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一片浴血廝殺,唯有蓮榻內未受波及,所有魔人幾乎都是以保護蓮榻為目的,拚死也要護住蓮榻中的人。


    楚摧城在蓮榻中看著外麵眾魔傷亡慘重,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扣案沿,指骨青白,似是痛恨自己的法力盡失,無能為力。


    宮千竹讀懂了他眼中的沉痛,不由得心中一絞,痛得無法呼吸。


    原來就算是殺人如麻的楚摧城,也會有想要拚盡一切去守護的東西。


    若是他現在還有法力,必定會出去同眾仙一較高下,驕傲如他,寧願戰死沙場,也不會願意苟且躲在蓮榻裏,看著千萬魔眾慘烈赴死。


    而如今,他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慘劇而無能為力,守著所謂魔族公主的她,對他來說必定是莫大的恥辱。


    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宮千竹約摸著被他點住的穴道已經解開,揉了揉發麻疲累的手臂。開口道:“楚摧城。”


    楚摧城回過身來,“公主有何吩咐?”


    聽見那兩個字,宮千竹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現在外麵魔界節節敗退傷亡慘重,你若不出麵迎敵,怕是會有更多魔眾犧牲。”


    楚摧城抿唇不語,他又何嚐不想出去與眾仙大戰一場,隻是如今修為俱喪法力盡失的他,縱然出去了,又能逆轉什麽乾坤呢。


    “我聽說嗜血魔族的魔力來源就是鮮血,以前我還尚是真仙沒有血,不過現在不是了,所以我想,如今要力挽狂瀾,隻有給你我的血。”


    宮千竹從榻上起身,走到他麵前拉開衣袖,白淨纖細的手腕遞到他的麵前。


    血液的芬芳似乎透過了那輕薄如蟬翼的肌膚傳達了出來,青細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清晰可見,幾乎可以感覺到上乘的鮮血在裏麵翻騰湧動著,上等的芬芳,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那種無暇。


    似是被血的香氣蠱惑了一般,楚摧城玄金的眼眸漸漸轉變成暗金色,眼中蒙上一層迷離的輕紗,他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腕,雙唇慢慢靠近,眼看就要印上去,卻在最後關頭狠狠轉過了頭。


    “屬下惶恐。”他極力壓抑著自己對鮮血的渴望,啞聲道。


    宮千竹靜靜看著他,“其實有的時候,太過於壓抑自己的欲望,會失去更多東西的。”


    楚摧城渾身一震,定定地站著,蓮榻外的廝殺聲聲震耳,幾欲要刺破他的耳膜。


    宮千竹不說話,白淨的手再次遞到他麵前,他不再猶豫,輕輕扣住她的手腕,雙眼在那一刻變成在夜色中令人心驚的血色,他俯下頭,快速長出來的尖牙刺破了她的手指,芳香血液自指尖流出,湧入他口中,化為上好的養料,快速滋補喚醒他體內枯竭的力量。


    蓮榻內頓時玄金魔光極盛,妖風大作,吹得層層紗帳飛揚,席卷著巨大魔力向四周揮去。


    “楚殿?”幻浮生又驚又喜地看著楚摧城從蓮榻中飛身而出,他的法力似乎完全恢複了。


    眾仙見楚摧城法力恢複,頓時大驚失色,立即傳信召來兩位上仙助陣,沒想到楚摧城不止傷勢恢複,法力還大增了幾倍,兩位上仙都敵他不過,其他上仙應召紛紛從四方趕來,將楚摧城團團圍在中間。


    白芷皺緊了眉看他法力大增,剛開始還有些不解,略一思索頓時便明白了什麽,連忙想要衝進蓮榻一察究竟,被楚摧城指尖彈出的一道玄金強光打開。


    她捂著震麻而血流如注的左手,迎著楚摧城冷冽的目光低眸跪了下去,“白芷冒犯,望楚殿恕罪。”


    “是你嗎,白芷姐姐?進來吧。”


    蓮榻中忽然傳出宮千竹的聲音,白芷下意識地看了楚摧城一眼,見他冷冷轉過頭去算是默許,這才撩起蓮榻層層閉合的紗帳走進去。


    見宮千竹並無大礙,白芷鬆了口氣,本以為嗜血如狂的楚摧城不吸幹她的血不會罷手,沒想到對於宮千竹還是很有分寸把握的,當即眉梢便鬆了鬆,執扇而笑,“公主找我何事?”


    宮千竹立即局促起來了,結結巴巴地道:“白芷……姐姐,怎麽連你也這麽叫我。”


    白芷笑了笑,微微傾身而立,“那麽,千竹,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師父和姐姐,你選哪一個?”


    宮千竹別過臉去,“那個先暫且不提……我現在隻想知道,用引魔台強行打開洪荒洞門,以外力召回姐姐的魂魄,對姐姐的身體有什麽傷害嗎?”


    白芷有些吃驚,“原來你已經發現了。”


    說完便沉默了下,的確,用引魔台集萬魔之力強行召回魔君魂魄,的確可以讓伏羲再度重生,隻是她沒有告訴楚摧城的是,如此一來,伏羲神力也會難以控製,一個沒把握好分寸,便極有可能造成走火入魔,甚至玉石俱焚。


    不過她想,既然魔君是宮玄月的話,應該不會出這種狀況,憑他堂堂仙界第一天將的實力,不用伏羲神力都難逢敵手,更妄提有人能把他逼得玉石俱焚了。


    白芷手執雪白羽扇,抬眼看著她微微一笑道:“這種事情,你應該會比我更清楚才對吧?公主……不,……女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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