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附近幾個山頭跑遍了,也沒有找到渣猴的家族群。


    看著更遠處的山頭,心裏暗恨不已,莫非渣猴帶著一群母猴和小猴跑到更遠的山上去占地為王了?


    直覺是不可能,我還是往更遠的山頭找去,餓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水。


    找了整整一天,也沒找到渣猴,晚上想尋找到渣猴更加困難。


    我心裏憋著一股鬱氣,衝著天空大叫幾聲,還是回去明天再來。


    現在是夏天,草木茂盛,林中的路不好走。


    我踏著半人高的雜草往回走,忽然,呼啦啦一聲,一群山鳥飛起。


    我嚇了一跳,隻見群鳥撲棱著翅膀往一個方向飛去。


    我順著那個方向看去,是靈泉觀的方向。


    不一會,又有一群山鳥從不遠處飛起來,還是往靈泉觀的方向。


    我有些好奇,大多數的鳥和人一樣,活在陽光下,大晚上群鳥為什麽要離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遠處還有群鳥起飛離林,我迎著月亮看著群鳥震翅西飛,心神陡然一震,想到一個可能,大地震前動物會有異常反應。


    無妄山要有地震了?


    想到此,我隻恨自己少長兩條腿,提著一口往明月觀跑。


    一路跑到明月觀的大門口,我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沒等我推門,門從裏麵打開了。


    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輕小道人從裏麵走出來,他掃了我一眼,沒作聲,邁步出門。


    “你怎麽來了?”


    是一清,這兩年他來過幾次,每一次來都是進禪房見通爺。


    “大師伯羽化,我請師兄一起去觀禮。”


    我扭過頭,果見瘦了的通爺站在門內。


    我走到通爺身邊,見通爺的臉色還是不好,關心問,“通爺,你身體怎麽樣?”


    通爺淡淡嗯了一聲。


    我總覺變了,人瘦了性格也變了,不如之前豁達。


    一清微微側頭看向我,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疏離,“師侄,你要一起去嗎?”


    清風觀離這裏不算近,我可不想去。


    我還沒有回答,通爺開口,“明州,走吧,你和他也是有緣的。”


    我懵了,我什麽時候和一清的大師伯有緣了?


    不過,通爺發話了,我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月光如水,把山路照的雪亮。


    我跟在他倆身後,通爺和一清誰也沒有開口,三個人一時沉默不語,氣氛有點詭異。


    他們走到岔路口,沒有下山,而是往山上走。


    我有些驚訝,忍不住快走兩步,跟上一清問,“一清,為什麽是上山?”


    一清這人很好說話,幾乎是有問必答。


    “大師伯一直在靈泉觀掛單修行。”


    我吃了一驚,在靈泉觀修行?我隱約有一個不好的直感。


    “你的大師伯是誰?”


    為了陳延瑞的事,我常跑靈泉觀,也認識幾位師兄,也知道靈泉觀裏年紀最大的就是天師。


    “葛天師。”


    “天師?不可能!”


    我的心陡然一沉,雙腿像被釘住一樣。


    天師是什麽時候羽化的?


    昨天早上我還陪天師下山蹭了他一頓牛肉粉絲,當時我差一點沒跑過近百歲的老人。


    隻隔了一天的時間,健康的得道高人怎麽就死了?


    “天師是怎麽死…怎麽羽化的?”


    我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悲哀,天師不愛說話,但是人很好,我蹭了他好多頓牛肉粉絲麵。


    一清淡漠地笑了笑,“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死怡然!”


    屁話,說和沒有說一樣。


    我急不可耐的往山上跑,轉過一個山頭,聽到半空中有撲棱聲,抬頭看去,我震驚的合不攏嘴。


    靈泉觀在無妄山山頂,氣勢恢宏的聳立在圓月之下,道觀上空是黑壓壓的飛鳥。


    群鳥不停的在盤旋,卻沒有叫聲。


    之前我在山裏看到夜鳥離巢,我以為是它們感應到地震,現在看來不是,有比地震更神秘的事在發生。


    一清和通爺越過我往前走,一陣帶著寒意的夜風吹過,我忙回過神,趕緊追上去。


    “一清,這些鳥是什麽情況?”


    “百鳥朝鳳。”


    百鳥朝鳳?


    我猛然記起來,我還真在某本書上看到過。


    大意是,鳥是天和地的交流使者。每當地上有得道者要升天時,天會通知鳥前來迎接,得道者肉-體化虹,靈魂乘鳥登天。


    原來書真的不是騙人的,真的有靈鳥來引路,天師是要飛升,要換個環境打工了。


    我的心情很是複雜,既為天帥升天而高興,又為他走了沒人給陳延瑞念往生經而苦惱。


    越接近靈泉觀,氣溫越低,最後凍的我牙齒打戰。


    山上的氣溫本來就比山下低,現在氣溫低的不是三五度,像是三五十度。


    連一清都說了一句,好陰!


    上了台階,再抬頭,鋪天蓋地的百鳥帶來的壓迫感更加強烈。


    它們的數量多而不亂,像是訓練過一樣按一定的順序在飛行。


    不時有飛羽落下,卻沒有叫聲。


    天,真的厲害!


    自從我知道世上有鬼後,我的接受能力強到我都懷疑自己是傻子。


    通爺和一清也駐足望著群鳥。


    他們眼中的鳥可能和我眼中的不一樣。


    一清輕笑一聲,“師兄,你怎麽看?”


    通爺漫不經心,“今夜事難了。”


    我沒聽懂他倆說的是什麽,“通爺,你們在說什麽?”


    兩人沒有理我,從側門進入西道院,院子門口掛著一對白燈籠,燈籠上麵寫著奠字!


    院子裏站著數十位身穿白色法衣的道人,大家神色肅穆。


    一清和通爺和觀主見禮後進了靈堂。


    我沒有出家,通爺也沒有收我為徒,我最多算是居士,是沒有資格進羽化天師的靈堂。


    我站在門口伸長脖子往裏麵張望,靈堂中間放著一張木板,上麵躺著一人,身上裹著紫色法衣。


    屋子四角立著四尊全副武裝的神像。


    不一會兒,一清和通爺出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


    通爺看向觀主,搖搖頭,“壓不住的。”


    觀主壓下眉眼,下巴上的白胡子抖一下,“看來隻能啟動明王陣,”


    咯咯咯.....


    忽然,從靈堂裏傳來一串像雞叫一樣的聲音。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向靈堂。


    通爺也回看一眼靈堂,蹙眉輕歎,“隻能如此。”


    觀主對身邊的道人吩咐,“帶人啟明王陣。”


    那人應了一聲,帶著十多位道人離開。


    我緊張地盯著靈堂的門口,天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掃了一眼,看到平時和我交好的師兄。


    我大步向他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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