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皇宮一片狼藉,八角樓的道塔處已經夷為平地。


    幹枯的血跡形成詭異的紋路,當夕陽的餘輝撒在地上,肅殺之意也跟著消融。


    宮中的侍女妃子聚集蜷縮在角落,目光驚恐的盯著半空中。


    這時,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母後,剛剛那個是仙子麽?”


    被喚作母後的女人被這一聲拉回神識,將身前半尺高的小男孩緊緊抱住,展顏笑道:“是仙子,仙子來救我們了…”


    小男孩沉吟片刻,懵懂追問:“原來仙子是穿紅衣的,畫中的白衣都是騙人的麽。”


    女人捋了捋懷中男孩的頭發,將他抱起:“仙子穿什麽顏色衣服的都有,溪兒乖,母後帶你去找父皇。”


    “好,找父皇,溪兒以後也要穿紅衣,也要救這天下百姓。”小男孩語氣老成,說著不符合年紀的話。


    與此同時,皇宮外黑壓壓的跪著一群凡人,正對著初歡消失的方向叩拜,高聲呼喊著:“仙子。”


    ……


    正在樹林中療傷的幾人,並不知皇城中發生的情況。


    此刻,初歡卻氣得吐血,已經兩個時辰了,她還是不能動。


    “琉璃道友,我給你喂的大還丹,折成靈石給我吧。”


    玉琉璃斜靠在椅子上,微微揚頭看著天象,聞言,鳳眼微挑,“唰”的一聲,將折扇合住,慵懶的敲打著手心:“欠著,暫時把我押給你。”


    初歡脫口而出:“我要你幹嘛?”忽然間,想到破了祭煉陣會被種下引子,也不知道師傅在哪,那布陣的元嬰真君,是不是已經在趕來滅殺她的路上?


    隨即,苦笑道:“玉琉璃,你能不能把我送到無極宗的商鋪,我可能,要被追殺了…”


    “怎麽回事?”玉琉璃神情一斂。


    就連一旁閉目療傷的蕭寒,也睜開眼睛,望向她這邊。


    初歡隻能如實解釋陣法的情況:“破陣的人會被標記,布陣之人能感知到,而這陣法,是元嬰真君布置,我想盡快回宗門,找我師尊看看。”


    而後,眼神看向蕭寒,接道:“蕭寒道友,你換一處地方療傷吧。”


    聽到元嬰真君,氣氛變得凝重,一旁的蕭寒沉默片刻後,正色道:“初歡道友,若不是你,可能我現在命都沒了,我與你一起回去。”


    初歡聽後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冰塊雖然情商低,但還挺講義氣:“你留下也沒什麽用,更何況,殺那魔修本就與你無關,我是為了自己。”


    說著,她想起了歐陽浩他爹尋仇的事,眼神晦暗的試探道:“更何況,蕭寒道友不也是幫我隱瞞了歐陽浩的事情麽?”


    蕭寒聞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初歡心下了然——蕭寒隻說被下了引獸粉,並沒有透漏她被單獨留下的事,故而歐陽修才沒有那麽快盯上她。


    隨即,初歡又看向玉琉璃,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玉琉璃挑了挑眉,瞬間秒懂,勾唇笑道:“我若也走了,你是打算在這樹林裏自生自滅麽?”


    “那就說定了,我現在不能動,便由玉琉璃帶我回宗門,蕭寒道友自行找地方療傷吧。”


    話音落下,初歡有些不放心,便對蕭寒叮囑道:“蕭寒道友,你最好換個地方,離皇城遠點,最好別再東祁國地界內。”


    別人不知這陣法的由來,她卻和楚天煦了解了一些,這陣法與血煞穀有關,而魔修本就生性多疑。


    此事敗露後,血煞穀定不敢在打凡人的主意,但牽扯進來的修士,絕對會受到報複。


    蕭寒雖不知道陣法的由來,卻也知事情的輕重,故而點頭道:“我俗世的問題也處理完了,我也回宗門。”


    “蕭寒道友,有緣再見。”


    經過兩次的接觸,二人也清楚對方的人品,故而,蕭寒臨走時留了兩張傳訊符給她。


    陣法內,隻剩下她和玉琉璃,空中淋淋下起了細雨,風聲簌簌,幽月高掛。


    草木和泥土的香氣變得濃鬱,初歡躺在地上,支起靈氣罩,清新的草木香鑽進鼻孔,她不由心情大好。


    而一旁的玉琉璃,在她幾步遠的距離席地而坐,雙眼閃著波光,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初歡被盯的直發毛:“琉璃道友,你不會要打劫吧?”


    “阿初,你覺得我們有緣麽?”玉琉璃從喉嚨發出一聲輕笑,聲音溫潤如玉。


    初歡當機立斷的答道:“有緣!當然有緣,自從我修煉開始,與你最有緣了。”


    不知玉琉璃抽什麽風,這廝現在的樣子太嚇人,特別那一聲笑,聽的她毛骨悚然。


    她心裏苦:還不如將蕭寒留下,起碼二人可以互相牽製,現在玉琉璃是衣食父母,她怕一個不小心,世上就沒有她這個人了。


    聽到回答,玉琉璃瞬間恢複正常,初歡舒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玉琉璃默不作聲,起身將初歡攬在懷裏,剛剛不知為何,“有緣”這兩個字刺痛了他,不由讓他想到,所有的偶遇都是他的布局。


    “你能不能換成背我?”初歡有些別扭,雖說修士不在乎俗禮,畢竟還有男女之防。


    “不背,影響我的氣質。”


    ……


    翌日一早,二人剛踏過隔絕陣法,便被一股強大的威壓鎖定。


    玉琉璃腳下一頓,在原地佇立,臉上笑意瞬間收起:“是妖修。”


    初歡聞言,皺了皺眉,是不是妖修她不知道,但這威壓,起碼也有金丹。


    “你仇人?”


    見玉琉璃緩慢的搖了搖頭,她仔細回想,也沒有的罪過妖修,但這威壓明顯是衝著她們二人來的,故而沉聲道:“先靜觀其變。”


    幾息後,一位衣著白衣的男子便出現在二人身前。


    男修目光睥睨,極具侵略性的打量了一眼玉琉璃,而後,袖擺一揮,初歡隻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從玉琉璃的懷中抽離。


    白衣男子開口問道:“這個野男人是誰?”


    野男人?被喚作野男人的玉琉璃,麵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初歡也懵了,此時她還動不了,隻能任由著白衣男子拎著。


    對,就是拎,抓衣領的拎。


    重要的是,她真的不認識拎她的人,現在卻好像一副捉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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