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礪本來是想等蘇沁舞修為再高一些,直接教她放棄載物踏虛空而行,不過劍靈到劍皇這段時間對人類來說有點太久了。


    讓她把載物運用到極致不失為一個過渡的辦法,他便又提了一句:“等會兒你可以順便把騰雲駕霧也學了。”


    蘇沁舞:“這……”


    很順便嗎?


    稍稍一想,踏風、騰雲和駕霧的原理應該不會相差太遠,確實是可以一並學的。


    想想以後能夠無視距離的桎梏,蘇沁舞心情有些激動,立刻坐下來調息。


    半個時辰後,她做好準備,催動風神賜福印記,體內的風屬性風靈氣立刻順著戰技上所敘的軌跡緩緩運轉起來,隨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流轉到她的脊背處主脈時,驟然停頓。


    下一秒,經脈被撕扯的劇痛襲遍全身。


    蘇沁舞發出一聲慘叫。


    尨礪從龍潭中抬眸,看到她的身體因痛苦而曲卷,額角汗水泠泠而下,忽然想起,人類是很脆弱的東西,他把戰技改得太簡單粗暴了。


    不過,不是什麽大事。


    痛一痛就過去了。


    尨礪繼續合眸養神。


    風屬性靈氣驟然停頓之後竟是突然分成兩股,硬生生從主脈的位置拉扯出兩條支脈,朝肩胛延伸!


    蘇沁舞疼得說不出話來。


    她死死咬著唇,絲絲血跡滲入嘴裏,堅持了片刻,沒見尨礪過來看她一眼,她心裏莫名委屈,索性不忍了,幹脆利落地讓自己暈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昏迷中蘇醒,發現自己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整個後背都好像被撕裂了一樣,比之前更痛。


    尨礪依然在閉目泡水,竟沒有看她一眼。


    行吧。


    指望他有重淵那麽溫柔還不如指望止痛丹。


    她從儲物帶裏取出止痛丹吞進肚子裏,很快痛意就減緩了下來。


    她重新檢查身體,發現那兩條支脈已經搭建完畢,便試著運轉靈氣。


    她以為靈氣從主脈流轉到新增的兩條支脈時會有些滯澀,誰知,竟好像原生經脈一般流暢。


    不僅如此,靈氣流過時,舒緩的暖意徹底將她僅剩的一點痛意都清除殆盡。


    她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暢。


    當靈氣運轉到支脈的末端,也就是她的蝴蝶骨位置時,她的腦海裏似乎響起了一聲。


    嘩!


    磅礴的靈力從她的蝴蝶骨位置透出。


    賜福的風隨之噴湧。


    來自天地自然的風在風神賜福的帶動之凝聚,轉眼之間匯聚成兩道巨大的翼翅,宛若生長在蘇沁舞的蝴蝶骨上。


    無數玄奧的紋路隨之在翼翅上閃現,一點一點宛若篆刻在風魂之中,竟閃爍出近乎銀色的金屬光芒。


    蘇沁舞腦海中不自覺地想到鯤鵬雙翼如同遮天蔽日的雲霧,雙翼一扇,便是半個錦繡山河……


    風神賜福隨著她的念頭澎湃。


    方圓百裏的風靈氣瘋狂地朝蘇沁舞湧來,翼翅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展開如天神的羽翼,轉眼之間覆蓋了整個龍潭。


    整座丹翠山都因為它的出現而變得渺小。


    那近乎浩然的風之翼,仿佛不是一方小小的天地能容納的。


    當這對風翼高高朝著天空揚起時,方圓數十裏的範圍之內翱翔的鳥兒盡數收斂翅膀墜落!


    它不是鳥,卻沒有鳥敢與之爭鋒!


    蘇沁舞雙翼一振,巨大的風翼劃過藍天,迅疾如流星。


    這個速度,有點驚人。


    蒼穹在頭頂,是一片通透的湛藍。


    腳下的大地如流光般往後飛逝。


    天高地廣,任她翱翔。


    蘇沁舞心情激蕩,催動雙翼不斷加快速度。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不斷地超越自己的極限。


    她飛過一座座山峰,飛過一座座城池,向著更高更遠的前方飛去,那一層層加速和突破自我的感覺簡直美妙到了極點。


    以至於達到極限時,她都不想停下來。


    直到——


    一個帶著金屬質感的冷硬嗓音從翼旁傳來:“夠了。”


    話音落下,碎裂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仿佛氣鼓鼓的球陡然被戳破,風之翼刹那間分崩離析,化作無數風刃朝四麵八方潰散。


    蘇沁舞猝不及防從空中墜下,看到底下一望無際的海洋,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飛到了天之海。


    這個速度,有點驚人!


    從今以後,距離對她來說,不再是問題!


    蘇沁舞眸光閃閃發亮,恨不得立刻又試一次。


    她乘著風回到空中,看到尨礪站在那裏,卓然獨立,一襲銀黑色的衣袍隨風清揚,從頭到腳都透著淩厲的意味,連忙上前行禮:“老師。”


    尨礪蹙眉:“雙翼太大。”


    蘇沁舞點頭讚同。


    她第一次沒經驗,貪大,飛著爽,但很容易失控。


    她剛剛已經隱隱感覺到靈核抽痛。


    如果不是他即使戳散了她的雙翼,她的靈核可能已經受傷了。


    最重要的是,她若是遭到攻擊,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


    思及此,她有些後怕,連忙道:“這次我會注意。”


    尨礪沒有反對:“去吧。”


    蘇沁舞取出一顆補靈丹吃進嘴裏,稍稍調息,就又凝聚起一雙風之翼,振翅翱翔。


    雙翼是為了造風。


    翼越大,造出的風就越強。


    蘇沁舞沒有再立刻極速飛行,而是慢慢地扇動雙翼,找到雙翼的最佳尺寸之後再次展翅翱翔。


    她一次次嚐試,一次次挑戰自己的極限。


    湛藍的天空。


    通透的海。


    她身負巨大風翼,宛若天海之間唯一的孤鴻,乘風破浪,勢不可擋。


    足足兩天,她終於完美控製了雙翼。


    她在丹翠山和天之海之間又來回練了兩次,愈發滿意自己的學習成果,一時興奮過度,跑到尨礪的麵前道:“老師,要不我們比一比誰飛得更快吧?”


    尨礪:“可。”


    兩人停在同一水平線前,蘇沁舞準備好雙翼,喊:“三、二、一,飛!”


    話音落下,尨礪不見了。


    蘇沁舞:“……”


    是誰給了她能和尨礪一拚高下的錯覺?


    片刻之後,尨礪回到她的麵前,看著全身充滿沮喪的少女,言簡意賅道:“你學完踏風可以再試一次。”


    蘇沁舞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遺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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