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洋愛打遊戲,草三幫有關部門的人做事。


    而我除了練功,就往柏子村跑。


    一連幾天,我整天在柏子村裏呆著。


    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村裏人的習慣,他們的一天是從陽光照到村子裏開始的,到陽光落山結束。


    這裏沒有通電,更不會有手機電視洗衣機。


    他們過著最原始的樸素生活。


    村裏不到二百人,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女人多,男人少。老人多,孩子少。


    所有人都是沉默少言,臉上的神情是麻木的,很少動容。


    這裏以種青稞為主,用青稞釀酒,酒特別的醇香,而且不易醉。


    他們一天吃兩頓飯,吃的最多的一種主食叫九糧饢,是用九種糧食磨的麵粉加上九種山上野菜烤出來的,味道很香,而且耐餓。


    我吃一隻九糧饢,一整天不覺得餓。


    我掐著時間點到村子裏,果然,又遇到紅眉男人巡視村子。


    我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最後,我提到珍珠。


    紅眉男人對珍珠了解不多,隻知道珍珠愛笑。


    我問他珍珠是不是也是人魚。


    有關人魚的問題,他幾乎不會回答我。


    我跟著他轉了半個上午,然後去他家。


    他家我已經來過一回,還在這裏喝過酒,熟門熟路。


    紅眉男人家裏隻有他一人,他拿出一壇酒,又弄了兩碟子涼拌野萊,幾隻九糧饢。


    這就是他的第一頓飯。


    我陪著他喝酒,我的酒量好,更何況這酒不醉人。


    兩人喝了一壇三斤裝的青稞酒,誰也沒有醉。


    紅眉男人很多時間是沉默不語的,我也習慣了,靠在椅背上隨意拿起酒壇子把玩。


    無意間,翻轉過酒壇子,看到壇底有一個刻字,有些熟悉的字。


    字一筆一畫非常工整,不是我們現在用的文字,也不是大小篆。


    我盯著字,拍拍了混亂的腦袋瓜子,一遍一遍的想這個字我在哪裏見過。


    想了有一刻鍾,終於,我記起來了,是在竹簡上見過。


    竹簡是我在老家老宅子旁邊的菜窖裏,瞎貓碰死耗子,碰到的。


    當時,有三樣東西,一隻紅鳥木雕,一根吳宵的牌位,一隻竹簡。


    竹簡上的字,我一個也不認識,越是不認識我越想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


    在無妄山上,在明月觀的藏書閣裏,我對照著竹簡找字,還真讓我找到幾個字。


    後來竹簡被‘渣’猴偷走了。


    我指著壇底的刻字問,“大叔,這個字是什麽字?”


    紅眉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神。”


    “神?神仙的神?這是....哪裏的字?”


    紅眉男人眉頭皺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說,“清水夷族的字。”


    竹簡上的字是清水夷族的字,是吳宵寫的?上麵寫什麽?


    “大叔,清水夷族的字你全認識嗎?”


    紅眉男人思索良久,搖搖頭。


    我轉念一想,不需要他全部記得清水夷族的古字,隻要他認識竹簡上的字就行了。


    為了翻譯出竹簡上的字,上麵的字我看過很多遍,還真記得一些。


    我用手指沾著殘酒,在梨木飯桌上一筆一劃的寫出來,“大叔,這是什麽字?”


    紅眉男人眉毛漸漸鎖起來,眼角抽搐一下,“死。”


    我一愣,懷疑是自己寫錯了,要麽是大叔翻譯錯了,竹簡上第一個字怎麽會是‘死’字?


    我又寫了幾個字,“生,”“自”“然。”“為”“天”“道。”


    前麵幾個字出來了,死生自然為天道。


    一個下午,竹簡上的字我記得七七八八,紅眉男人又翻譯了七七八八。


    我把所有翻譯的字記在手機上,準備回去好好研究。


    日落西山,我將要離開時,紅眉男人問,“你姓沈?怎麽會知道我們清水夷族的古字?”


    幾天相處下來,我覺得紅眉男人為人不錯,我思索一下,還是沒有說實話,“我不懂清水夷族的字,隻默記了一百多個字,是之前在寺廟的藏書閣裏看到的,覺得有趣卻不明白意思。大叔,謝謝你。”


    紅眉男人直視著我,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不過沒有點破,“你最好忘記這些字。”


    他說著關上了大門。


    我沿著路往回走,腦子裏全是竹簡上的字,以及翻譯過來的讀音。


    夜風習習,或許是青稞酒的後勁上來了,我感到腦袋昏沉得厲害。


    一腳深一腳淺,看著眼前的路是扭曲的,像跳舞一般。


    我笑了笑,如果是個美女跳舞就好了。


    走出好一段路,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同樣是一腳重,一腳輕。


    喲,太陽落山了,村子裏還同有人沒睡?奇跡了。


    我轉過身,暮色中,離我幾步遠有一個男人直勾勾地看著我。


    男人看起來很麵熟,我腦袋模糊了,一時沒想起來是誰,所以我問了,“你是誰?在村子裏怎麽沒見過你?”


    男人微微歪過腦袋,睜大眼睛複重我的話,“你是誰?在村子裏怎麽沒見過你?”


    我覺得這個男人腦子有毛病,轉身又往前走,踏踏踏....


    身後的人還跟著,我火了,轉過頭惡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再跟著我,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也火了,“不要再跟著我,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可惡,這個男人真可恨,我心裏一把惡火燒得厲害,踉蹌的向他走近兩步,指著他的鼻子說,“你他媽的是誰,為什麽要學我說話?”


    男人也指著我的鼻子說,“你他媽的是誰,為什麽要學我說話?”


    我一把拽過他的衣領,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說,“我是沈明州,你他媽的是誰?搞這樣小把戲,真幼稚。”


    男人同樣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字說,“你是沈明州,那麽我是誰?吳宵又是誰,白玉蟾又是誰?”


    我震驚地看著他,這才發現,我像在照鏡子一樣,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嚇得一把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腳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直愣愣地看著我,“你是誰,我是誰?”


    我驚恐地望著他,目光不停的打顫,借著月光,我清楚地看到他的下半身上魚身,魚鱗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出潔白光芒。


    “不,不,不要,不是的,我不要變成人魚,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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