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譽不知道金鑰匙的價值時,覺得有點兒虧;知道金鑰匙的價值之後,反而擔心蘇沁舞會反悔,立刻就讓人把域麵飛梭送了過來。


    域麵飛梭看著不大,兩頭尖尖像封閉的小船。


    乍看之下好像僅能坐一個人,但坐進去之後發現意外的寬敞,再塞一隻黑鵝都沒問題。


    蘇沁舞想看看它到底能飛多快,一拿到飛梭就飛到了天空競技城。


    然後,她發現,還不如她自己飛得快。


    不過,在突破半神之前,她飛得再快也無法直接穿過域麵屏障,所以她也不嫌棄,收起飛梭就進了天空競技城。


    她為夜宴和夜鶯姐弟而來。


    她當初請他們幫忙盯著葉淩,卻導致暗影家族慘遭屠門,而她在試煉門之中什麽都做不了,她對此一直很愧疚,如今回到十八域,不管於情於理她都要去看看他們。


    去到天空競技城時,夜宴正在打擂台,夜鶯在觀眾席上看著。


    她走到夜鶯的身側坐下,傳音道:“抱歉。”


    夜鶯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卻沒有接受:“和你沒有關係。”


    她見蘇沁舞轉頭看她,她臉上露出一抹苦澀:“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們是舊神的部下,守護著舊神的遺產。”


    以前,暗影家族的每一個人對此都三緘其口,不敢向外界透露半分。


    舊神舊神,一個舊字,就注定他們一生都不能活在陽光之下,除非舊神複辟。


    然而,這在風雲十九域是不可能的。


    所以夜鶯姐弟從一開始就有心理準備——他們要麽帶著這個秘密隕落,要麽被如今的神祇發現而被徹底清洗。


    隻是他們沒想到,對他們下手的竟然是舊神的手下,為的竟然是爭搶舊神的遺產。


    他們整個家族數萬年的苦苦守候徹底成了笑話。


    如今暗影家族已被滅門,舊神的遺產也已被拿走,這些秘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夜鶯沒有任何顧忌地說了出來。


    蘇沁舞聽著有些疑惑:“你們沒想過飛升成神嗎?”


    夜鶯慘笑道:“我們的血脈裏有舊神留下的烙印,隻為守護遺產而生隻為守護遺產而死,沒有第三條路。”


    蘇沁舞怔住。


    夜鶯低低道:“其實,我不怪她們搶走遺產。如果她們不搶,我們未來的子子孫孫還要無窮無盡地守護下去,是她們讓我們擺脫了這個桎梏。但是,她們要拿走就拿走,卻不該屠我滿門!”


    夜鶯穿著一身黑,在光線幽暗的觀眾席上仿佛和黑暗融為一體,她的眼神卻帶著仇恨的烈焰,讓人無法忽視。


    蘇沁舞問道:“你查清仇人是誰了嗎?”


    夜鶯一字一頓道:“秘!閣!”


    蘇沁舞心思微動。


    葉淩雖然躲到了域外虛空,但組建的秘閣勢力還在,若是任其發展壯大,以後葉淩回來無異於如虎添翼。


    倒不如現在趁早解決。


    蘇沁舞問道:“你有他們的下落嗎?”


    夜鶯道:“這些年我已經查到了他們幾處落腳之地,隻是礙於修為不足一時不敢行動。”


    蘇沁舞朝她伸手:“都有哪些地方給我看看,我陪你們去一趟。”


    夜鶯取出玉簡遞給她,卻沒有認同她的話:“秘閣強者極多,劍皇強者超過二十位,劍宗強者有四位,秘閣閣主身邊的女人大多是舊神的姬妾,我們不是對手。”


    蘇沁舞聞言道:“那可以先不對秘閣動手,我們可以先解決他的女人。”


    夜鶯仇恨歸仇恨,卻很理智:“舊神的姬妾身上帶著舊神的神息,天然壓製普通劍者,也能壓製舊神的部下,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這也是夜鶯最恨的地方。


    仇人就在眼前,仇人的實力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強,可她因為血脈裏的烙印,隻能眼睜睜看著,卻無法動手。


    蘇沁舞察覺到她的氣息波動,安撫道:“不用擔心,我可以壓製她們。”


    夜鶯不信:“你能行?”


    蘇沁舞點頭:“嗯,因為我得到過現任至高神的親自賜福。”


    夜鶯怔了怔,旋即露出一抹惆悵:“真好。”


    她隻求能夠去掉血脈裏的烙印,現任至高神的親自賜福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蘇沁舞聽出她的羨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有心幫他們解決血脈裏的烙印,但現在她還什麽都做不了。


    除非她也成神。


    她想了想,便道:“好好努力,說不定哪天至高神大赦天下,你就徹底自由了。”


    夜鶯道:“但願吧。”


    夜鶯的玉簡裏資料收集得很完整。


    裏麵不但有秘閣的幾個據點,有秘閣強者的畫像,還有搶走了屠了暗影家族滿門的仇人畫像。


    金花姬和銀花姬赫然在列。


    蘇沁舞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夜鶯。”


    夜鶯沉浸在思緒之中,聞言抬頭,眼中還帶著還沒來得及隱去的仇恨光芒。


    對上蘇沁舞的目光,她一時有些狼狽:“怎麽了?”


    蘇沁舞道:“你的仇人,已經死了。”


    就在此時,夜宴成功擊敗對手,獲得了本場擂台的勝利。


    觀眾席上的人紛紛激動地叫了起來。


    歡呼聲、喝彩聲以及口哨聲猶如浪潮般席卷了整個空間。


    在幾乎震耳欲聾的聲音裏,夜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蘇沁舞傳音給她,字字清晰道:“你的仇人,一個金發女人,一個銀發女人,她們都已經死了。她們去十四域奪取神木之心,一個被我家靈寵殺了,一個被靈皇親自殺了,我親眼所見。”


    葉淩逃走之後,他留在十四域的女人,竹姬靑一個不留,全殺了,這其中就包括金花姬。


    夜鶯徹底怔住。


    片刻之後,她突然發出一聲大叫。


    蘇沁舞轉頭去看她,隻見她捂住臉,有晶瑩的水珠從指縫裏滑落了下來。


    蘇沁舞幽幽歎了一口氣,也捂住了臉。


    她如果早知道金花姬和銀花姬是屠了暗影家族滿門的人,她一定會留活的,提著回十八域讓他們姐弟千刀萬剮,而不是像這樣讓他們仇恨了幾千個日日夜夜之後,突然發現仇人在他們動手之前就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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