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簽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在床上沒看見蘇千藕。


    推開偏殿的一個側門,進入隔壁的盥室時發現蘇千藕已經坐在了浴桶裏。


    嫋嫋氤氳的熱氣朝上漂浮,使得空氣都濕潤了一份,屋子上方似乎蒙著一層薄紗。


    於那浴桶裏的女子,在朦朦朧朧的霧氣間,玉瓷一樣的雪膚和精致的側顏好似都覆蓋著一層柔光,宛若神女,不,她本就是神女。


    可惜神女闔目,隻能看見鴉羽似的濃密長睫。


    “公主,奴婢看見江神侍從屋子裏走出去了?”


    浴桶中,水聲嘩啦一聲響。


    蘇千藕挪了一下胳膊,紅唇懶懶的勾了勾:“你這丫頭,是想要看見他爬出去嗎?”


    紅簽頓時臉色漲紅。


    “奴婢就是想著,要不要給他掛個牌,還想問問對江神侍是否滿意,要不要把他的院子安排近一些,還有,屬於江神侍的衣櫃是不是要標個6的序號……”


    紅簽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手上抓著花瓣散落在水麵,隨後挖出木盒裏的青色液體打出細膩的沫,給蘇千藕洗頭。


    蘇千藕一聽到紅簽提起六,唇畔的笑意就怎麽都掩不住。


    “6這個序號哈哈哈和他一點都不搭。”


    “原本這個6是留給成錦州的,沒想到江策會插隊啊……”


    紅簽:“奴婢也覺得吃驚。明明是江神侍酒量不好,已經醉的坐不穩了,還開始說胡話!但偏偏就是沒倒下,到最後,反倒是南夏皇子先倒了。”


    程錦州暈倒後還是她讓侍衛抬回宛青閣的。


    要是知道本該是自己順序居然會被截胡,程錦州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酒還是他提出要喝的……


    結果。


    他醉了,江策上位了。


    紅簽瞧見公主身上的痕跡,頓時心疼的按摩起來。


    顧況給公主按摩的時候,她賴皮著臉沒走,就學了個皮毛,但此刻也夠用了。


    紅簽還在絮絮叨叨:“本來6號衣櫃是給南夏皇子的,現在江神侍穿,奴婢怎麽瞧著還挺合適,居然連同色的抹額都有。”


    這時候,紅鏡拿了幹爽的衣服過來。


    “那是因為我早就預判到了會這樣啊,所以我早就把6號櫃的衣服和7號櫃調換了一下……”


    “你?預判?”


    紅簽極為用心的給蘇千藕清洗青絲,一邊在想著要怎麽取笑紅鏡。


    “對。我,預判!”紅鏡驕傲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自從上次公主深夜帶著江神侍外出,回來後,江神侍衣袍帶著血,還被公主留宿開始,我就已經預判到了今天。”


    “真的?就因為那次?”


    “對,那次公主雖說沒真的寵信他,但肯定也是該親親摸摸的都做了。奴婢是公主最愛的丫鬟自然了解公主,公主想吃口好的,肯定不會等的黃花菜都涼了啊。”


    紅鏡一臉驕傲,誇誇其談起來。


    “江神侍自薦枕席,比南夏皇子陷入公主府,本就占了地利,又因為上次有過一次鋪墊。昨晚又喝了酒,天時和人和都齊全了,公主肯定會拿下的!”


    蘇千藕:……


    紅簽:!!!


    吧啦吧啦的說一堆,雖然她聽不懂,但不明覺厲。


    “那你再預判一件事唄?”紅簽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


    紅鏡頓時抬起下巴:“昂,你說。”


    “你說江神侍的下一個是誰?瑞雪軒那個大嶽皇子白冠儒、還是北辰烈夫熊子昂,再或者才是南夏皇子程錦州?”


    兩丫頭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來。


    蘇千藕閉著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的,看著兩人八卦的樣子,一人一個腦瓜崩。


    “真是閑的!”


    嘩啦一聲,蘇千藕從浴桶裏站起身,走了出來。


    紅簽連忙拿了幹的毛巾上前,給她擦拭身體,力道很輕,像是在麵對一個易碎的瓷器。


    紅鏡則是去拿來要換的衣裙。


    穿在裏麵的放在衣裳最上頭,穿在外麵的放在最下頭,一層層的往下拿。


    衣服穿好,紅鏡伺候著梳妝,紅簽又忙著去傳膳。


    剛剛的片刻功夫,蘇千藕已經從係統裏拿了幾個糕點墊肚子了,她要快一些。


    飯菜早就備好,聽到穿膳,那些小丫鬟頓時排著隊往房間送。


    蘇千藕現在有錢,自然不會委屈自己,眨眼的時間,桌子就琳琅滿目的擺好了。


    隻是她剛拿起筷子吃了沒幾口,就聽見外麵有些嘈雜的聲音。


    “奴婢去看看。”


    紅簽看蘇千藕側頭看她,連忙走了出去。


    片刻功夫,紅簽又走了進來,“公主,程錦州和江神侍打起來了!”


    ……


    “江策,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你就是個偽君子!”


    程錦州眼神陰鷙的怒罵道。


    明明是他陪著公主吃飯,明明也是他提出喝酒,公主甚至答應了他,隻要他喝過公主且不醉,就會得到一個親親……


    明明……他連親吻都需要謀劃。


    結果江策直接因為勸酒,被公主灌酒,直接說胡話,比拚的人就成了他和江策。


    江策怎麽喝都不倒。


    他倒是先醉的不省人事。


    他今天中午打算過來陪公主用膳,結果一看江策身上那套特殊的衣服,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江策,你是不是裝醉,你是不是很能喝?!”


    “我真的不能喝。”


    “嗬,你還想騙我?江策,你這賤人,騙子!!”


    一道道拳風朝江策落下,他輕盈的身姿飄逸的躲開,當餘光朝遠處一掃時,他克製住了阻擋的動作。


    然後就被程錦州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鼻梁上。


    江策被這力量打的一個踉蹌,眼前一黑,還有些暈乎乎的,再抬頭時,鼻子就開始汩汩冒著血。


    程錦州其實是妒忌大過於憤怒的。


    他窘迫,怨氣,委屈,不甘,無力釋放的醋意,太多太多。


    隻要一想到自己想要個親吻還要費盡心機,而江策就這樣輕鬆和公主做出那樣親密的事,心裏酸澀的醋意都快凝聚成風暴,讓他什麽都不顧了。


    他還沒有收手的打算。


    再次撲上去,又是幾拳。


    之前還身子飄逸讓他打不著的江策,突然間就變得特別好揍了。


    一揍一個準。


    直到他聽見一道散漫嬌貴的嗓音,程錦州的才意識到不對。


    “拉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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