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的花香被腥臭味攪混,刺得鼻腔癢癢。


    借著水麵的鏡子我發現身後還站著一人,我的反應極快,轉身一記後擺腿踢向對方的腦袋。


    對方的動作同樣不慢,抬肘格擋開,同時起腳攻向我的後背。


    我順勢轉了身,跳離岸邊,隔著幾米打量對方。


    對方個子瘦高,是個男人。


    他一身黑衣,連頭上都是裹著黑色頭套,全身隻露出一對狹長的眼睛,眼神壓不住的銳利。


    臉蒙得這麽嚴實,要麽是我之前見過他,要麽是臉上有特別標誌怕我記住。


    我戒備地看著他,明知他不會回答,我還是問了,“你是誰啊?玩忍者遊戲呢。”


    男人不答話,執拳打過來。


    我也沒客氣,這兩天憋著一肚子火沒地方泄,他撞上來,算他倒黴。


    月色下,我和他一攻一守,攻守互換。


    他是拳,我也是拳。


    他的拳法剛猛中夾著卑鄙的陰柔,而我的長袖拳三百六十五招,招招相扣,招招致命。


    再配上太上導引功飄逸的步伐。


    同樣是剛中有柔。


    一時之間,我奈何不了他,他也沒有從我手上占半點好處。


    兩人腳拳相加,碰碰有聲。


    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動靜沒能驚動起其它人。


    莫非他們遭遇不測了?


    想到此,我的心神亂了,額上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男人抓住了機會,一套連環拳打出,我失了先機。


    隻有苦苦格擋,被逼得步步後退,退到河邊。


    這時,男人手腕一抖,從他的袖子裏露出一道白光。


    他媽的真無恥,還暗藏了武器,是一把軍用匕首。


    匕首帶著寒光削向我的脖子。


    我身體後仰避開鋒芒,同時匕首向他的胸膛刺去。


    自從知道世上有鬼,我身上武器不離身,以前是雷木刀,後來是桃木劍。


    現在這兩樣都沒有了,我隻好帶著匕首,這樣才有安全感。


    男人被偷襲,十分鎮定,轉身一記旋踢。


    草!


    他出腳太快,我沒防住,被他踹中後背,踉蹌一下摔倒在河岸上。


    我立刻要挺身起爬起來。


    嗖的一聲,男人手中的匕首脫手,沒有對準我的心髒和喉嚨,而是穿透了我右小腿。


    劇烈的疼痛傳來,我悶哼一聲,也讓我瞬間卸了力,再次跌倒在地。


    我強忍著痛,翻身直麵著男人。


    男人手上戴著黑色手套,隻露出五截手指,手指靈活地轉動另一把匕首。


    難怪他沒有一刀斃了我的命,是想慢慢折磨我。


    我擦了一下嘴角,呸了一聲,“要我死,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說吧,你是誰?為什麽要阻止我們撈屍?”


    男人不答,一步步向我靠近,匕首在他手上像跳舞一樣。


    我餘光尋找機會,目光看向河麵,猛的一凝,不知何時,河中間起了一層薄霧。


    薄霧中燈光搖曳,人影綽綽。


    鬼船又出現了!


    來到這裏的第一晚我就見到了鬼船,今天又出現了,莫非每晚鬼船都會出現?


    它為什麽會出現?


    而我現在隻有一條路,跳進河裏再找機會。


    男人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他的眼神,這種被直視的感覺有點熟悉。


    我的嘴巴比大腦快,“是你,昨晚是你進了帳篷要一刀殺了我?”


    話問出口了,我才驚醒過來。


    男人目光微頓,有些意外。


    看來我猜對了真是的他,昨晚他要殺我,是筱雅救了我。


    當時,他提到一句話,說一群老不死的忌憚我,看來他們組織中有人針對我不止一次了。


    “怎麽,那群老家夥忌憚我,你也這麽憋屈,連一句話也不敢說。嗬嗬,果然是一群慫貨。”


    男人周身的氣息變了,帶著怒意,揚起匕首向我的要害紮下。


    我已經想好了,下水找機會。


    我正要翻身,忽聽‘呯’的炸裂聲。


    一聲槍聲傳來。


    我本能地抱過腦袋,側過身。


    這一槍不是衝著我來的,是衝著我旁邊的男人。


    男人反應極快,側空翻避開,同時手上的匕首甩了出去。


    呯,第二聲槍響。


    這一次沒能打中男人的胸口,卻打中男人的腰。


    男人捂著腰看向開槍的方向,我也看向救我的人。


    清冷的月光中,候洋端著獵槍一步步走近。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像巨人一樣。


    他語氣輕佻,帶著調侃,“喲,沈哥,你真的練過?我還以為你會被他一招秒了呢。”


    原來這家夥一直在旁邊看著,我沒介意,“沒點看家本領哪敢吃這碗飯。”


    男人知道沒機會再殺我,轉身就跑。


    候洋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沒有打中,他大叫一聲,“沈哥,追,必須抓到他。”


    我也知道要抓到他,來一場逼供,才能知道幕後人是誰,又是什麽目的。


    我試著爬起來,但是,匕首還插在我的小腿上,很疼,連站都費力,更別說追人。


    眼看著候洋追著那人融入黑夜裏,我十分焦急。候洋哪怕有槍,不一定占優勢。


    看著腿上的匕首,我咬著後槽牙,伸手把匕首拔了出來,一陣劇痛,疼得我直打哆嗦。


    我把身上短袖脫下來,把傷口紮緊,再試著站起來,硬撐著往前走。


    我必須追過去,哪怕這條腿廢掉,也要盡可能護著候洋,不能讓他出意外。


    這裏多是灘塗荒地,沒有路燈,隻有零散的幾戶種樹人家。


    我踏著月光順著方向追過去,荒草地不好走,一腳深一腳淺,又因為傷口疼,幾次要摔倒。


    呯!


    槍聲從前麵傳來,我加快腳步。


    我不知道獵槍一次性能裝多少顆子彈,候洋已經打出三顆,對方很可能在消耗候洋的子彈。


    槍沒了子彈,候洋就危險了。


    我拖著一條腿努力往前追,隱隱看到前麵有人影,“候洋。”


    候洋端著槍應了一聲,“沈哥,你太慢了。”


    看到他沒事,我懸空的心放回肚子裏,走到他身邊環顧四周,視野中看不到一個人影。


    不遠處有一片果樹林,我有些擔心,“他人呢,不會進了果樹林了吧?”


    “剛才他在一點鍾方向,離我最多十米,突然不見了。”


    我們站的地方相對平坦,四周全是不認識的雜草,草高沒過膝蓋。


    候洋有槍膽大包天,“走,過去弄死他。”


    我握著兩把匕首,兩人並肩往前走,走著走著,我發現不對勁了。


    “候洋,我們在原地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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