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


    還是那個說法,堅定守住,呸,從張巡個人的立場,元軍來了那我就跪地磕頭求伯顏放我全郡五十萬鄉親一條活命。


    但最好還是伯顏一輩子在襄陽打仗,永遠來不了江東。那張巡吃喝嫖賭二十年,爽完就死,既不用遺臭萬年,也沒有心理負擔,眼睛閉了啥也看不著最好。


    眼瞅著襄陽局勢已經敗壞,那就隻能指望丁家洲好好打了。孫虎臣是什麽廢物點心?範文虎是什麽廢物點心?


    假設賈似道驅李庭芝為水陸先鋒,去戰伯顏呢?那保不齊還能拚一拚,達成僵持,而不是一潰千裏。


    曆史上和現在的情況看著差不多,從陸秀夫的口中得知,李庭芝已經準備閉廳待罪了。畢竟他是京湖兩路安撫製置大使,事實上整個荊湖戰區的最高司令官。如今援襄戰敗,他至少負有領導責任。


    可他這一待罪就完啦,話還不是讓範文虎自己一張嘴嗶嗶?呂文煥被圍困在襄陽城內沒法說話,而統製張貴已經血戰殉國了。其他當事人全都沒法發聲,李庭芝自己又閉嘴,範文虎還有賈似道的回護,這鍋扣誰頭上已經不言自明啦。


    如今應該怎麽辦?


    兩件事必須立刻做。


    一是李庭芝到對岸真州去,學習範文虎,想盡一切辦法收攏潰兵。最好是派船往上江去,能抓一個是一個,盡量把潰兵全都攏到自己麾下。


    襄陽再不濟,還能夠守個半年吧。畢竟張貴和張順拚死往裏麵送去了大量的軍械物資,城內暫時並不缺糧。


    有這半年的時間,憑他李庭芝的本事,肯定能夠把潰兵重新約束成軍,恢複建製,戰鬥力如何且不論,模樣架子能夠搭起來。


    到時候朝廷看到李庭芝手下還有幾萬大軍,哪怕再是不願意,再是不高興,也得捏著鼻子,繼續讓李庭芝來統兵。


    這不以誰的意誌為轉移,因為一旦襄陽城破,朝廷危急,那時候甚至朝廷有可能強行任命張巡擔任常州都統製,帶兵去勤王。


    任何一支成建製的軍隊,都是帶宋的命根子。


    二是陸秀夫必須立刻代替李庭芝,前往朝廷,向朝廷明確的講述襄陽前線,包括龍尾洲之戰的真實情況,不能全憑範文虎一張嘴。


    隻要有不同的聲音,那麽朝廷就不可能偏聽偏信,此時群議洶洶,群臣早就看賈似道專權不爽了。要不然也不會再三動議,甚至接連上表,要賈似道擔任總統,率兵去襄陽前線。


    有兩種聲音,就會形成議論,憑現在杭州朝廷的情形,兩三個月內是絕對論不出一個結果的。


    和上一步相配套,這時候李庭芝也收攏了幾萬潰兵了吧。有了幾萬軍在手裏,那陸秀夫在朝廷說話的聲音一定更大,可以更好的為李庭芝爭辯。


    最後頂多就是讓李庭芝貶兩三級,或者說革職留任,戴罪立功這樣。這種事封建朝廷最喜歡了,使功不如使過,狗屁的厚黑學問。


    現在你們二位在這裏抱頭痛哭,屁用沒有,遲早為範文虎所害。趕緊動起來,還有一搏的機會,否則都得完蛋。


    一番話說得陸秀夫止住了眼淚,先是定定的看著張巡,隨後立刻表示自己這就去找李庭芝分說。請張巡務必留在原地,他去去就回。


    沒等多久,陸秀夫去而複返。


    同樣兩個問題,一是錢的話,現在淮東還可以自己想辦法,但是糧食沒有了。二是陸秀夫的身份不夠,要是賈似道阻攔陸秀夫麵聖,則當今官家趙禥不清楚襄陽實際情況,還是會偏向範文虎的。


    糧食好說,張巡現在手書一封,讓淮東的綱船軍船,直接去常州拉。揚州富庶之地,你明年再還我就得了。不管是五萬斛,還是十萬斛,旦夕可得。


    第二條,張巡有時候真想罵一句,你們讀書人怎麽這麽多矯情逼?


    幹都沒幹呢,就在這說幹不成。不去幹幹你就說幹不成了?十成把握,十成把握,這世上連十足的赤金都沒有,你還想要有十成的把握?


    見不到趙禥不會去大哭殿啊,不會去大跪門啊,不會去大擊鼓啊。


    辦法有的是,隻要趙禥問,你就有機會。在潤州伱一分錢機會也沒有,在杭州你才有可能和範文虎爭一爭。


    短短幾句話居然把陸秀夫說低頭了,陸秀夫立刻表示就這樣做。在一旁的文天祥則隻是靜靜的看著張巡臨機處置,微微點頭。


    很快,李庭芝的兩個文書官就持了簽押對剖的文書和上百條船,來找張巡借糧食。而陸秀夫則星夜兼程往行在杭州趕,拿著李庭芝的表章,預備向朝廷剖白援襄一戰的情形。


    最後就是文天祥和他的家眷,張巡讓二百名弓手繼續搭船,送他們一家回返九江。文天祥留在潤州也屁用沒有,他有文名是真的,可文名換不來千軍萬馬啊。


    情知張巡得立刻回返常州的文天祥也不再猶豫推辭,隻是告訴張巡,請張巡秉忠貞之誌,守謙退之節,感念宋室對老張家三百年的恩遇。


    好好好,記住了,您趕緊回吧。


    把文天祥送走,張巡連夜啟程回常州。潤州這頭還是亂紛紛的,從蘇州平江府、湖州、嘉州、江陰軍、通州趕到潤州的綱船,遭到了範文虎和李庭芝雙方的“搶劫”。


    旦夕有船來,就被雙方截留。甚至連押運綱船的軍丁和民戶,也多滯留在潤州和真州,或者直接被簽押入軍籍。


    雖然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輸送給他們使用的,但是如今這個局麵,不提也罷。


    回返常州,家中的張母連聲催問陸秀夫的情形。襄陽的敗報伴隨著潰往杭州的殿司禦營兵,還有轉回常州的衙前役戶,已經在常州傳遍。


    得知陸秀夫沒事,甚至已經出發去往杭州之後,張母才安下心來。隨即她就詢問張巡,淮東的李元帥來借五萬斛糧食,又是怎麽一回事。


    別問了別問了,我答應姐夫借給他的,這事趕緊翻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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