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舞等吃的時候,卓星翎結束了對點點星輝草精華的成分剝離。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分離出八種成分,隻花了半個時辰。


    這對他來說,已是他超常發揮了。


    然而,在蘇沁舞的十三種麵前,不值一提。


    就連提煉出來的精華品質,也比蘇沁舞的差得遠。


    這還是他用萬裏九洲教過的提煉技巧提煉的,如果用他以前的方式,他在這樣奔波的狀態之下,能提煉出七種已經頂天了。


    卓星翎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被打擊得隻想躺在地上。


    不努力一把,他都不知道什麽叫絕望。


    他捂著臉感慨道:“難怪萬裏前輩說我天賦平平……我那時還特別不服氣,大丹塔學院的平均水平是四種,能分離出六種成分就算是天賦驚人了,我明明可以分離出八種,除了葉淩沒有人能比得上我。”


    卓星翎有點想哭:“和你一比,我的天賦確實夠平的。”


    蘇沁舞卻因為他提到萬裏九洲而怔住了。


    她突然意識到,卓星翎可能是除了她之外唯一會記得萬裏九洲的人了。


    她指尖微顫,問道:“他還說什麽了?”


    卓星翎歎氣道:“他還說,如果我能心無旁騖苦練三百年,聖域勉強有我一席之地。”


    蘇沁舞再次怔住。


    他不是虛空魔王嗎?


    怎麽會清楚聖域?


    可他人都沒了,再想什麽都已經沒有意義。


    蘇沁舞壓下起伏的心緒:“他的實力不止丹皇,你聽他的不會錯。”


    卓星翎想說的也是這個。


    他家裏就有兩位丹皇,卻完全沒有萬裏九洲給他的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一直懷疑萬裏九洲根本不是丹皇,而是丹聖。


    他忍不住問道:“沁舞姐姐,你覺得如果我拜他為師,他會不會願意收我?”


    蘇沁舞搖了搖頭:“放棄吧。”


    卓星翎哀嚎了一聲:“他是不是已經收你為徒了看不上我?沁舞姐姐,沁舞姑奶奶,你幫我求個情,我當了你師弟以後天天給你當小弟。”


    蘇沁舞歎了口氣:“卓星翎。”


    卓星翎滿懷激動:“在!”


    蘇沁舞見他一臉期盼,有些不忍心,隻能把真相說出來:“他已經隕落了。”


    卓星翎徹底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叫起來:“這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蘇沁舞:“是真的。”


    卓星翎不肯相信:“沁舞姐姐,你不想讓我拜他為師沒關係,但你不要用這種謊言騙我,他那麽厲害,承安城最近又沒什麽事兒,他怎麽可能會隕落?”


    蘇沁舞之所以沒有在祈福殿發訃告就是這個原因。


    除了她沒有人親眼看見萬裏九洲隕落,她又無法說出他是死在天道的壓製之下,承安城那麽平靜,而他又那麽年輕,她根本編不出一個合理的隕落理由。


    她便隻是通知祈福殿,萬裏九洲已經卸任煉丹師一職並出去雲遊了。


    這個說法,眾人深信不疑。


    在他們的眼裏,萬裏九洲就像突然從天而降的謫仙,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等他們擺脫困境,他就悄然離開,去幫助其他需要的人。


    他們隻是遺憾自己沒有機會給他送行,甚至來不及向他說一聲謝謝。


    卓星翎執意拜師,蘇沁舞不想找借口搪塞他,便隻是道:“那你好好努力,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可以與他重逢。”


    就好像她一樣。


    卓星翎怔忪了半晌:“所以,他到底是什麽情況?”


    蘇沁舞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像被拋棄的小狗,差點想摸摸他的頭:“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卓星翎:“……”


    他的心碎了。


    蘇沁舞轉過頭去看穿雲鵬,發現已經快烤好了,轉移話題道:“你們想先吃烤肉還是先把這些草分了?”


    卓星翎心情低落,對烤穿雲鵬興致缺缺:“隨便吧。”


    蘇沁舞問宗政星津:“你覺得呢?”


    宗政星津隻是剛到承安城祈福殿時見過萬裏九洲一次,不了解,便沒有插話,安靜地烤著穿雲鵬,聽到蘇沁舞問他才開了口:“一隻穿雲鵬我們三人吃不完。”


    蘇沁舞道:“那就先收著吧,等會兒會合再吃。”


    宗政星津應了下來。


    他把穿雲鵬烤好之後,收了火焰,問他們:“你們介意用的我的盤子嗎?”


    蘇沁舞取出一隻盤子:“我有。”


    第一次離家出走沒經驗不懂得自帶餐具的卓星翎:“……”


    好在他不是有潔癖的人,便道:“我用你的吧。”


    宗政星津取出四隻色澤通透的白玉盤和蘇沁舞的餐盤擺在一起,細細致致地清潔一遍,而後取出短刀,手起刀落,刷刷刷——


    片片烤肉像雨點落入盤中,擺成漂亮的同心圓。


    轉眼之間,五盤擺得一模一樣的烤肉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而他的手裏隻剩下一個完整的穿雲鵬骨架。


    蘇沁舞和卓星翎都被這一手給震懾住了,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真的是學習一個月能達成的效果嗎?


    生平第一次,蘇沁舞明白了謝硯、卓星翎和上官玨三人麵對宗政星津的心情。


    這真的別人家的孩子!


    宗政星津完成之後,優雅地把自己的連同謝硯、上官玨的烤肉都封裝起來。


    卓星翎領走自己的那盤:“謝謝,我用完再還你。”


    宗政星津不在意:“給你了。”


    卓星翎有點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


    宗政星津淡淡道:“我從來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卓星翎:“……”


    蘇沁舞聞言也是一頓,抬眸看向宗政星津:“你有被人套麻袋打過嗎?”


    宗政星津一時莫名:“什麽?”


    蘇沁舞對他徹底無語了:“你這樣說話很容易被人套麻袋打的知道嗎?”


    卓星翎讚同地點頭。


    本來宗政星津借盤子是好心,但聽完那句話他隻想把烤肉蓋到他臉上!


    蘇沁舞又道:“你知道那天晚上在擂台上我會揍到你站不起來嗎?”


    宗政星津依然不明白:“為什麽?”


    蘇沁舞明確地告訴了他答案:“因為你說話真的很欠揍。”


    宗政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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