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山死了,因為孟九州的一番話,他死得並不遺憾。應該說張青山雖然身為一個修仙者,但卻是胸無大誌。不但是他,就連他的師父也是如此。孟九州雖然用語言安慰了他,但在孟九州真正看來,老莊的衰落這師徒二人要負上很大的責任。


    老莊的衰落看似是從大戰之後才開始的,但其實從宋橋逝世之後就已經開始了。宋橋是老子大弟子,對六個師弟又有傳藝之恩,名為師兄弟,實為師徒。無論六個師弟心裏有什麽想法,對於宋橋他們也是無可奈何。但宋橋一死,李遠雖然是積精煉氣的修仙者,但他的輩份和威望卻不能讓老莊眾脈心悅誠服。


    其實說起來,這其中也有宋橋的原因在。雖然他的六個師弟都沒能練到積精煉氣的境界,但他出於師兄弟之間的情份,還是讓六個師弟分亨了老莊的大權。這也讓他的徒弟李遠難做了。如果李遠任憑強大的實力硬要收回大權,當然做得到,但卻會讓人說是破壞了宋橋留下的規矩。結果李遠身為一個修仙者,卻要和六脈普通人分享大權,而且還要屈居這六脈聯手之下,最後連青龍秘法都交出去了。


    等到張青山時,已經習慣成自然,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要大權獨攬過。結果老莊名雖一統,但卻是明合暗分。老莊在大戰之後分為了三宗,看似是為了把實力分散,不至於再一次讓敵人一鍋端了,但其實卻是七脈互相爭權,各不相讓的結果。


    這時候如果張青山能夠出麵,以強力手段整合老莊,說不定老莊反而可以因禍得福,真正一統。可惜張青山此時卻是身受重傷,隻能以龜胎蛇眠之法苟延殘喘,失去了這一大好的機會,結果老莊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師兄,你在想什麽?” 孟九州在思考老莊衰落的原因,良久沒有出聲。林蘭蘭覺得沉默,開口問孟九州道。


    孟九州把自己所想和林蘭蘭一講,林蘭蘭也深以為然。隻是到底要如何才能改變這一種局麵呢?林蘭蘭卻也沒什麽好辦法。


    “師妹,少林為什麽沒有像老莊這樣呢?” 孟九州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他問林蘭蘭道。


    “少林?” 林蘭蘭覺得奇怪,怎麽突然扯到少林去了呢?


    “是啊,少林。” 孟九州說道,“少林自從達摩祖師創派之後,雖然也經曆了多次打擊,而且連少林寺都被毀了幾次,但每一次,少林都很快就恢複了元氣,而且比以往更昌盛,這是為什麽呢?”


    “是啊,這是為什麽呢?” 孟九州一說,林蘭蘭想想也是,為什麽少林就能一直屹立不倒呢?


    “因為少林的組織嚴密。” 孟九州自問自答,“我仔細想了一下,少林的組織要比老莊嚴密得多。老莊一切都擺在明麵上,因此一旦遇到禍事,很容易就被敵人一鍋端了。但少林則不同。”


    林蘭蘭也來了興趣,問道:“怎麽不同呢?”


    “少林明麵上是以少林寺為主。” 孟九州說道,“但我仔細分析了一下,少林寺其實是少林擺在明麵上的一個幌子。”


    “一個幌子?” 林蘭蘭不明白孟九州的意思。


    “是的,一個幌子。” 孟九州繼續說道,“明麵上少林是以少林為主,但其實仔細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少林寺其實並沒有多少力量,而且是以普通人為主,根本不涉及到武道修仙之事。用現代的話說,隻是一個辦事處和宣傳機構而已。少林真正的實力,武道修仙者全部隱藏在幕後,平時根本不出現。但出身少林的傑出人材,卻由少林寺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這個幕後。因此少林的修仙者陸續不絕,從來沒有中斷過。”


    “而且因為真正的實力隱藏在幕後,因此即使少林寺被毀,幕後的修仙者隨便派出一兩人出來,就能重振少林。而等少林重振之後,這些修仙者就會又回到幕後,明麵上少林寺還是會由普通人主持。我估計,少林寺中真正知道這些幕後實力的,也可能隻有一兩人而已。這也是為什麽少林寺每次大難,都會突然有少林弟子冒出挽狂瀾於即倒,但危機過後,這些少林弟子又突然消失的原因。”


    林蘭蘭也不是笨人,她就著孟九州的話好好地想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此。少林寺幾次大難,都會有突然冒出的弟子拯救,而這些弟子以前根本沒有出現過。大難過後,這些弟子就又都會銷聲匿跡,好像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隻是少林弟子眾多,因此大家從來都沒有注意過。現在想來,其中的確是大有蹊蹺。


    “而且少林是武道修仙。” 孟九州又說道,“武道修仙和仙道修仙不同,就算沒有修煉到積精煉氣的境界,其一身武功也足以在世俗界稱霸一方了。這千百年以來,少林究竟有多少沒有修煉到積精煉氣境界的弟子進入世俗界,隻怕連少林自己都說不清了。這些弟子不一定幹出多少大事,甚至有的至死都是默默無聞,但他們所傳下來的弟子,卻又成了少林的基礎。這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少林的根基越來越厚,越來越穩,這才有了所謂的天下武功出少林之稱。”


    “而我老莊派,雖然出了一個絕世高手老莊祖師,但老莊祖師晚年不知所蹤,宋橋祖師一心修仙,其餘六位祖師不堪大用,李遠、張青山兩位師祖受內耗拖累,根本沒有從長遠考慮我老莊的未來。結果一戰之後,老莊差點灰飛煙滅。還好老莊祖師留下了我仙隱穀一脈,否則的話,老莊的傳承雖然不至於滅絕,但老莊的武道修仙卻是肯定要滅絕的了,再過幾百年後,青龍秘法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一家了。”


    林蘭蘭靜靜地聽孟九州分析少林和老莊的不同之處,覺得孟九州所說的大有道理。那麽孟九州到底打算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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