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是沒有意義的。


    蘇沁舞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腦海裏默念《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重淵竟然也不打斷,就這麽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看著她,雙眸好似含著千萬星辰,專注地投射在她的身上。


    直到把足足五千多字的道德經念完。


    蘇沁舞念完了,人也理智下來了:“我相信萬事難不倒你。”


    重淵輕笑:“的確。”


    他俯身湊到她的麵前,幾乎要貼上她的眉心,神識帶著撩人心魂的意味若即若離:“如果斷開,我們以後就不能隨意神交了,你確定要嗎?”


    蘇沁舞剛想點頭,重淵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如果我們想再神交,就必須重新進入。”


    蘇沁舞立刻想到重淵第一次進她識海的情景。


    簡直就是在她的識海中開辟出一條星辰大道,一路閃電火花,簡直要把她的識海炸成煙花。


    她的心尖兒都為之震顫。


    若是她去他的識海——


    那根本是愚公移山。


    不過,這有個前提就是再神交。


    如果不在神交就沒事了。


    蘇沁舞在心裏斟酌了一下。


    相比想法被他時時洞察,她寧願放棄神交。


    她以為重淵會反對。


    誰知,重淵竟然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她有些狐疑地看他:“你是認真的?”


    重淵盡顯風度:“我不喜歡強人所難,尤其是你。”


    蘇沁舞:“嗬。”


    以前她相信這句話。


    但昨晚他一來就和她強行神交之後,他的保證在她的心裏已經打了折扣。


    她比他矮了許多,看著他時隻能仰著臉。


    她定定地盯著他的雙眸:“你是不是有什麽後招?”


    重淵含笑道:“不神交,我們可以魂交。聽說魂交比神交更刺激,你願意陪我試試嗎?”


    蘇沁舞:“不!”


    重淵並不意外得到這個答案,抬手抱住她。


    屬於他的氣息瞬間籠罩住她,透過不算厚的衣料,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堅實的線條。


    蘇沁舞以為他現場就想來一發,嚇得頭皮發麻:“不不不不!我說了不要的——”


    話音剛落,她感覺不對,垂眸一看。


    他隻是單手抱著她,另一邊手掌心朝下張開,地麵立刻有什麽升騰而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成一張半人高的凳子。


    他把她放在凳子上,如此,她的視線剛好與他平齊。


    最誇張的是那張凳子玲瓏精巧,四隻凳腳甚至雕著鳳首,根本不像臨時做出來!


    蘇沁舞被他這一手給震懾在了。


    隻能說,果然不愧是至高神。


    好帥!


    等她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被這張凳子帶偏了之後,就不想說話了。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每次說到關鍵時刻他突然打岔,接二連三的斷斷續續,她的士氣被他打得七零八落,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這種做法很討厭。


    可她偏偏無法指責。


    蘇沁舞有點泄氣:“斷一下神識連接對你來說有那麽難嗎?


    重淵摸了摸她的頭:“打下了江山後你會喜歡拱手讓出去嗎?”


    蘇沁舞被比喻雷了一下,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重淵也沒有再逗她:“到床上,躺著。”


    蘇沁舞依言到雲床上躺了下來。


    重淵盤膝坐在她的身側,脊背挺直,近乎完美的手指輕輕搭在自己的膝上,仿佛在靜心調息。


    她從下往上看著他的俊美無儔的麵容,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危險——好像在等著他一樣。


    尤其是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微動的喉結,帶著禁穀欠和性感雜糅的矛盾感,讓她覺得他隨時可能會睜開雙眸,露出蟄伏已久的狼性。


    她剛想坐起身,他的手就輕輕柔柔地落在了她的眉心上:“合眸。”


    他的手猶如暖玉,帶著他的溫度和力度,蘇沁舞心裏莫名安定了下來,依言合上雙眸。


    下一秒,璀璨的金光從他的掌心噴薄而出,裹住了他。


    他的掌心似乎也隨之變得灼熱滾燙,燙得她整個識海都沸騰了起來。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星海中不屬於她的光芒正在絲絲剝離。


    那種感覺有點難以形容,不疼,像曾經他幫她剝離催情散的藥物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


    剝離催情散時,她感覺很舒暢。


    這一次,她卻仿佛在失去什麽。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


    想要抓住什麽。


    但她終究什麽都沒有做。


    不管她失去的是什麽,都不如謝絕想法被窺探重要。


    屬於重淵的光芒被徹底剝離,璀璨的星海漸漸黯淡下來,蘇沁舞感覺腦海裏落空空的,仿佛連心情都被他一並抽走了。


    重淵嗓音低沉輕柔:“沁舞。”


    蘇沁舞興致不高:“嗯?”


    重淵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想不想學建立識海屏障?”


    蘇沁舞猛然睜開雙眸:“是可以防止識海被窺探的屏障?可以防止你窺探我的想法嗎?”


    重淵莞爾:“不能。”


    蘇沁舞:“……”


    那學了有什麽用?


    她哼了哼,就聽重淵道:“但我通過神識連接窺探你的想法時,屏障多少會有波動。”


    隻要有波動,她就能察覺。


    這樣總比沒有好。


    更重要的是,從今以後她不用擔心別人的神識攻擊。


    蘇沁舞下定決心:“學!”


    重淵唇角微勾,手指重新搭在膝上輕輕點了點,卻沒有說話。


    蘇沁舞稍稍一想,懂了。


    她撲進他的懷裏,抱住他的脖頸在他的唇上“吧唧”一口,甜甜地喊:“重淵,求你啦~~~~~~~~~~”


    她的聲線優越,把聲音拖長之後,加上抑揚頓挫的調子,簡直簡單的一句話唱成了一首動聽的歌。


    饒是重淵定力過人,都差點被她“唱”破了功。


    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嘴:“確定要學?”


    蘇沁舞說不出話來,隻能點頭。


    重淵意有所指道:“即使需要我再次進你的識海?”


    保護識海這麽重要的事情,蘇沁舞自然不會拒絕,立刻就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重淵也猜到她不會拒絕,似笑非笑道:“失敗會懲罰,你怕嗎?”


    蘇沁舞被他激起了好勝心:“我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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