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竹隻覺得眼前一道耀眼紫光乍現,難受地閉上眼睛,待再睜開眼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魔界千島湖,正躺在一隻火紅巨鳥的背上,身側雲霧飛快地掠過,長發被風吹起,頗有幾分挾飛仙以遨遊的味道。


    她連忙坐了起來,受驚地往四周張望,“大海呢?師父呢?”


    怎麽就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就換了番景象呢?


    “你醒得倒是快。”


    一旁溫婉淡漠的聲音響起,宮千竹轉頭望去,見是一身紫色長裙的執扇夫人正立於巨鳥的右翼之上,肩上披著的輕薄紫紗已經取下來了,露出半個背和雪白的手臂,迎風而立,長裙紛舞,整個人看上去極為端莊尊貴,神聖不可侵犯。她隻是看著宮千竹淡淡地笑,“還以為你至少會昏睡幾天呢。”


    “執扇夫人?”宮千竹立刻回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連忙站起來問道,“夫人這是要帶我去哪?”


    執扇夫人看她一眼,微微笑道:“姑娘放心,我並沒有惡意,隻是有個人想要見姑娘一麵,見過麵後我自會送姑娘回府。”


    她更加不解了,“有人想見我?是誰啊?”


    “姑娘見了就知道了。”執扇夫人隻是神秘地笑了笑,便不再同她說話,安靜地看著遠方。


    宮千竹這才發現身下的這隻火紅巨鳥,渾身燃燒著幾近透明的紅色火焰,身後拖著九條孔雀一般的華麗尾羽,分明就是當年那隻在點蒼山上救了她一命的火焰鳥,她記得當時還送了兩顆鈴鐺給它,不知道現在……


    心中陡然一驚,忽然就想起了秉燭脖子上係的那兩顆透明鈴鐺,難怪她總看著眼熟,莫非就是她的那兩顆?


    腦中剛浮現這個念頭,便被她果斷否決掉了,秉燭的真身她是見過的,不過是一隻羽色紅豔的小朱雀,和身下這隻華麗火鳥的樣貌大相徑庭,定然不會是同一隻。


    這麽想著,她便稍稍放下了心。


    火紅巨鳥一直飛了十多個時辰,到達點蒼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宮千竹因為身子虛弱早就已經趴在鳥背上睡熟,怕把她摔了,巨鳥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直到那人走過來將她從它身上抱起來。


    宮千竹怕是也累極了,又或是那人的動作太過輕柔,像是護著這世上僅有的珍寶,竟然這樣都沒有被弄醒。


    執扇夫人站在一邊低眉細語道:“主上,千竹姑娘怕是要等到明天早晨才會醒。”


    那人點點頭,抱著宮千竹轉身便朝寢殿走去,滿天星光璀璨之下,隻看得見夜霧縹緲中那一抹幹淨的素青色。


    .


    宮千竹睜開眼的時候,看著眼前的人有一瞬間的失神,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九歌仙島上,回到了她同他初次撞麵的比月湖長廊上,依舊是那幹淨的素青色,雲淡風輕的笑容,如同幹淨璀璨的星星一般,在他的唇畔閃爍著溫柔細碎的微光。


    是在做夢嗎……怎麽可能會在這裏看見他。


    然而,隻是他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便打消了她所有的顧慮猜忌,“醒了就起來吧,不要再懶床了,竹子。”


    最後兩個字一說出口,宮千竹便完全清醒了,挺身坐起來,抓著他的衣袖死死不撒手,“不是我做夢?長淵,真的是你?”


    司馬長淵看著她微微笑了,“都過了五年了,竹子怎麽可以還是這麽笨笨的啊。”


    “真的是你……”宮千竹鬆開手指,開始環顧四周,“可是長淵,你怎麽會在點蒼山呢?這裏有執扇夫人的結界,你是怎麽上來的?”


    “我想見竹子,當然要來這裏。”司馬長淵微微一笑,握緊了她搭在床邊上的手。


    宮千竹一愣,下意識地抽回手,不自然地揪緊衣襟,忽然發現了什麽不同,抬眼驚愕道:“我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衣服?”


    司馬長淵一臉的戲謔,“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當然是我給你換的了。”說著便湊近了去,有幾分吊兒郎當地問道:“竹子現在可是我的人了,不如就嫁了怎麽樣?”


    宮千竹的臉色刷地就白了,眼中霧氣翻湧上來,險些就要落下淚,“你怎麽可以……”


    司馬長淵一愣,連忙哄著,“你別哭啊,我是逗你的,身子是秉燭給你擦的,衣服也是她幫你換的。”


    “秉燭?”宮千竹的眼淚一下子收回去,臉色卻依舊蒼白,果然不是她胡思亂想,秉燭真的是執扇夫人派來接近她的,隻是這件事和長淵有什麽關聯呢?想了許久沒有想明白,終究還是問了出口。


    司馬長淵看著她的笑意漸漸淡去,“竹子,你還不明白嗎,是我讓執扇帶你來的點蒼山,想要見你的人,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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