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裏安靜的有些超出秦虎預料,甚至有些死寂的感覺!老百姓突然聽到槍聲亂響害怕可以理解,客棧裏那些胡子在幹啥?


    秦虎一路端著短槍搜索潛行,很快就來到了第二狙擊點。這裏與第一狙擊點不同,那裏對著的是客棧的大門和正麵,這裏卻是可以更好觀察客棧內部的情況,客棧裏第二個、第三個獨院在這裏可以一覽無遺,對其他幾個院子的視野也能顧及,秦虎蹲在圍牆上的陰影裏舉起了望遠鏡。


    秦虎在行動前判斷客棧裏胡子的反應大致是兩條路,一個是在大門被封住後,從客棧的東圍牆衝出進行反擊;第二就是快速占據客棧內的高點有利地形後,等待鎮外的援兵到來合擊襲擊者。但當他從望遠鏡中發現胡子的行動時,卻讓秦虎又是歡喜又是失望,這群家夥既沒有往外衝又沒有占據客棧內的高點,而是正搬著梯子往後麵的院子裏翻過去,此刻這群胡子剛剛把梯子靠在四、五號院子的圍牆上,正要從四號院子裏往最南端的一個院子裏翻,看意思是想從客棧的南麵圍牆突圍逃出清河城去。


    秦虎高興地是這樣可以輕鬆獲取車馬,帶著紅兒迅速向東擺脫胡子的追兵去興京【新賓】,然後繞路把這丫頭送回家。雖然這樣在路上耽誤些時間,但有了車馬便利,能擺脫追兵,總比闖大望村埡口要安全的多。至於胡子會不會先自己一步到紅兒家裏再搞出事情?反正自己也沒打算放棄老石梁這處綹子,等安置好紅兒這丫頭後,自己總是要回去跟這幫家夥繼續算賬的。讓秦虎微微有些失望的是,這樣一群烏合之眾遇到一點打擊就想逃命,手裏的家夥除了嚇唬老百姓就跟燒火棍也差不了多少!如果這些孬貨成了自己的兵,這要想成軍難度可是不小。這樣一邊觀察一麵想著心事,秦虎還是把客棧裏剩下的十餘個胡子過了一遍數,舉起步槍準備再給他們的尾巴狠敲一下,讓他們翻出城牆使出吃奶的勁兒跑。


    清河城裏秦虎的突然襲擊,讓穿林虎不好的預感一下子變成了現實,他親自綁的秧子逃了,還弄死了當家的老四,他可是老石頭起局兒時的底柱子【老班底】。大當家的嘴上雖然還沒說啥,可這一回不好過啊!快手那小子在自家底窯裏【老窩裏】吃了大虧,接著大當家的又給他放籠添派幫手,這一下就更讓穿林虎沒底兒了,心說這他娘的是惹上哪路神仙?


    槍聲一響,穿林虎就是一激靈,匆匆囑咐聚來好的掌櫃把賬目、錢貨收了,拎著槍就躥到了院子裏,接著就眼瞅著‘砰’‘砰’‘砰’的槍響人倒,往外衝的倒了,上牆的、上房的都滾了下來,看到有人要爬東圍牆,穿林虎一把就把人給薅了回來道:“等等,先等等!先盤住【守著】,瞅瞅到門【東門】了水的有沒響動?大望村那邊老賀撚框子【進了城】咱再往外推【外衝】。”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兒,城西頭又是槍聲又是爆炸,而城東了水的幾個一點兒動靜皆無。片刻功夫,城西也沒了動靜,穿林虎這下沉不住氣了,心裏尋思著別沒堵住秧子,讓人家給圍了!看看身邊人手,算上李財東家過來的幫手,眨眼間二十幾個人手就折損了一半,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勉強止住了哆嗦,不行!咱得先出去再說……


    當最後麵一個胡子爬上客棧的南圍牆時,已經移動到附近的秦虎再次扣動了扳機,槍響人倒,這家夥一頭栽到了牆外,接著秦虎算是留了手,也不瞄著打了,砰砰砰地把彈夾裏的子彈追著胡子的屁股都打了出去,暗夜裏看著這群家夥屁滾尿流地翻出了城牆上的豁口,秦虎這才翻牆回到了客棧裏,現在贏得了點兒時間,得跟掌櫃的好好說道說道,車馬、盤纏你都得還!


    清河城裏這場小規模的戰鬥,不知讓多少人在被窩裏瑟瑟發抖,聚來好客棧裏雖然大門處火光熊熊,但整個客棧裏靜的連聲呼嚕都沒有。秦虎不敢有絲毫大意,提著盒子炮在東圍牆上疾爬急停地把五套獨立的院子又掃了一遍,然後從第一套獨院處下來,這裏已經是空空如也,地上還躺著兩具胡子的屍首,快速轉到第二間院子裏,因為隻有這個院子裏還亮著油燈,暗弱的燈光把活動的人影投在窗紙上,屋門並沒有關,裏麵的人看來是料到了胡子這一跑,可能會有不速之客光臨,這亮燈開門顯然是說這裏沒有危險。


    秦虎舉著盒子炮輕輕跨過門檻,隻聽裏麵有人正在說話:“水根,你堅持一下,等一會兒叔就去給你喊郎中。”


    另一人卻是呻吟地哼道:“梁兒叔,俺能忍,你先把大門的火弄熄了吧,別連了房。”


    “傻小子,外麵不知多少槍瞄著這兒,現在叔哪敢出去滅火,連了房也比吃槍子好。”


    “躲屋裏該吃槍子的也跑不掉,誰是掌櫃的?”秦虎舉著盒子炮進屋搭了腔。


    屋裏的中年漢子一抬頭就對上了秦虎那張抹花了的鬼臉兒和冷森森的目光,噗通一聲,麵前的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就跪在了當地兒,雙手微顫著在頭上一抱拳道:“好漢爺,俺是這兒掌櫃,俺爺倆不、不是胡子。“


    秦虎掃了一眼炕上的年輕人,顯然這個年輕人腿上受了傷,兩手撐著炕席上正想坐起來。秦虎對跪著的客棧掌櫃冷冷地道:“胡子不一定都在山上,你們通匪的罪過逃不了。“說完一隻手仔細地把炕上的年輕人身上摸了一遍,看著從口袋裏搜出的一把步槍子彈,秦虎一擺手中的盒子炮道:“還敢說不是胡子,槍呢?怎麽折的腿?”


    “俺真不是胡子,俺是這清河城李財東家的炮手,被三爺喊來幫襯的。剛才槍響俺從房上掉下來摔斷了腿,槍被他們剛剛給順走了。”炕上的年輕人歲數看著不大,話語中雖然帶著些緊張,但對著秦虎的槍口還算鎮定。


    微一沉吟,秦虎想起前麵在東門審問放哨的胡子時的說辭,厲聲對著年輕人問道:“西溝渡口怎麽走?”


    “出城往西不到一裏往南,有條山溝裏的小路,騎馬一頓飯的功夫就到,走著得半個鍾點。”


    秦虎一聽跟前麵胡子交待的情況吻合,接著又問:“那裏的渡口可還有船?”說著就把槍口頂在了他的頭上。


    “沒、沒了。三爺一到城裏,就交代讓俺帶人騎馬去了西溝,把渡船、漁船都趕到下潲去了。”


    秦虎不再理炕上的年輕人,回頭把槍口頂在還跪地上的掌櫃腦門上:“我眼前也沒空兒跟你廢話,先把胡子劫俺的車馬銀錢還我,其他的賬以後跟你算。“


    跪著的掌櫃一臉的哀告道:“爺,胡子劫了您的錢財車馬怎麽會在俺這兒?求你放過俺們爺倆,山溝裏做點小買賣,綹子裏的爺也是常來常往的,惹不起啊!求您…求您啦。”接著就是接連的叩頭。


    秦虎一咬牙,伸出左手掐著他脖子把他拎了起來,眼冒凶光地道:“好,我讓你死個明白!昨天俺住在你這店裏,一早上出門就被劫了,現在車馬還在這裏,你敢胡說八道,這是自己找死。”說完左手用力,掐著脖子把他舉了起來,右手裏的駁殼槍回手指著炕上正欲掙紮起身的年輕人。


    掌櫃的這下是真的怕了,雙手扒拉著秦虎鐵鉗般的大手,口中嗬嗬地捯著氣,眼睛向炕上的被摞斜掃過去。


    秦虎一把把這家夥摔在了地上,一個箭步躥上了炕頭,從被摞下一探手拉出一個不大的包袱,一腳踩著包袱,一手把係著疙瘩扣的包袱解開攤在了炕上。


    裏麵除去一本冊子,一封【一百塊】銀元外,還有些物件引起了秦虎的興趣。一個巴掌大的紅漆葫蘆塞著漂亮的木塞,一個茶碗大小的紅漆木盒,一個巴掌長、雞蛋粗的黑漆木筒,還有一個黃銅打造的很是精致的像煙袋鍋樣的東西,可細看又不是煙袋鍋,因為銅鍋在銅杆的中間部位成球狀鼓起,鍋兒上還帶著緊扣著的銅冒,銅管的兩頭都通氣,一頭是錐型,一頭是鴨嘴型,銅鍋下麵多出一個細細的小孔。秦虎拿起來,仔細端詳,你還別說,秦虎兩世為人還真不知道這是個啥物件。他沒時間探究這些東西,拿起黑漆木筒,擰開蓋子一看,裏麵是一小捆黃豆粗細的薰香,拿到鼻子前輕輕嗅嗅,又打開紅漆葫蘆,把裏麵的東西小心地倒了一點出來,裏麵裝著些微微泛黃的白色細粉,秦虎伸出手指沾了一丁點在手指頭上搓了搓,然後把手指放在鼻子底下嗅嗅,伸出舌尖微微一添,然後就迅速吐了出來,一霎間,塗抹的泥水都無法掩蓋秦虎臉上的怒火和煞氣。


    一把把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大掌櫃拎了起來,哐當一下子就把他摜在炕上,槍口死死抵住了他的頭,低聲怒喝道:“就憑這些下三濫的迷香蒙汗藥,我要你命就絕不冤枉你。”


    這下掌櫃的強裝的鎮定沒了蹤影,渾身打顫地尿了,磕磕巴巴的語不成聲,秦虎揮拳正想結果了他,旁邊的年輕人卻急著道:“好漢爺,那個拍花的藥不是俺叔的,你、你放過俺叔,俺…俺有船送你走。“


    秦虎一怔,回頭盯著這個黑黑瘦瘦的年輕人道:“船在哪兒?怎麽走?再有半句假話,你們都得死!“


    “城東邊那條清河岔,向東拐出六七裏地匯合了城西過來的清河,再往下就匯入了太子河上潲。河口那兒有俺一條平日打漁的小船,能載四五個人,你放過俺叔,俺帶你走。“


    秦虎聞聽還真是意外之喜,神情稍稍放鬆,回頭對著客棧掌櫃道:“說說這些藥怎麽來的?你要說瞎話,我饒不了你!“


    秦虎前世裏在雙反部隊沒少跟毒品、麻醉品打交道,他出身醫藥世家,不禁對鴉片、可卡因、嗎啡這些東西熟悉,對中藥也是相當的了解。這熏香裏中藥當歸的香氣,他一嗅之下,立刻就分辨了出來。因為當歸是常用的中藥,雖然有助睡安神的功效,秦虎還不敢確定這些是迷藥,可葫蘆裏的藥粉一嚐之下,洋金花那種獨特的苦澀就讓秦虎明白了這些是什麽東西。中藥麻醉、催眠的藥物裏這兩味多是主藥,秦虎非常清楚,尤其是這洋金花也叫曼陀羅花,在秦虎前世和平年代裏,這種藥物已經得到比較嚴格的管製,一般人是沒辦法弄到這些東西的,沒想到在這亂世裏,自己剛剛出門就碰到了這些下三濫的玩意。秦虎越是懂得藥物,越是知道它的危害,現在他不是一般的憤怒,他是真想宰了這個掌櫃的。


    “好漢爺饒命,饒命!這些東西真不是俺的。綹子裏的三爺穿林虎剛帶來的,說是給俺店裏住著的踏線的胡子用,要俺替他們藏這兒的。俺、俺沒使,也不知道是啥,綹子裏的張快手懂藥的,備不住是他給弄的。“


    秦虎一瞪眼道:“這些東西誰碰了都會遭報應,你要是今天說了假話,等我弄清楚了還會回來找你。“說完不再猶豫,扯下年輕人的腰圍布帶,結結實實地就把客棧掌櫃的給綁了起來。秦虎一邊綁著這家夥,這家夥一邊嘟囔著對炕上的年輕人說道:“水根,水根,你腿折了,這一走就不敢再回來了,這可怎麽好啊?怎麽好啊?是叔連累你,連累你啊!”


    斷了腿的水根倒是硬氣,小心地安慰著這位掌櫃:“梁兒叔,放心吧!俺沒事的沒事的……”


    秦虎沒時間聽他們磨嘰,把掌櫃的綁好,找塊兒破布堵上了掌櫃的嘴,把炕上的銀元藥物打了包,順手把炕桌上的舊鬧鍾也塞進了包袱,係好圍在腰上,回頭對掌櫃道:“管好你自己,少做喪良心的事,我會給他把腿接好的,你現在最好老老實實地在屋裏呆著。”說完轉身來到院子裏套車備馬。


    用一架長梯頂開還在燃燒的大門,把水根抱上大車,再顧不上搜一搜院子內外那幾具胡子的屍體了,疾疾地就往東頭趕去。


    當樹上的紅兒看到搖著火把來接自己的秦虎時,一瞬間就哭成了個淚人,晃晃悠悠地抓著布索從樹上滑下來,一頭紮進了秦虎懷裏。這個時候秦虎也不多撫慰了,一矮身把這丫頭又背在了背上,一任她的淚水流到了自己的脖頸裏。


    有水根指路,很快秦虎三個就在匯流的河灣淺灘上找到了那條小船,船雖不大但篙槳俱全。把水根抱上船,看著紅兒坐好,秦虎兩膀用力就把小小木船推進了水裏,拿起木篙躍上船頭就撐了起來。


    原本以為這撐船有力氣就好辦,誰知這一試,小船一路歪斜磕磕絆絆地就不好好走,水根都急的說了話:“好漢爺,你把我搬船尾去,我來劃。”


    秦虎一愣道:“你腿斷了還能劃船?”


    “俺家在北甸,從小在這太子河邊長大,坐著也能駕船的。”


    秦虎歪頭笑了,還是把這活計交給專業人士吧。把手裏的長篙遞給紅兒,雙手托著水根的傷腿把他挪到了船尾坐好,自己坐在他下手,把他斷了的傷腿平穩伸開放在自己大腿上,水根感激的笑了,伸手抓住雙槳劃了起來,隻是三幾下,小船就順到了江心,借著水流向下遊蕩去。


    紅兒這時還穿著秦虎的對襟馬褂,把長長的袖子伸到江水裏弄濕,晃晃地也挪到秦虎的身前,一點點地給秦虎臉上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低低的在秦虎耳邊道:“他是誰啊?”這丫頭已經憋了好一會兒了。


    稍稍放鬆下來的秦虎,聽紅兒問水根的事情,也就問道:“水根,這裏到西溝渡口還有多遠?你跟我跑出來,家裏人會不會被老石梁的胡子報複?”


    秦虎善意的言行讓水根也放鬆下來,高興地道:“咱們順流而下,一炷香的時間就到西溝渡口,過了西溝胡子就很難追上了。俺家原在北甸,前幾年爹娘都沒了,家裏沒啥人了,就一個姐姐嫁到了溝口,姐姐、姐夫家也不富,俺那時都十五了,不願再跟著姐姐過,俺爹活著的時候常帶俺來給梁兒叔送魚,俺就跑來清河城給梁兒叔幹活混口飯吃,梁兒叔一直很照顧俺,沒事的時候俺就進山打獵,下河網魚,去年清河城的李財東把俺叫家裏做護院,管吃住還每月給俺一塊錢,俺就留在清河城了。梁兒叔沒啥事情就好,俺一個人也不怕老石梁的胡子報複,俺有的是力氣,到哪兒還不是吃口飯,隻是這腿……“說道這裏,臉上帶著一絲黯然。


    水根簡單把自己的經曆一說,立即就提起了秦虎的興趣,秦虎接著問道:“水根,你這腿傷的不算重,輕微的骨折,一會兒過了西溝我就能給你把腿接好,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吃飯換藥的,你去哪兒養傷好呢?身上還有錢使不?”


    水根一聽更是高興地道:“好漢爺,俺看出來了,你是好人,還有大本事!俺不敢問你去哪兒,你要是能給俺接好這腿,把俺送到溝口俺姐家裏,俺一輩子記著你的大恩!”


    秦虎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隻是接著又問:“你咋看出來我是好人?我要也是胡子呢?”


    水根頗為自信地道:“俺不傻!好漢爺你要是胡子,剛才在店裏看到那些害人的蒙汗藥就不會生氣要弄死梁兒叔了;再說俺聽老石梁的胡子說,你們把他們四當家的弄死了,還從綹子裏救了個妹子出來,俺再笨也猜到了。”說完瞟了一眼還在給秦虎擦臉的紅兒。


    “你們?”秦虎一納悶兒,隨即反應了過來,水根這是認為剛才的戰鬥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做到的,於是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笑完了又一本正經地問道:“水根兄弟,你猜猜我們有幾個人?”秦虎動了收下這個年輕人的心思,也不想再瞞著他,反而希望他了解了戰鬥過程後,能對自己更信服。


    水根一邊劃船一邊琢磨,過了好一會兒才哼哧癟肚地道:“俺猜不出!可要都是好漢爺你這身手的,俺想咋地也得六七個?”說完了一臉疑惑的看著秦虎。


    給秦虎把臉擦淨了,和秦虎促膝對坐的紅兒這下聽明白了,瑤鼻一歪,驕傲地道:“哼!虎子哥一個人去老石梁找胡子們算賬的,要不是護著俺,別說他們四當家,就是大當家備不住也給俺虎子哥弄死了。虎子哥,你說是吧?”


    秦虎眼帶笑意地對紅兒點點頭,又對水根道:“本來我是想去找幾位當家的嘮嗑的,正巧碰到這些混賬玩意兒綁了紅兒上山,結果就又跑又追的到了這兒。別說六七個,要是再有兩個人,我也不會放穿林虎跑出城去,你瞧我們現在還要逃命不是?“


    紅兒和秦虎的話說的輕鬆,可聽在水根的耳朵裏,就如同雷鳴炸響,把這個年輕人轟了個外焦裏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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