放風箏,是騎兵對步兵的慣用手段,大多情況下,步兵會被放風箏放死,亦或者體力消耗得差不多後,被騎兵一個衝鋒擊潰,從而敗北。


    而現場的情況卻完全不是,失去了戰馬,那鐵木達達仿佛失去了束縛一般。


    速度竟然能與秦楷坐下戰馬持平。


    眼看著對方追上了自己,秦楷高舉長矛,猛然刺下。


    鐵木達達無視長矛,雙拳轟出打在厚重的馬甲之上。


    毫無征兆,這匹本該是薑王的良駒甚至連最後的哀嚎都沒有就被震死了。


    秦楷迅速摘下馬上的三把橫刀,將其掛在甲胄之上,然後後撤數步,矛指鐵木達達,心有餘悸。


    在不使用氣機的情況下,秦楷竟然也覺得自己必敗無疑。


    戰前怯,乃大忌。


    但這是一種麵對強者使的本能反應,是沒辦法第一時間克製的反應。


    就像秦楷即使使用氣機,對上薑王,也依舊覺得自己必敗無疑。


    但在戰場上有了八年磨練的秦楷,在麵對必敗時,也有足夠的勇氣。


    秦楷腦海中出現了數種應對的辦法,這種人固然很強大,也是肉體凡胎,所以要先想辦法弄掉他那身鐵浮屠的甲胄!


    可似乎這件事聽起來也異常的困難。


    秦楷沒有逆天的人力,無法破開鐵浮屠的甲胄,那他戰場上學來的殺敵之術,便毫無用武之處。


    鐵木達達猙獰笑道:“唐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恐懼呢。”


    鐵木達達率先發起進攻,秦楷將長矛橫掃而出,鐵木達達一拳打在長矛上,這杆聚集了大唐最頂尖工藝的長矛竟然瞬間彎曲。


    秦楷棄矛拔刀,隻在鐵浮屠甲胄上留下一串串刺眼的火花。


    鐵木達達快速出拳,接連兩拳砸在秦楷的甲胄上,將他擊飛了出去。


    鐵木達達腳上發力,再度追上,秦楷想逃,卻已經被鐵木達達從身後抓住了甲胄。


    “你無法破開我的鐵浮屠,但我卻能輕而易舉捏碎你的鎧甲,絕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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