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一輪圓月升起,宇文甫笑道:百日圓月之夜,不想大人一到則降臨,可見大人福運昌隆,令墨聖尊也甘願為之奔走。


    蕭荻淡淡道:宇文兄,你這麽說不怕傳到妖主耳朵裏嗎?


    宇文甫微笑道:看來大人還不了解妖主大人。山嶽巨猿一族雖然天生暴躁成性,到了元丹境後反而最通人性,這一代妖主是墨聖尊親自調教才成為妖主,妖主與墨聖尊實為師徒關係。上一代妖主是石熊族聖尊,因為太過暴虐,引起妖族眾怒,妖主大人初登聖階便挑戰成功,距今有三千多年了,那時主政文丞的還是我太爺爺。


    蕭荻於是對這位妖主有了濃濃的興趣,能夠讓手下文丞不畏懼,似乎有服侍仁君的感覺,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內城如同禁宮,排查甚嚴,連文丞也沒放過,一隊城衛反複核查身份後才放行。


    宇文甫歎道:城衛一直掌握在幾大聖尊大將手裏,我曾多次麵稟妖主大人收回城衛兵權,大人總是瞻前顧後,怕引起幾位大將不滿,隻說每次王庭更迭都是血流成河,獨他這一代能幸免,為何?皆因他不戀棧王權。


    妖主大人曾言,如果誰能服眾,盡可取而代之。三千年過去,王庭幾位大將雖有爭鬥,但卻無人敢挑戰妖主大人。


    晚宴開始前,蕭荻肩膀上多了一隻鳥,正是多嘴多舌的鷓鴣。


    多日不見,鷓鴣變了很多,以前的嘴碎不見了,變得沉默寡言。往往蕭荻問幾句,鷓鴣才懶洋洋的答上句。


    蕭荻好奇道:你這家夥這是怎麽了,把你放出來還不高興,怎麽,被赤須子打了還是灌了辣椒水?


    鷓鴣道:那倒沒有,他隻是把我關在一個封閉的玉盒裏,一關最少是七天,打開後問我服不服,我當然不服,結果下一次變成十天。


    一隻鳥,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怎麽喊都沒人聽見,最後除了冥想就是煉功,你沒看見嗎,我已經激發了血脈傳承,正準備一舉衝擊元丹境,結果被你打斷了。


    蕭荻道:抱歉,我這就送你回去。


    鷓鴣道:不必,不差這一頓,吃了再回去,不過,蕭老板,你偷偷在我識海種下魂禁是不是太不地道了,赤須子把你吹成是天命之子,巫族大祭司,未來的七玄界之主,就這點器量?


    蕭荻虛心道:是我不對,最多百年時間,如果你不再為惡,我就還你自由。


    鷓鴣點點頭道:我相信你,不過你囚禁我自由,這百年時間得你蕭大老板養我了,包括我的修行。


    蕭荻道:沒問題,本座手下一大堆,不差你一個小不點。


    鷓鴣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獨自閉目養神。


    宇文甫暗暗稱奇,這隻黑鳥看似普通,靈智卻極高,看這骨齡也不大,居然要開始結丹了,真是看不出來。


    晚宴設在一處偏殿,內城雖不小,王庭卻毫無奢華之相,看得出殿宇已經多年未維修了。菜肴看看似豐盛,葷菜除了煎魚就是煎蛋,靈蔬做的卻頗為誘人。


    陪客除了宇文甫和手下六部文官,還有就是五位大將中的四位,剩下一位是禁衛將軍海千重,這是一位元丹大圓滿境界妖修,還是妖禽中蠱雕一族。


    不同於別的雕族,蠱雕形容醜陋,最喜食毒蛇毒物,毒素累積多了。頭上肉冠由血紅變烏黑,羽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毒素侵蝕變得稀疏,於是更顯醜陋。口中還有毒囊,可以噴射毒液。


    蠱雕戰力驚人,是禽中王者,一般雕類鷹類都不是其對手,海千重這個禁衛將軍是其憑實力搶到的,在王庭也算是實權人物,據說他從不偏向任何一方,連妖主的麵子也不怎麽給。


    蕭荻是算出來了,山嶽巨猿隻是名聲大,凶名在外,實則是個宋仁宗,手底下全是驕兵悍將不把君王放在眼裏,那麽墨嵬身為師父,又怎麽會讓自己徒弟吃這種虧呢?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門道。


    四位大將中木懷青和牛霸,蕭荻是見過的,剩下兩位一個是一頭金毛的獅妖,這應該就是四大將之首的金焱了,整個人看上去不是很高,但氣勢卻是最足的。另一個是金焱的死黨:龍象族聖境妖修龍江,這是所有王庭大將中體型最大的,墨崽跟他比連五分之一都不到,一個大大的象鼻嗅來嗅去,靈巧的有如人的手指。金焱當然知道他這是記下蕭荻的體味,他這個老兄弟憑這手本事年輕時避過許多劫難。被他記住氣味的人,如果是對方單獨一人,十裏之內他都能聞到對方的氣息。人多了就不好說了,五裏之內應該是可以的。


    今晚主持晚宴的不是文丞或幾位大將,而是司空杜巡,這又是禽族,是鸞鳥一族,一個大鳥頭驟然看上去很像公雞,但羽毛肉冠包括尖喙,都比公雞好看多了。蕭荻發現這個禽妖毛分五彩,如果現出本體一定更好看。而且鸞鳥是鳳凰遠親,有鳳凰血脈,而鳳凰血脈天賦有一項是破開虛空,如果自己有幸得到杜巡這個元丹大妖的精血,那自己的遁空符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杜巡不知道這個人族修士為什麽一直看著自己,是想和自己結交嗎?也不是不可以,妖主反複交待,這個人族修士很重要,不可失了禮數。唉,自己這個大司空就是個花架子,連個禁衛都使喚不動。


    剛介紹到金焱時,便被其打斷:蕭道友我是久仰大名,剛訛走我那玄孫一億陰晶,蕭道友,你也不怕吞下去消化不了。


    蕭荻笑嗬嗬道:蕭某近來手頭頗緊,這種送上門的冤大頭多多益善,我是巴不得多來幾個。令玄孫還好吧,老實說我也沒打他,怕失手打死了要不到錢。


    金琰登時臉色鐵青,他本來有些忌憚蕭荻,能徒手擊敗牛霸,蕭荻實力絕對不弱於自己,可單打獨鬥,自己實無半分把握,於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龍江。


    龍江淡淡一笑,金老大越老越糊塗了,對方既然敢單槍匹馬找上門來豈是易與之輩,他可是知道一向最深不可測的墨嵬都對蕭荻行跪拜禮。還有妖主,杜巡正是在其囑咐下為夜宴準備了一天。


    這種大神,你自己沒把握,拉我下水,打贏了還好,萬一對方手段通天,那我可就慘了。得罪了妖主的貴客,妖主大人不高興,雖然妖主一向仁厚,但仁厚不代表好欺,他可是目睹過妖主大人上位之戰的,那一戰可謂驚天動地,總之,他是決不願意與妖主大人一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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