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彬下了訓挽起袖子幫忙做飯,他以前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等著別人伺候的大爺。


    頭一回破天荒進了廚房,陸靜蘭訝異道,“阿彬,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沒走錯,總不能讓你們長輩忙活,我一個晚輩等著吃吧。”


    事實上,他高估了自己,不會做飯,廚房狹小,進去礙事占地方。


    陸靜蘭看他什麽都不會幹,就他去小賣部買酒和汽水。


    沈葉檸想把湯端出去。


    陸正驍就搶了過去,“媳婦,這個有點重,我來端。”


    她也不逞強,就讓他端。


    何文彬看著夫妻般配又和諧的夫妻兩人,打心裏底羨慕和祝福。


    她是個好女人,夢裏的她嫁到王家過得不好,隻有小舅這樣的好男人才配得上她。


    他設想了一下,如果那場夢在沈葉檸來海島之前,自己會不會堅定選擇她,好好對她。


    他不確定。


    人生也沒有如果。


    但他知道,小舅才是無可挑剔的好男人。


    自己隻能勉強算是個男人吧。


    飯菜剛做好,何燁和沈麒也到了。


    餐桌上。


    何燁主動跟她說話,關心她的身體,她就隨便應付了幾句。


    何文彬以為父母吵架了,“爸,媽喜歡吃雞翅,你給她夾一個啊。”


    “好!”何燁夾了一個雞翅放到陸靜蘭碗裏,“靜蘭,你剛出院多吃點補補身體。”


    “謝謝!”陸靜蘭麵對離婚的前夫冷冷淡淡的,好像把他當成了陌生人。


    六個人的話都不多,沒人活躍場子,氣氛有點尷尬。


    沈葉檸問沈麒,“爺爺的身體怎麽樣了?”


    “好多了,他吵著要來看你,但醫生說還有最後一次療程,估計療程一結束,就迫不及待過來看你了。”


    沈葉檸麵露喜悅,“真的嗎?那太好了,他身體不好,我得打個電話告訴他,不讓他過來,我回去看他。”


    “醫生說他爺爺身體很健康,建議多出去走走對身體有好處,他很久沒出過遠門了,有家裏人看著,不會有什麽問題。”


    有她開頭,幾個男人也開始聊起了一些最近發生的、能說的國家大事。


    吃完飯,送他們出軍區,沈葉檸就去通話室給沈爺爺打電話。


    家屬院的人都很好奇,陸團長家的客人是什麽來頭,還驚動的部隊的人,門口站崗的同誌坐車隨行引路,還有公家汽車,位置肯定不低。


    “早就聽說陸團長以前住京市軍區大院,家裏背景雄厚,家裏的親戚有汽車很正常吧。”


    “京市?聽說那裏比羊城還繁華,我這輩子都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


    “京市是我國的首都當然繁華了,羊城還在發展是比不上京市的。”


    “以前都沒聽說過,陸團長也太低調了,不像有些人來自小地方的大村子都要炫耀上半天。”


    說的就是黃翠花,她娘家在鎮上的大村子,整天跟人炫耀,說她的村有多大有多厲害,誰敢欺負她全村都都會幫她撐腰……


    黃翠花越聽越氣,但不敢在外邊發作,她一在外麵裝瘋賣傻,李政委家那個老妖婆和葉曉君那個賤人就起哄,攛掇要把她送去瘋人院。


    她裝了一段時間,收斂了脾氣,主動把男人哄回家,顧勇進就帶著兩個小兔崽子搬了回來。


    回到家看到兩個孩子在吃飯,兩個兔崽子自己吃上了不叫她,氣不打一處來,終於暴露本性拿兩個孩子撒氣。


    她進了房間拿出一個鐵衣架,把兩個孩子從椅子上拽下來,用衣架抽他們後背、屁股、大腿……


    “老娘還沒吃,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倒是吃上了,小小年紀就吃獨食,等我老了不能動了,我還指望得上你們嗎?養你們這兩個白眼狼,還不如留著錢給我自己養老呢。”


    “啪啪!!”她知道每次打小的,大的都會上來護著。


    先收拾了顧長澤,然後丟到,又拽著那個小的打。


    “嘶!嗚嗚嗚……阿姨,不要打我。”佳佳被打疼了,哭喊著求饒,想躲又被她扯著胳膊躲不掉,“阿姨,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


    顧長澤衝上去抓著她的手,不讓她打佳佳一邊護著妹妹一邊解釋說,“阿姨,別打了,我們沒有吃獨食,你做的菜我們沒有動,這是我自己炒的菜,上學快遲到了,我們才吃的。”


    “你自己炒的菜哪裏來的?也是花我的錢買的菜,吃獨食還不承認狡辯,養不熟的白眼狼。”


    每次看著這兩兔崽子活蹦亂跳,她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


    她的兒子摔沒了,以後再也懷不了孩子,這兩個沒媽的野草怎麽磋磨都死不了。


    所有的親戚長輩都勸他對這兩個東西好點,以後還得靠他們養老。


    她不信,別人的孩子養大都是白眼狼,隻有自己的才養的熟。


    “白眼狼!兔崽子!”


    打了隻有兩刻鍾,衣架都打變形了,黃翠花也打累了才放過他們。


    兄妹兩人互相攙扶的走回房間。


    顧長澤從書包裏翻出在山上摘的毒蘑菇,小手攥緊,像是做了什麽決定。


    又翻出一個小本子,裏邊是他親手寫的長達幾頁紙的遺書,把毒蘑菇塞到嘴裏嚼了幾下,吃了進去。


    佳佳還沒緩過來,眼睛紅腫,一把鼻涕一把淚,用袖子擦了下,透過朦朧的淚珠看到他往嘴裏塞了什麽,問了句,“哥,你吃的是什麽?”


    顧長澤像是沒事人一樣叮囑妹妹,“沒,沒什麽,不哭了,你去上學吧,去學校一定要聽老師的話,好好上學讀書,學習更多的知識,有能力自給自足就離開這個家,以後就不會挨打了。”


    他把妹妹推出門口。


    小佳佳不肯走,回頭問道,“哥,你不去上學嗎?”


    “我不去了。”


    他以後再也不能去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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