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真的殺了他,重淵的未來估計也不會少一個強敵。


    因為,天道既然能扶持一個氣運之子,就能扶持兩個、三個甚至四個。


    那還不如留著。


    蘇沁舞覺得,她既然能把原著劇情搞崩,能把葉淩逼到域外虛空,自然也能撬新氣運之子的牆腳。


    於是,在喻清洲意外的目光之中,蘇沁舞取出一顆回春丹塞進新氣運之子的嘴裏,催動靈力助他運化。


    片刻之後,新氣運之子悠悠醒轉。


    新氣運之子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茫然,幹啞著嗓音問:“姑娘,是你們救了我?”


    蘇沁舞點頭:“是呀。”


    新氣運之子臉上卻沒有什麽喜色,反而有一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悲涼:“我全身筋骨盡斷,已是廢人一個,你們救我……不過是浪費丹藥罷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救我呢?”


    蘇沁舞輕描淡寫道:“筋骨斷了接回來就是。”


    新氣運之子苦笑道:“就算接回來,又有什麽用呢?”


    蘇沁舞垂眸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死是吧?這還不容易。”


    蘇沁舞抬手一指坑壁:“去撞,一次撞不死兩次應該也夠了。”


    新氣運之子:“……”


    蘇沁舞亮出掠影:“還是說,你無法起來去撞牆,需要我把劍借給你割喉紮心切腹?”


    掠影劍身削薄冰冷,在月色下泛著泠泠寒光,隔著幾尺的距離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令他頭皮發麻的殺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我大概還是不想死。”


    蘇沁舞收起劍:“這就對了嘛,做人還是要誠實點兒。”


    新氣運之子:“……”


    蘇沁舞往後靠在坑壁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怎麽把自己弄得這麽慘的?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她表情淡靜自然,語氣中既沒有同情憐憫,也沒有厭惡嫌棄,好像隻是和普通朋友之間隨意的打趣。


    這是最尋常最普通的態度。


    卻也是他最難得到的方式。


    新氣運之子沉默了片刻之後,說出了他的故事。


    他叫陸塵,出生十五域陸家,從小就是個修煉天才,年僅十歲就是五星劍士,遠超同齡人一大截。


    如果他是受寵的嫡子,未來必定前途無限。


    可他是個庶子。


    這些年來,他遭受過無數磨難。


    被打罵,被威脅,被下毒,被明裏暗裏使絆子,被追殺……那些人甚至以他的母親作為威脅,逼他自斷經脈。


    這次更過分。


    不但在他的麵前活活逼死了他的母親,還將他全身筋骨碾碎,把他丟到了雷坑裏。


    如果蘇沁舞兩人沒有救他,他大概會在雷霆之中魂飛魄散。


    陸塵說著,臉上充滿了恥辱、憤怒、不甘和傷心。


    蘇沁舞聽完不置可否。


    以他氣運之子的待遇,最狠絕的雷霆如無意外反而就是他逆襲的開始。


    雷霆能把人轟得魂飛魄散,卻能淬煉人的身體,讓筋骨重生生長,他在雷霆中活下來必然會脫胎換骨,未來才是真正的不可估量。


    蘇沁舞含笑道:“陸塵,你敢賭一把嗎?”


    陸塵疑惑道:“賭什麽?”


    蘇沁舞道:“我教你一個用雷霆淬煉身體的方法,隻要你能熬得住痛苦,不但可以筋骨可以重新生長,你的身體強度甚至可以一夜之間達到劍王的強度。”


    陸塵倒吸了一口涼氣:“劍王?!”


    對十五六歲的少年來說,劍王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存在。


    曾經的蘇沁舞也是這樣,所以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你熬不住,你會魂飛魄散。你敢用自己的命來賭嗎?”


    陸塵看著蘇沁舞。


    蘇沁舞也在看著他。


    他的眼前再次閃現過在陸家極盡羞辱的一幕,以及他的母親撲到他的身上被劍刺穿的情形——他一定要報仇!


    陸塵用力攥緊拳頭:“我賭!”


    蘇沁舞滿意道:“那你聽好了,我要開始教啦。”


    她剛剛把自己煉成劍人,對雷霆可以說了如指掌,給他說個用雷霆淬體的方法簡直易如反掌。


    陸塵天賦也高,她隻說一遍,他就懂了。


    他稍稍嚐試,立刻意識到她簡單的幾句話是劍者夢寐以求的寶藏。


    這種寶藏,據他所知,隻會傳給親傳弟子。


    陸塵眼中閃著感動的淚花,當場跪下給蘇沁舞磕頭:“謝老師恩賜!”


    蘇沁舞啞然失笑:“我可沒說收你當學生。”


    陸塵抬起頭,一臉茫然:“那您為什麽要傳我這麽好的方法?”


    蘇沁舞漫不經心道:“日行一善。”


    陸塵:“……”


    蘇沁舞擺擺手:“你安心在這裏修煉吧……這個雷坑裏有好東西,你煉成之後可以找找,找到了就是你的。”


    陸塵以為這是她又給他的考驗,激動道:“您的大恩大德,陸塵此生都會銘記在心!”


    蘇沁舞淡淡道:“銘記在心倒是不用,以後不要拿劍對著我就是了。”


    陸塵鄭重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我用劍對著自己,也絕不用劍對著您!”


    蘇沁舞想要的就是這句話,滿意道:“嗯,我走了。”


    陸塵立刻想起身,但他重傷未愈,一動就扯到傷口,當場又摔倒在地上。


    等他再抬頭,眼前已然沒了蘇沁舞和喻清洲的身影。


    皎潔的月光照進雷坑裏,陸塵久久望著她消失的位置——他一定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雷霆來了!


    -


    離開雷坑後,一直沉默的喻清洲忽然開口問道:“你是真覺得雷坑裏有好東西還是故意騙他的?”


    蘇沁舞無辜地聳了聳肩:“我猜的。”


    喻清洲:“……根據呢?”


    蘇沁舞理直氣壯道:“既然他是氣運之子,那他肯定不會這麽憋屈地死在雷坑裏……那裏麵必定有東西能夠保護他不被雷霆劈飛。說不定剛好就在他身下的位置。”


    喻清洲本來隻是隨口一問,聽她說得這麽篤定,忽而來了興趣:“要不回去看看?”


    蘇沁舞也想看看這個氣運之子的氣運到底有多強,果斷道:“去。但你不要靠太近,不然雷霆收了可看不出效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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