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一個少年。


    他一開口,他身邊的人都跟著附和。


    “就你這樣,還說教卓前輩?真敢吹!”


    “誰不知道卓前輩是家族傳承的啊,這麽敢說也不怕被人笑死!”


    “等著吧,到時卓前輩肯定會教你們做人!”


    蘇沁舞:“……”


    喻清洲:“……”


    以他們的涵養不至於和一群少年計較,便沒有說什麽,相視一眼便往前走去。


    少年卻不依不饒,衝上前攔截他們:“你們這樣就想走了嗎?”


    他抬高下巴:“我要你們發誓以後決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言亂語隨意碰瓷卓前輩,否則當一輩子啞巴!”


    少年的聲音高昂又響亮,一下子把廣場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喻清洲有些無奈:“現在的孩子都這麽燥嗎?”


    蘇沁舞淡淡道:“不要隨便汙蔑孩子,他不能代表孩子。”


    喻清洲讚同:“有理。”


    他們依然沒有特意避著人,少年聽著這話,臉色漲得通紅,剛想開口,蘇沁舞就看了他一眼:“你是卓星翎什麽人?”


    少年理直氣壯道:“我是想拜卓前輩為師的人!”


    蘇沁舞“哦”了一聲,拉著喻清洲的袖子轉身走了。


    少年看著他們離開,還想繼續攔截,誰知喻清洲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刹那間,少年隻覺得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劍穿過了他的胸膛。


    其餘少年和他說什麽,他都聽不到。


    他僵硬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慢慢蹲到地上。


    ——腿軟。


    蘇沁舞和喻清洲走出煉丹廣場後直奔煉丹集市。


    丹會集市就在煉丹廣場右側。


    作為風雲十九域最大的丹會盛事,幾乎有能力的煉丹師都到了,有資格參加大比的煉丹師忙著做準備,沒有資格參加大比的煉丹師便在集市上擺攤展示自己煉製的丹藥,希望能以丹會友。


    當然,如果幸運地被某個丹皇看上了眼指點兩句甚至收為徒那就更美了。


    再不濟把丹藥賣了也能賺一筆。


    這些煉丹師大多自持身份,並不會大聲叫賣,是以集市熱鬧卻不嘈雜,饒有興致地邊走邊看,卻發現喻清洲沒有跟上來,她回頭一看,發現喻清洲停在了第一個攤位前。


    她走過去問:“有發現?”


    喻清洲放下丹藥搖了搖頭:“我就看看。”


    他挪開兩步,在第二個攤位前停下來,把攤上擺的丹藥全都看一遍。


    看完之後他問攤主:“你有煉製失敗的廢丹嗎?”


    攤主有些愕然,想了想,還是掏出一個丹瓶:“有的,都在這裏。”


    小小的丹瓶裏裝了三四十顆廢藥,有的表麵坑坑窪窪,有的半邊糊半邊焦,有的氣味如同臭雞蛋……喻清洲卻毫不嫌棄,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研究。


    攤主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想低價淘到能用的丹藥,這裏可能沒有。我都檢查過了,藥性都變了。”


    喻清洲道:“無妨。”


    說完,他拿起一顆廢丹仔細查看。


    蘇沁舞有些疑惑,看丹藥就看丹藥,為什麽他連廢丹都不放過?


    不過,她沒有出聲詢問,也沒有打擾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喻清洲除了認真看丹藥就是詢問攤主的煉丹細節。


    攤主也願意和人交流失敗的教訓,能回答的都回答他,回答不出來時就搖頭,一般這種時候喻清洲都會提示他幾句。


    他的話不多,但每個字都剛好在點子上。


    攤主每次聽了都能醍醐灌頂,激動地拿玉簡記錄。


    蘇沁舞在旁邊聽著,不時也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喻清洲為什麽連廢丹都不放過。


    尋常劍者看丹藥都是看藥效、價格和成丹品級,而煉丹師最多也隻是再關注一下都用了什麽材料,根本不會多看廢丹一眼。


    喻清洲卻不是。


    隻要是他感興趣的丹藥,不管是好丹還是廢丹,他都會研究每一個細節。


    煉丹師的水平有高有低各自的習慣和愛好也不相同,哪怕是同樣的丹方煉製出來的多少有點不一樣。


    喻清洲看好丹看的就是這些不一樣。


    至於廢丹,能看的東西就太多了!


    因為成功的丹藥個個相似,廢丹卻各有各的特點,要把每一個特點都研究完,那絕不是一時半刻能就能完成的。


    蘇沁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臉上,他認真的時候,少了幾分刻在骨子裏的清冷疏離,也少了幾分總是故意刺激她的痞壞,他斜長的睫羽微垂下來,嘴唇微抿著,集市裏的熱鬧映照著他的側臉,有一種莫名的超然意味。


    蘇沁舞第一次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喻清洲。


    煉丹沒有任何捷徑可走,一個人若能成為煉丹天才,需要天賦、汗水和豐厚的家底。一個人若是要成為煉丹鬼才,不但需要天賦、汗水和豐厚的家底,還需要更多的巧思。


    單是自己的巧思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博采眾長。


    博采眾長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實力不俗的煉丹師,沒有哪個願意放下身段去研究別人的廢丹。


    喻清洲卻願意。


    他也不像尋常煉丹師那樣總是把看家本領藏著掖著生怕被人偷師,他願意指導別人。


    以前,他指導卓星翎。


    如今,他指點攤位上的煉丹師。


    他是重淵的靈體,他的所作所為就是重淵的所作所為。


    他的態度就是重淵的態度。


    蘇沁舞忽然覺得,重淵能成為至高神並且還讓手下這麽擁護是有道理的。


    他從來不會因為修為高就傲視一切,哪怕他的修為是整個神域最高,他依然會封印靈體的記憶,讓靈體在凡域的生活學習和修煉。


    他也不會輕視任何一門技藝,不管他撿了什麽身體,他都不會輕易摒棄原身已學的技藝,反而願意把它發揚光大。


    就好像他不會嫌棄雲晚照原身化妝這個技藝,還願意用來親自為她上妝。


    難怪他能成為全能的至高神。


    反觀自己,蘇沁舞有點慚愧。


    在風雲十九域這麽多年,她的前麵的時間都是在追著葉淩的修為跑,每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後麵雖然的有段時間超越了葉淩,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繼續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這導致她除了修煉和煉丹,什麽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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