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片刻,喬威對那黃皓道:“宗主,有些話,喬威還是想單獨和你談談,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說著,他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旁邊的兩個徒弟,有所示意。


    那黃皓自然會意,於是點點頭:“高人客氣了,高人既然是有話說,黃皓自然答應。”


    說罷,他掃視了身後的二位弟子,於是淡淡道:“你們先在外麵等著吧。”


    那二人雖然心有疑惑,但卻不好再問,彼此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輕聲走出去。


    見得人影一走,那黃皓才道:“敢問高人是有何話要說?”


    喬威苦笑道:“是有話要說,隻怕這話一出口,你承受不起。我想說的話,隻怕宗主並不愛聽。”


    黃皓也是爽朗的一笑:“哈哈,高人,這你就見外了。有話不妨直說,我黃宗主還不至於黑白不分。我保證,不管高人說什麽,即便再難聽的話,我都不會生氣。”


    “黃宗主隻怕命不久矣。”喬威一語道破,直接了斷。


    這話聽得那黃皓神情頓然一黑,雖然不至於生氣,但是始終還是超越了他所能接受的範圍。


    臉色一僵,打擊巨大,令得他竟然手心顫抖,一雙老練的眼神之中,凝練出了些許的質疑和失落。


    終究,他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卻是口中問道:“敢問高人何出此言。”


    喬威淡然道:“黃宗主,你體內的冷寒,我能夠巧妙的感知到,並非一日片刻能夠解開的。這和你所練的功法有關。您的功法中有強大的冷寒之氣,而這冷寒之氣,滲透太深,隱匿其中,無法排出幹淨。”


    “雖然今日我將你的體內之寒排出,但是他日若是黃宗主堅持使用修煉此功法,自然會再次逼出這冷寒。寒已入骨髓,如若宗主執意修煉,隻怕命不久矣。待到哪日,冰封於五髒六腑,可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黃皓隻覺一冷,微微哆嗦了一下,果然喬威所言非虛,他的話都令得黃皓不敢去想象。有誰不天生愛惜自己的生命呢,即便是青雲宗的宗主,也無法再淡然下去了。


    不禁感到一陣後怕,於是道:“高人所言不錯。我所練習的正是本門的奇功三千寒冰浮。這功法甚為奇妙,中招之人,會如結冰一般,動彈不得。隻是因為我常年累月的修煉,使得我體內變成了冷寒之體。”


    喬威好奇的問道:“既然如此,那麽黃宗主為何不選擇放棄這功法,改為修煉別的功法呢?何必如此以身冒險,丟了命?”


    黃皓無奈一聲歎息,解釋道:“高人有所不知,我這三千寒冰浮,便是本門最高的功法,且隻有繼承宗主之位的人可以學習。如非因為有此功法,隻怕我們青雲宗便不複存在了。”


    喬威自然明白黃皓所言何意,弱肉強食,黃皓這麽做也是為了保住青雲宗,隻是如此一來黃皓的命卻是危在旦夕。不僅如此,每個青雲宗宗主都難逃此命運。


    他為之同情,替他們感到悲歎,卻是出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相勸了。不過,宗主的體內的冷寒需要多加調養幾日。我再給宗主一副藥方,自然也可以在緊急時刻,解得那冰寒之痛。不過,這始終是治標不治本。”


    喬威也不廢話,幹淨利落的取來了筆墨紙,直接將那藥方寫於紙上。而後,遞交給了黃皓。


    喬威之所以能夠快速的下的藥方,自然和那本毒醫錄有所關聯,身為毒仙,喬威所開的藥方中會有少許的毒性。因為毒醫錄上說,合理合適的調節毒,使其變成無毒,進而能夠更為巧妙的達到良藥的作用,效果卻是遠超一般的藥性。


    黃皓拿在手上,卻是感覺倍為沉重。喬威給的藥方,無疑如同定心劑一般,令他分為豁然。雖然明知這隻是克製之用,無法治療根本。但是對於黃皓來說,這便足夠了。


    謝過喬威,二人一齊走了出來。卻聽得一人莽莽撞撞的衝了過來,稍有喘息。


    “宗主。兩位長老問你,幾日之後的弟子對弈,可還繼續進行下去?”那弟子急切的問道。


    這令得黃皓臉色難看,卻被喬威看在眼裏,想來那兩位長老也不是省油的燈,不事先關心宗主的安慰,反倒是先問起別的事情來了。


    這也的確十分惹人生氣,就連一向沉著冷靜的黃皓,也被這弟子的無腦發問,氣的不行。


    許久,黃皓冷冷的道:“自然要比。你去告知兩位長老,數日之後,我也會參加。”


    此言,看似豁達,竟然有嘲諷對扛之意,看得出來黃皓和那二位長老的關係並不友好。


    喬威不禁覺得好笑,看來這二位長老巴不得這黃皓出事,好自己來決斷結果,才會這般匆忙讓弟子敢來發問,生怕錯過這個機會。


    那弟子一聽,點頭應了聲“是”,快步離去。


    喬威這才道:“既然貴宗有要事在身,那麽在下便不必久留,這就離開此處。”


    他覺得,差不多該退了。不過,他的心中卻在推測,黃皓自然會有所挽留。


    這是他強大的直覺和長久的經驗。


    黃皓突然擺了擺手,卻是道:“高人,莫要早早離去,且在這裏住上幾日,黃皓有一言相求,還請高人答應下來。”


    喬威笑著問道:“宗主,有何話直說,我定當竭盡所能。”


    黃皓說道:“是這樣的,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的功法所帶來的危害,也想早些退休了。故而幾日之前,我便在這裏傳達了此意。要從本宗弟子中選出一名弟子,作為繼承。幾日前,青雲宗開始了選舉的賽製,在一番爭風對決之下,有三名弟子入得此列。隻是不幸的是,我突然在此刻冷寒泛體,十分難受,無法主持這大局,因為考慮到我的病情,故而才會臨時決定中途比賽,要我那徒弟去請醫仙。於幾日之後,再行比試。”


    說著,他突然看了一眼喬威:“這個懇求,正和這個有關。我想高人入得那評選席,作為最後一名的評委。”


    喬威苦笑道:“黃宗主美意,隻怕在下無法勝任,這評選,關乎宗門的繼承之事,我一個外人,斷然不敢參與進來。”


    黃皓卻是平和的一笑,“高人這就見外了,你救了我的命,又是一名毒仙,還是楊瓊的朋友。這如此種種算來,你不勝任,還有誰能勝任,高人就別推遲了。”


    說著,他又偷偷的湊到了喬威的耳邊,低聲道:“而且,我想方才你可看出了什麽,我請你來,正是想牽製牽製那兩個老家夥。還請高人答應下來,幫我這一個忙。加上你那治療之恩,我一共欠你兩個恩情。這樣吧,你要宗內的任何之物,隻要你看得上的,隻要本宗有的,都可以取走。”


    這話正中喬威下懷,喬威卻是眼睛放光,略有些急切的問道:“宗主所說的可是當真?”


    黃皓正經道:“我身為青雲宗的宗主,對於自己說的話,自然不會失信,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喬威點頭笑道:“如此一來,那我可就不客氣。”


    二人相視一眼,卻是忍不住爽朗大笑。


    喬威被安排了在了一處較為寬敞的房間休息,因為青雲宗較為清淨,並不如雲威決一般熱鬧,規模也差之甚多,喬威反倒有些不習慣。


    傍晚十分,幾個弟子鬆開飯菜,魚肉飄香,四菜一湯,倒也可口,可以看出宗主的確有心,對待自己倒也不差。於是,飯後殘餘,打算小睡一覺。


    此時,正是夜幕之色,黑夜籠罩,卻仍舊聽得蟲鳴之聲,以及那單調的少許弟子練劍的聲音。聽於耳中,並不覺得渾厚舒服,反倒是有些厭倦之意。


    於是,有些無聊的他,選擇出來走一走,散散心。


    這一路行來,走到一半,卻聽得那楊瓊和那其中一個弟子相見。


    喬威隱約覺得這二人的關係並不友好,似乎是偷偷相見一般,於是竟然躲在一處假石之後,偷偷觀看。


    卻家門那人高大威武,眉毛濃厚,隻是在這之間,卻見得嘴角上揚,臉上更是那目中之人的高傲。對於這種人,喬威與生俱來的厭惡。


    不過相比喬威,那楊瓊的對他的厭惡就表現得更加劇烈。


    那人將劍抵住,攔住了楊瓊的去路,挑眉問道:“呦,癡呆弟子也要去修煉?這夜色這麽好,何不來幾口小酒。或者幹脆直接回房間,好好休息?你即便是修煉,也是浪費!”


    楊瓊瞪了一眼那人,冷哼道:“許至平,你少要得意。這幾日後的對弈,還沒開始了。誰輸誰贏,倒也還說不定。”


    許至平聽得楊瓊此言,卻是冷然笑道:“哈哈,真是笑話,大言不慚!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也好意思說這話,你就乖乖等著認輸吧。反正遲早都是輸,何必這麽執迷不悟,倒不如直接退出來的好!”


    再度白了許至平一眼,楊瓊怒道:“快讓開,我要去修煉。”


    說罷,一個用力卻是直接將那橫劍推開。


    “嘖,嘖,嘖。修煉至半夜,倒不如我練上一個小時的功效,我看你怎麽贏我!”身後,卻是傳來了那許至平輕蔑的嘖嘖之聲,卻是拳頭一捏。


    繼而,嘴角更加大幅度的上揚,變得更為詭異得意。楊瓊卻是不理會,頭也不回的遠去。


    而那目光和得意,卻是令得喬威隱約覺得必然有貓膩,這人做事心狠手辣,必然會使得手段,他卻是眉頭微微一挑,看來自己不用那麽無聊,有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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