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在婆婆的額頭上一探,體溫繁熱非常,竟有些許的高燒。片刻之間,喬威的額頭上便滲出了冷汗,他陷入了沉思,在腦海中凝練出正確的解藥。


    “婆婆是冷寒,外加腰上的傷口,應該是多年以來的,這次便是被這冷寒入侵,我倒是可以調製出幾味較為溫和的藥物,也知不道行不行。”


    微微喃喃自語,又看了一眼躺著地上的毒婆,她已然暈倒,喬威判斷,如果不快速采取行動,那冷寒之感,很可能會蔓延全身,雖然不至於丟失性命,但會給毒婆後續留下更大的隱患,導致後遺症加劇。


    喬威咬了咬牙,卻是大聲道:“也罷,救人要緊。管它行不行!”


    說罷,也不考慮太多,遂從那剩餘的剩餘的九十六瓶中挑選出四瓶,隨之搖晃幾下,使其均勻,將毒婆的嘴巴小心的打開,又灌入了毒液。


    繼而,又小心的扶起毒婆,使其靜坐於地,喬威在後,也緊跟著打坐於後,一掌落下,卻是打在了毒婆的後背上。


    他利用全身之力,貫注於掌勁之中,再用掌勁傳達蔓延至毒婆的周身筋脈,肌膚之處。這一掌,配合著毒生煉體經的決法,落下之後,更是使得毒婆周身有淡淡的紫氣排解而出,而那彎腰的身軀卻是微微顫動,卻聽得前方一聲輕微的咳嗽之聲,緩緩睜開眼睛。


    喬威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有股強大的力氣狂湧而出。而這熱氣又一股股的傳達到毒婆的身上,形成巨大的波動,故而催動了毒婆的周身,並且配合那四種混合之物,卻是更加快速的讓毒婆恢複了暈厥狀態。


    “總算是完成了。我想,應該沒事了吧?雖然這四味藥,對婆婆起不到任何致命作用,但是用來調理,倒也不會錯,再加上毒生煉體經,大致應該可以了吧。”


    約摸一分鍾時間,一切流程完畢,因為用力過度,喬威卻是隨便倒地一躺,顯得分為的疲倦,吃力的呼吸著,這番治療,的確廢了他很大的力氣,導致身心疲憊。


    不過,在喬威看到毒婆緩緩轉過身,並且看著自己的時候,喬威便已經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壓製住心裏的興奮,卻是連忙從地上爬起,將毒婆扶到了一旁的坐椅上。


    “婆婆,你感覺怎麽樣了,方才我見你暈倒了……就……”喬威連忙關切的問道。


    毒婆還未完全恢複狀態,輕咳了一聲,卻是苦笑道:“你不用擔心,方才有你這般治療調理,我很好,差點忘了,百生椹葉有濕寒之氣,我曆來後背有寒疾,腰部傷痛牽引太久,受不得這寒冷之氣,而這百生椹葉卻是最為氣重,想來,我畢竟是老了,竟然糊塗到連這都忘了。”


    說罷,毒婆連連搖頭歎氣,分為滄桑,喬威隱隱惻心,不免為之所感,想來婆婆竟然有失落之意,那種失落卻是更顯出惆悵離愁,包含了對歲月流逝的感歎和無奈。


    他不禁驚奇,婆婆必然是因為舊事所牽動,才會這般感慨吧?


    “我很好奇,方才你明明有機會對我下手,為何選擇救我?”這般思緒卻被毒婆打斷,那雙布滿深紋紋理的眼睛,卻是有些不解的看著喬威。


    “婆婆這是何意?”喬威不禁一驚,疑惑的問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取我性命?我去掉了殷鳳兒的雙眼,難道你不會懷恨在心?”毒婆問道。


    “婆婆多心了,那日之言,是弟子一時的衝動。婆婆待弟子很好,授之以毒術,又在崖內授我法決,一切的一切,我都感激不盡。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毒婆待我那麽好,我自然不會恩將仇報,這也是崖規所在。況且,喬威不但沒有什麽回報婆婆,又豈能這樣做?”喬威隻是淡然一笑,笑容極為誠懇。


    頓了頓,喬威卻又道,“而且,那鳳兒的眼睛,卻不是真的是她的。這一切都是婆婆的計策,那眼睛分明是那噬血魚的眼睛。”


    “哦?你是何時知道?”聽得喬威此言,毒婆不免好奇問道。


    “便是在某日,我浸泡的水池之中,弟子發現那毒液是那噬血魚所傳送。那時,我便知道了婆婆的良苦用心。”喬威如實的答道。


    “哈哈!你呀你,還真是奸詐。”聽得喬威所言,婆婆卻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指了指喬威,卻又笑罵道。


    喬威卻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眼前的毒婆卻是一反原來嚴肅的常態,變得平易近人了許多,這讓喬威覺得自然了許多。


    他想到了什麽,卻又不敢明說,隻好問道:“婆婆,喬威還有一言,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毒婆冷眼一瞥,並不直視,隻是冷冷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人嗎?我最討厭扭扭捏捏,拐彎抹角之人,有話直說便是。”


    喬威點了點頭,卻是小心的問道:“我見婆婆的雙腳……”


    他特意看了一眼婆婆,非常害怕她敏感,卻是連忙解釋道:“婆婆,喬威並沒有笑話你的意思,弟子是不經意看到,隻是好奇……”


    話一到了嘴邊,喬威卻是感覺不知要如何開口,終於因為欠缺組織能力,卻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倒是毒婆,直接聽出了喬威的話,她拉開那掩蓋在厚衣底下的用鋼鐵磨煉出來的假腳,卻是冷冷而道:“你很好奇,我為何有這雙假腳?”


    “喬威隻是問問。”喬威卻沒有底氣再問了,尷尬的說道。他生怕,自己這一問,卻讓婆婆不悅,甚至自卑,暴怒。


    隻是一切,卻都出乎了喬威的意料和猜測,毒婆眼中飽含滄桑,眼眶之處竟然有些許的濕潤。


    “本婆曾經收過一個敗徒,他也和你一樣上進誠懇。隻因我看出他心中有不善,一直不肯將那毒醫錄授予他,他便一直懷恨在心,對我起了殺意。隻是有一日,我那敗徒乘我入境修煉之時,突然後背傷我,這一掌便讓我此後腰疾纏身,他又出賣不僅於我,卻聯合那五毒冥老怪來擊殺我。”


    “隻是索性,我被那紫魔蠍所救,才得以逃了出來,但卻不幸被我那敗徒和那五毒冥老怪在追殺途中,以符籙和陣法傷我,斷了我的雙腳。”


    說罷,毒婆卻是一聲長聲歎息,“同樣是在我的手背動手,他傷我,你卻是在救我。隻怪我看人不慎,太過信任於他。”


    喬威卻是為之一振,他想安慰婆婆,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原來婆婆這般感歎變故,竟然因為自己的徒弟,那種感覺,他深知難以體會,但對婆婆來說,打擊巨大。


    親自培養出來的徒弟,卻又狠狠地在自己的後背下了殺手,這般寒心和痛心疾首,怎能不叫人感傷難過?


    他想起那日,毒婆帶他洞內的瀑流之下,那聲再顧收徒的長聲感歎,如今卻是深有體會。


    卻是突然好奇,緊隨著問道:“那婆婆認為弟子如何?”


    毒婆愣了愣,卻道:“你雖然次次違背我的本心,但你心中率直,你的出發卻是很好。而我那敗徒卻是次次順著我意,也隻不過是外表偽裝,表裏不一,他的可怕便是在於他的掩飾。而本婆自來,最不喜這種虛偽之徒,隻因他偽裝的太好,我識破之時,已然太遲了。”


    喬威微微將手搭在了毒婆的肩膀上,卻是溫和的笑道:“既然是敗徒,婆婆便犯不著為他難過。現在,你不是有個比他優秀上好幾倍嗎?”


    毒婆為之一笑,冷然道:“但願這次,我沒有看錯人。”


    喬威也是回應以微笑,問道:“婆婆,什麽是毒醫錄?”


    “所謂毒醫錄記載了很多特例的毒術,以及很多以毒修煉的功法,隻是這毒醫錄本意是為了救人而用,而非用來殺人性命,它需要心善之人使用。心不誠者,容易走火入魔,並且禍害於人間,就同那五毒冥老怪,殺人如麻,不人不鬼。日後,你自然會知。”


    毒婆平靜的說道,隻是這話到了喬威的耳內,卻是一點也不平靜。想不到,婆婆的手中居然還有這等書決。


    隻是低聲的喃喃自語:怪不得婆婆不願意將這書交給弟子,原來卻是看出那敗徒的本性。


    他看著桌上還未完成的調製瓶子,又說道:“婆婆,這次喬威未能完成考核,那麽,就於下次,再來進行吧。”


    毒婆搖了搖頭,出聲問道:“我且問你,方才你用毒生煉體經為我治療,並在我體內灌入混合毒液。你在我體內用的哪幾種毒液?”


    “這個。”喬威微微遲疑,繼而一一報到,“分別是那墨汁魚,水體仙澡,蛇靈果,牡丹蘇江花。”


    “正好,也是四味藥。”毒婆低聲自語,“不錯,這四味藥皆為中性,並且毒性也不高。你能從這百種毒液之中就地取材,實屬不易。”


    喬威聽得美滋滋的,無疑,這是毒婆給他最高的評價了。能從苛刻的毒婆嘴裏吐出這般讚歎,也實屬不易,也算是極大的認可。


    就在喬威陶醉於這般讚歎時,她卻是又笑著宣布道:“恭喜你,這四味藥的考核,你已然通過,即日起,你便從一品毒仙跨越到了二品毒仙。”


    “二品毒仙?可是婆婆,我……”喬威一怔,他卻是不明白,自己明明沒能破解那四種混合物,可是為何偏偏就得道毒婆的肯定。


    他心中充滿疑惑,自然是想不通,故而再度去看毒婆的目光,發現她始終並無玩笑之意,更是大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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