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鬥室中,布下禁製後,蕭荻見到了隨大隊人馬匆匆至的金無傷。


    “聽說總管有事找我,現在可以說了。”蕭荻這兩天看似悠閑,實則一直在布局以應對接下來的波詭雲譎,現在時間緊迫,稍後還要開長老會,所以蕭荻沒時間耽擱。


    金無傷躬身行禮,雙手捧著一個方形古樸石器道:這是老祭司大人預先交予屬下的,言明百年之內大人如無二心,可將此物交予大人。


    示意金無傷將石器放在桌上,金無傷苦笑道:此物重達萬斤,一般桌子恐承受不住。


    這是一個斛狀石器,是用來丈量穀物豆類數量的,一般是用木製,似這種石製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今天他看到了。


    石斛灰樸樸的毫不起眼,沒有絲毫靈氣波動,大小隻有三十公分的上窄下寬,當然這隻是表相,這麽大的普通斛器也裝不了十鬥之數。


    蕭荻大奇,他也算煉體有成,伸手接過,頓時麵色一變,換作雙手環抱,這才堪堪沒脫手。第一個感覺就是好沉,說是萬斤之重怕是輕的,可惜無法鑒定。


    緩緩將石器放在地上,開口道:這寶物有什麽講究嗎?


    金無傷恭敬道:大人真是神力,神君以下,大人是純靠神力第一個抱起石斛,此物據老祭司講是神殿傳承至寶,裏麵空間巨大,屬下也有幸進入過,僅憑屬下神識是感應不到邊界的。


    那裏麵自成一界,有大概十數萬巫族部眾生活其中,其具體繁衍時間已不可考,他們分為八部:風、雲、雷、電、龍、蛇、虎、豹。其生活方式沿襲古製,即刀耕火種與狩獵,其內有凶獸無數,經常襲擾八部領地,每年都有無數兒郎死於獸口,屬下曾問過老祭司,為何不加以阻止。老祭司曾言道:這是祖宗法製,不容更改,而且是我巫族最後一點火種,必須保留,隻須保持原狀便可。還有一點,八部修士有巫師、咒師、體修完整傳承,修為最高者為元嬰後期,一旦突破化神,則為神器不容,自動移出。至今為止,有五人突破化神,其中化神中期兩人,初期三人,每人領神衛五百隱伏鶩州各處,其責任有二,一是防止外族入侵,二是監察本族出現叛逆。


    蕭荻奇道:巫族有出現叛逆嗎?


    金無傷道:老祭司任上沒有,曆史上有過,還都是大人物,其中不乏本族長老,每一次都出現在外族大舉入侵之時,這些當權者感覺有覆族之危,為保榮華富貴,所以選擇當逃兵,其結果無一不是滿門誅殺。


    蕭荻心下默然,這其實也不算叛逆,隻能算臨陣脫逃,而且罪不至死,至於其親眷,那就更冤了,完全是無妄之災。


    金無傷繼續道:這五名神衛統領現如今都在近海,等待大人招見。


    蕭荻道:這些人常年在外,都是以什麽身份存在?


    金無傷道:那就複雜了,各行各業都有,基本上長老會十二長老身邊都安插有眼線。還有鏢行、商行,包括車船店腳牙,幾乎都有我們的人。老祭司為防止神衛五部坐大,每百年都會指派一名副手去神衛五部負責監督,如今距離百年之期已不到三年,大人也該著手準備了。


    蕭荻皺眉道:我哪裏去找人手?


    金無傷道:巫族八部有的是人才,隻要大人登高一呼,可以說是從者如雲。


    蕭荻這才稍稍放心,這麽一大股力量如果不掌握在自己手裏如何能放心,木雲清這個老鬼心思不是一般的重,這個後手果然厲害,如果不是麵臨澶州之變,整個巫族有覆亡之禍,恐怕金無傷也不會下定決心提前把這支後手力量交給蕭荻。當然,這也與蕭荻就任大祭司兩年以來為巫族盡心盡力的結果有關。


    坐在椅上思慮片刻後,蕭荻道:等到長老會之後再見吧,這些神衛都過得怎麽樣?其親眷都有什麽安排?


    金無傷道:這些神衛的親眷都在神器空間內,是嚴令不得外出的,隻有百年之期才可以團聚幾日。為免身份敗露,這些人去外麵還是有些選擇了另娶,這也是可在允許範圍之內,至於出現叛逆之事暫時沒有。每一個神衛出神器時都會留下一份魂血,大人憑借秘法隨時可令這些人魂飛魄散。


    蕭荻不禁駭然,如此霸道凶狠的神器他還是頭一次見,莫非此物真的是神器一級,而不是巫族崇拜的神物。


    據蕭荻了解,通天靈寶之上才能稱之為神器,寶物到了靈寶一級,其內部就能自成空間,有大有小。如果陰陽兼備,五行俱全,那就是自成一界,可以繁衍萬物,包括動植物與人類,這類靈寶就是通天靈寶了。


    通天靈寶再進一步,古籍中語焉不詳,隻說自帶神性,可破虛妄。這就難以理解了,自己體內的補天閣明顯帶有這一特征,還把他前世破滅的靈魂重組帶入這一界,這不是破開空間是什麽?破虛破虛應該是這樣了,隻是如今自己修為太低,癡想這些沒用,眼下還有天大的危局等待自己去破解。


    水玲身為政務殿副手,權勢很大,蕭荻在外的一舉一動她都了如指掌,針對蕭荻娶姮月一事,她心裏是痛苦的。巫族地廣人稀,加之連年饑荒,大部分巫族人都是一夫一妻製,有能力娶三妻四妾的極少。巫族女性在族內地位也不低,一般窮苦人家當家的不是男人,反而是女性。這是從遠古沿襲下來的祖製,到了如今,上層統治地位女性跌落神壇,民間這種影響還是留存。


    變動的真正原因是外敵入侵,到了真正族群滅亡時,挽狂瀾於既倒者還是男性,於是曆史的車輪將男性推上了巫族統治者席位,大祭司一職以前都是女性擔任,大概十萬年前這一現象發生了轉變,直至綿延至今。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水玲知道這不是蕭荻的本意,可姮月這個人她是想見的,包括宋妍、朱勝男,雖然蕭荻護得死死的,盡量避免這些女人見麵。


    此次就是一個好機會,可諸大長老甫一登島蕭荻就宣布開會,完全不給她機會。


    此次長老會除了水鑒坐鎮聖城政務殿外,十二大長老全部到齊,其中有十二長老:任重霄,赤炎靈,柳鳳洲,石嵬,項鼎天,鐵中行,穆靈杉,任雨亭,雷禹,林晉,瞿英風。還有金無傷作為總管列席、水玲作為政務殿副手到席,這二人隻是列席,一個負責蕭荻安全,一個負責整理機要,無投票權與發言權。整個巫族最高權力機關就是長老會,當然蕭荻作為大祭司可以一言而決,可大事上他也必須聽眾長老的意見,否則十二大長老都不支持他這個大祭司,他的政令則出不了聖城,等同於一個有名無權的大祭司,而且罷免長老會成員除了大祭司首肯,還要半數以上長老同意,否則蕭荻也無權罷免任何一個長老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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