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死了!!


    林雁回帶回林夕戎的屍體時,林府上下都覺得不敢相信。


    蠻月和拾月圍著屍體大哭。


    不管二少爺多不爭氣,但對他們倆是極好的。


    可看沉默寡言的大少爺,兩人什麽也不敢問。


    當天晚上,林府燈火通明,下人們都安靜的聽從管家指揮,取燈籠,掛白幡。


    蘇言歡急匆匆的衝進雲隱閣,沒找到人。


    後來又去了林夕戎的雪漫軒,總算找到了林雁回。


    “大哥,我聽說林夕戎死了!他是不是被我大姐姐殺了的!”


    林雁回身上還穿著染血的那件青衣,眸光犀利的盯著蘇言歡:“我回來時你不在府裏,去哪兒了?”


    “當然是回蘇府看我姨娘了。”


    “蘇家惹皇上厭棄,盛京世家多少人都繞著蘇府走,你這個時候回去做什麽?!”


    “他們是他們,我回不得蘇家嗎?我爹和姨娘我見不得?!”


    蘇言歡輕抿了下唇,眼神有一絲慌。


    屋子裏還掛著林夕戎的那些畫,麵紗吻、浴桶糾纏,石桌前撫摸耳朵,秋千床翻雲覆雨……


    書桌上堆積的話本。


    林雁回沒有看那些東西一眼,視線隻落在桌上那個水杯上,語氣沉沉。


    “你給我弟弟下藥,是你娘還是你哥哥教你的?!”


    “他們才沒有教我!”


    “他們沒教,這麽說,是你自己想要這麽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蘇言歡胸部快速起伏,追問道:“我就是想問問我夫君怎麽死的?是不是我大姐姐殺的!大哥不去抓我大姐姐,在這質問我做什麽?”


    林雁回淡漠的眉眼斜睨著她。


    “你下了藥,憑什麽就確定林夕戎會去找你大姐姐?”


    蘇言歡眼神妒忌無比:“大哥你看到這滿屋子的畫卷,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得不到紓解,失去理智,不去找蘇千藕找誰?”


    “所以這水壺裏下的藥是能讓人理智繃斷,讓人躁狂衝動是不是?”


    林雁回視線冰涼。


    “我弟弟是我從小悉心教導,他知君子禮節,十八年來一直潔身自好,在外麵未曾有過風言風語。我曾告訴他,要嚴於律己,苛責且克製自己,端正德行。”


    “他心儀郡主,將自己整日關在房中作畫,不曾風月,也不曾隨意沉溺。”


    “我和郡主在一起後,我們兄弟第一次紅臉。”


    “他會憤怒,會羨慕,會妒忌……但他絕對不會去綁架郡主,他一定是被什麽影響了!直到此刻……我才找到原因!”


    林雁回從桌椅後起身,“原來是你——”


    蘇言歡這才看見他手上拿著一把長劍。


    身後的門被嘭的一下關上!


    蘇言歡下意識往後退,身體止不住發抖,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攝住了她的心神。


    “大哥,你……你要做什麽?”


    燭火中,峨峨玉樹般的男子,青衣染血,拔出長劍。


    他隨後一甩,劍鞘落地。


    門外的綠舟聽見裏麵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後聲音就逐漸微弱。


    房間內。


    林雁回雙手染血,將插入蘇言歡胸口的劍扭了一圈。


    “你不是問我,我弟弟是怎麽死的嗎?”


    清風依玉樹,明麗風流的男子像是卸下偽裝,眉眼間露出一抹病態且偏執的光:“他傷不至死,是我動的手!是我將那槍拔出插入他的心髒。”


    蘇言歡瞳孔瞪大,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怎麽可能?!


    她嫁入林府後,從下人口中早就得知林雁回對這個弟弟有多好。


    這根本解釋不通啊。


    “為什麽?”


    “他千不該萬不該傷害郡主,這一點,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林雁回眼尾泛紅,有種高嶺之花已經入魔的跡象:


    “我也是回來後才知道你在他水中下藥了!嗬嗬嗬哈哈哈……,也好,也好啊!我的弟弟,我自己殺,還輪不到別人!”


    蘇言歡隻覺得震驚無比。


    這些男人究竟癡迷蘇千藕到了何種程度?


    蘇千藕就那麽好?


    憑什麽那麽多男人喜歡她啊!!!


    難道真的是因為命格尊貴,天下好男兒都該入她懷?


    蘇言歡在內心嘶吼:娘,我好不甘心啊!你一定要殺了蘇千藕,替我報仇!


    最終她一個字都說不出,瞳孔逐漸渙散。


    林雁回眼底的偏執收斂而起,再次恢複成變得月明霧薄,清冷自持的樣子。


    “綠舟,對外宣稱蘇家二夫人情深,遭受打擊,追隨二少爺而去!”


    “是。


    似有個清脆而認真的童音頻頻響起。


    “哥哥,我以後隻有你了。”


    “隻要是哥哥喜歡什麽,戎兒長大了統統都送給你!戎兒是絕對不會和哥哥搶東西的……”


    “哥哥,你將我養大,將來我這命是要還給你的……”


    林雁回步伐踉蹌的回到雲隱閣,將門關上。


    黑暗中,他如玉的俊顏上,淚珠無聲滑落。


    ……


    盛京,郊外。


    蘇千藕詢問紀蒼泊和簡玉樓。


    “你倆吃過飯了嗎?”


    “一直憂心郡主安危,之前也不覺得餓的,現在確實有些餓了。”


    紀蒼泊一身黑色錦衣,掀開衣袍,硬生生擠入莊雨眠和蘇千藕中間。


    他的體型本就比別的男人寬闊許多,寬肩窄腰,背部的線條都讓人覺得偉岸無比,雙臂上也有膨脹的肌肉。


    這一擠,莊雨眠直接跌地上去了。


    紀蒼泊像是沒察覺到自己把莊雨眠擠下去了,還在和蘇千藕說話:


    “我聽見郡主被綁架的消息後,就挑選了軍中優秀的斥候尋找蛛絲馬跡,先把盛京各處酒樓、店鋪、別院等等都排查過了,耽擱了許多時間……”


    “是嗎,那真是辛苦了。”


    蘇千藕笑著想要去環他的腰,摸到他的後腰的時候,紀蒼泊明顯喉結滾動了兩下。


    蘇千藕就幹脆把手放他後腰畫圈圈,側頭看向簡玉樓。


    “那……簡丞相怎麽也跟了來呢?”


    簡玉樓笑容溫和:“陛下也聽聞郡主的事,擔憂不已,本相為君分憂,跟過來看看。”


    “這樣啊,那你也沒吃飯?”


    “沒有呢,郡主。”


    蘇千藕攤開手,“我和莊雨眠剛剛吃過了,別指望我給你們做飯啊。”


    “怎麽敢勞煩郡主!”


    簡玉樓坐的端正筆直,笑的如沐春風的看向莊雨眠。


    “能勞煩這位公子嗎?我可以給錢!”


    紀將軍回神,也看向莊雨眠:“丞相給多少本將軍也給多少,不會白吃的。你到時候可以用我們給的銀兩去置辦一些新的家具!也能住的舒適些!”


    兩人雖然態度客氣。


    可話裏話外,居然一致的在針對且貶低莊雨眠。


    言語殺人,軟刀子割肉。


    莊雨眠走到蘇千藕身側站定,顫抖著眼睫,像是寒冬裏顫抖的雪梅,將自己的手遞給她看:


    “郡主,可能我要讓將軍和丞相失望了,我先前做飯時割破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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