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卸掉,癱倒在地。


    候洋像螃蟹一樣橫著走到我身邊,伸頭瞧了瞧我,小心地問,“沈哥,你還想打人麽?你若是還想打人的話我呆會再來找你聊天。”


    我渾身無力,骨頭又疼,實在沒心力和他扯。


    候洋在我旁邊盤膝坐下,“王哥已經吐了三次血了,剛才我倆下去撈落水同事時,他差一點沒上來。”


    我心中一凜,暗中有些愧疚,剛才衝王俊發火多是自責自己無能而泄憤。


    候洋沒指望我接話,“鬼霧快散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了。”


    好一會,我的心情漸漸平複,想到之前不解的問題,“你們是怎麽上船的?”


    “四名專業保鏢從船上下來請我倆,我倆能不跟著走嗎!何況,我們也想知道對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撈上來的幾具屍體呢?”


    “我又不是傻子,看到情況不對,我早一步讓人把屍體拉走了,現在早火化了。”


    聽到屍體被火化了,我心裏踏實一些。


    這時,聽到有人驚喜大叫,“快看,鬼霧散了。”


    我抬頭看過去,果然,一直籠罩在船四周的白霧消失了,西邊的天空中有一輪明月冷清清的照在水麵上。


    “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家了。我要回家,這裏太可怕了。”


    “真的好可怕,沒想到世上真有鬼。”


    同事們七嘴八舌。


    我看向小葛,小葛縮在角落裏,一直低著頭。


    候洋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知道我的意思,他主動說,“我問過了。小葛說他在外麵欠了十多萬的賭債。這一次來通天河前有人把他的賭債還了,要求他監視我們所有人行蹤。那天他打電話給隊長,就是替他還賭債的人接的。”


    我問,“那人是誰他知道嗎?”


    候洋搖搖頭,“他說之前不認識,連對方的真名都不知道。”


    我意味不明的看向候洋,候洋挑了挑眉,得意洋洋說,“沈哥放心,等下了鬼船,我給那人設個套,看看對方到底是人是鬼。”


    我又問,“老張他們是怎麽上船的?”


    “他們?一群傻子,被人集體下了安眠藥,一睜眼就在船上了。”


    我是真沒想到老張他們是這樣被弄上船的,“藥會是誰下的?”


    林進春?小葛?或是另一個沒露麵的人。


    候洋聳聳肩膀,沒有回答。


    船上沒有帆,也沒其它動力,大一先生是靠蛇女鬼的力量讓船行駛的。


    現在我們同樣借助蛇女鬼的力量,船緩緩往岸邊駛去。


    無目鬼一直在站在船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船剛靠岸,其它幾位同事迫不及待地跳下船。


    我和王俊是最後下船的,我心裏有些別扭,還是對王俊說了對不起。


    王俊冷哼一聲,“不接受。除非請我吃火鍋。”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好,請你吃一頓火鍋。”


    “你還和以前一樣的摳門,我平白無故的挨了你一拳,你隻請吃一頓火鍋,你的良心安嗎?”


    我友好地撫著他脊背,“哥沒錢,等哥有錢了,請你吃霸王蟹。”


    “拉倒吧,你的麵相不聚財,這輩子你就這樣了。”


    頓時,我的心裏拔涼拔涼的,什麽意思?我這輩子和億萬富翁無緣了?!


    兩人往帳篷方向走,我想到另一個問題,“你說,鬼煞就在甲板上,大一先生為什麽沒有把鬼煞釋放出來?”


    王俊嫌棄地看了我一眼,“這個鬼煞是半成品,大一他們想要的是成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是他們祭煉的第四十九天,會出現一隻真正的鬼煞。到那時,鬼煞就有撞水龍的力量了。”


    我很慶幸自己把半成品放出來了。


    帳篷還在,裏麵亮著燈,有幾道人影浮現在帳篷裏。


    我們所有人收住腳,老張看向我倆問,“還有誰在?”


    王俊搖搖頭,“大家小心點。”


    候洋摸出沒有子彈的獵槍,“我先去看看是哪個王八蛋敢占用我們的帳篷。”


    他舉著獵槍,戒備地摸到帳篷前,正要掀開門簾。


    門簾開了,從裏麵走出兩名白袍鳥麵人,還有濃鬱的血腥味。


    草!


    又是不死鳥神教的人。


    一名‘鳥教’的人下巴抬得很高,“快點進來拜見我們七教主。”


    我看了一眼王俊,七教主,我們在程紙祠堂剛見過。


    候洋用槍抵住門口的人,氣勢十足,“我管你們是七教主還是八教主,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滾出去。”


    ‘鳥教’的人哪怕是麵對著槍也沒有一絲懼怕,昂首挺胸,“你們這等賤人,不可以輕視我們七教主。”


    又被罵賤人,真心的不爽。


    候洋冷笑一聲,“賤人?我們和七教主一樣是人,你這不是在罵七教主是賤人嗎?”他又衝著帳篷裏麵說,“喂,七教主,他罵你是賤人,是世上最低賤的人,你還不讓他以死謝罪?你若不是殺他,你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是會丟失公信力的。”


    這一招厲害,罵了七教主,還挑撥了七教主和屬下的關係。


    這時,帳篷裏傳來公鴨嗓子的聲音,“年輕人,嘴皮子挺利索的。外麵的人都進來吧,我們好好算算賬。”


    我沒有讓老張他們進去,隻有我,王俊和候洋進了帳篷。


    七教主沒有戴麵具,端坐在真皮椅子上,椅子是他們自己帶來的。


    他的兩邊著了六位屬下。


    帳篷的北邊放著一隻鐵籠子,籠子裏關著一隻瑟瑟發抖的‘河童’,不是在程氏祠堂裏看到懷孕的那隻。


    鐵籠子外麵有三具河童的屍體,它們全部被開膛破腹,內髒被裝在旁邊的盤子裏。


    候洋看到河童,眼裏全是光,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就想拍照,被一名‘鳥教’的人阻止了。


    七教主撩起眼皮子,撇了一眼王俊,“你殺了我們的神蛇,褻瀆了我們的聖物,哪怕你的師傅是她,你也得死。”


    王俊往後退了數步,一屁股坐在地鋪上,毫不畏懼說,“嘁,神蛇?聖物?狗屁一樣的東西。想殺我,好啊,來吧。”


    ‘鳥教’的人一聽,怒了,幾人指著王俊的鼻子罵,話罵得真難聽。


    我發現‘鳥教’的人全是‘鳥’人,很會罵人。


    七教主臉色如常,抬手阻止眾人的謾罵,直視著王俊,“既然談不籠,我殺了你,她也沒話可說。”


    王俊搓了一把臉,往地鋪上一躺,側過身說,“我睡一覺,這裏交給你倆了。”


    他是太累了,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候洋看了看我,我全身骨頭疼,撇撇嘴,“打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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