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瀟瀟進門後,大夫三天兩頭過來診脈,還告訴婆婆和白延卿,方瀟瀟肚子裏懷的是男孩兒。


    婆婆喜出望外,對方瀟瀟日加照顧,而漸漸疏遠了我。有時候,她看我的眼神讓我心寒,那是一種隱藏著厭惡的偽笑。


    有一天,我在院子裏乘涼,婆婆過來坐在我對麵,搖著扇子跟我說:“你與瀟瀟一同服侍延卿,總不能太生分了好。”


    我隻是不常去看方瀟瀟而已,但也會做到每個月初去她院子瞧瞧缺什麽沒,好及時叫下人補上。對於方瀟瀟,我當真不想跟她有過多來往。她占有了我的夫君,身為一個女人,我沒辦法給她一個好臉色,她是我心裏的一根刺,是我眼中的一根刺。我如今還這般照看著她,全是因為她肚子裏的,是白延卿的孩子。


    我知道白延卿是很想要孩子的,我這般隱忍,隻是不想讓他傷心罷了。


    婆婆見我不說話,便是又道:“既然你還不想要孩子,那就讓別的女人幫著生,白家總不能無後,你也不能太自私!”說完這句,她就自個兒氣呼呼地走了。


    我長長歎息了一聲,婆婆終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原來在她眼裏我是這樣想的。


    那又如何,除了白延卿,我並不想多理會別人。


    我心裏還是滿滿裝著白延卿,即便他的心已經不再全部屬於我。可是我還是抱著一絲期盼與希望,隻要讓他開心,生下方瀟瀟肚子裏那個孩子,白家香火有了著落,他或許就會重新待我如初。


    這些事也不知道怎麽就傳到街坊鄰居耳中,成了茶餘飯後人人談論的八卦,又成了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


    一部分人跟婆婆的觀點一樣,白家不能無後,既然一個媳婦生不出來,就該娶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第四個,家族人丁興旺才是人生頭等大要事。


    還有一部分人說我笨,為我打抱不平,為我還不絕地反擊急得咬牙切齒。


    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外界而發生改變,白延卿和方瀟瀟依舊如膠似漆,羨煞旁人。


    每到入夜,白延卿便會來我的屋子睡下。大概是因為方瀟瀟懷有身孕所以不便,也或許是因為他對我心存歉意和愧疚,又可能他還是愛我的。


    隻是有時,我被半夜的雷聲驚醒,身側空空蕩蕩,冰涼一片。


    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方瀟瀟身子不便,更需要白延卿的照顧。


    漸漸地,我就不怕雷聲了。


    幾個月後的一天,白延卿從畫鋪回來,身後跟著方瀟瀟的近身丫鬟流蘇,隻不過她在院外的時候就閃到牆後去站著了,可是還是被我看個正著。


    白延卿陰著臉進門,開門見山質問我:“天氣越來越冷,你怎麽也不為東房添點火炭銀兩!”


    方瀟瀟住在宅子最東麵的院子,春暖夏涼,是個好地方。


    我掌持著賬務進出,家中沒有火炭窖,買一大堆放著取用怕會受潮,於是這燒火取暖的黑炭是各房直接拿銀子自己去買的。而方瀟瀟的那份,我早就隨著她每個月的生活費一同發了下去。


    我感覺莫名其妙,拿來賬本打開,指著一處給他看:“東房要添置的東西和銀兩,我在月初就已經安排下去了。”


    白延卿捧著賬本,對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甩袖去了東房。


    我也想看看,方瀟瀟在耍什麽把戲。


    哪知我還沒進門,就有一盒胭脂從裏麵擲了出來。


    方瀟瀟抱著白延卿的手臂,哭著求他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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