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舞問出這個問題時,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重淵,等待他的回答。


    重淵的視線沒有絲毫躲閃,雙眸深邃悠遠卻溫柔包容,帶著灼熱的力度隔空送到她的心尖上。


    他薄唇微啟,所出口的話亦沒有一絲逃避:“不會。”


    他沒有親自選哪條路。


    他把選擇權交給了蘇沁舞。


    這都是他作的,她要送他去火葬場他也認了。


    蘇沁舞看著他,眸中光芒逼人,幾乎讓人不可直視。


    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蘇沁舞清越的嗓音響起:“重淵,神祇和虛空魔族能生孩子嗎?”


    重淵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蘇沁舞的第二個問題又隨之而來:“如果有,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


    重淵表示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問倒了。


    他堂堂至高神,年齡超過十萬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古往今來……然而,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見蘇沁舞表情不滿意,他立刻又道:“不過,我可以找找答案,你等一下。”


    不過瞬息之間,他的目光便透過小拾空間,回到了神域。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能找到幾個和魔族通婚的小神。


    他在看著世界,蘇沁舞在看著他。


    從她的方向望去,重淵的五官俊美無儔,深邃的雙眸望著天際,天地山川仿佛盡在他的眼中。


    片刻之後,重淵視線微頓:“找到了。”


    蘇沁舞眨了眨眼:“如何?”


    重淵說出了答案:“神祇和魔族生不出孩子。”


    蘇沁舞眉梢微挑:“為什麽?”


    重淵解釋道:“風雲十九域的根基是靈氣,和域外虛空的魔氣相克,靈氣和魔氣無法結合,強行結合會相碰撞,每一刻都會如刀削般痛苦……他們即使有了結晶,生下來也會是死胎。”


    就和他的靈體進入萬裏九洲這個魔族的身體一樣。


    靈魂和身體相碰撞,痛到如同涅槃重塑。


    重淵再次捏了捏眉心,神色難辨:“真的有些痛苦。”


    蘇沁舞聽著莫名不對。


    連他都說疼,那定然是痛入骨髓——但他這感同身受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還有,他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剛剛他該不會是親自去體驗了吧?


    蘇沁舞一瞬間就想歪了。


    他到底是去體驗了和魔族強行結合的過程,還是體驗當神祇和魔族的結晶?


    好像不管是哪個,畫麵都有點無法直視。


    傾聽到她心聲的重淵:“……”


    女朋友的腦洞太大了怎麽辦?


    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立刻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你在想什麽?”


    蘇沁舞其實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淵不太可能真去體驗了什麽,雙眸眨巴眨巴瞅著他:“既然痛,那就別試了。世界上有那麽多美好的事情可以體驗,沒有必要體驗痛苦。”


    她的眸光純粹而關切,重淵唇角微勾:“好。”


    不過,蘇沁舞還想再問,這次更多是因為好奇:“如果結合的雙方不是旗鼓相當,而是一強一弱,會不會出現一方強行融合另一方,從而生出混種?”


    重淵搖頭:“不會。”


    蘇沁舞追問:“為什麽?”


    “因為,”重淵俯身,捏著她的下巴,意味深長道,“弱的一方會爆體而亡。”


    他話語中所指的意味太明顯,蘇沁舞的臉刷地紅到了耳根。


    她哼了哼,用力拍開他的手,從他的懷裏跳了下來。


    重淵伸手去拉她,發現她沒有穿鞋子,猶如羊脂白玉般圓潤小巧的腳趾在白色的裙擺之下若隱若現,仿佛雪地裏開出的雪花蓮。


    他索性把她抱起來,放回了雲床上。


    蘇沁舞本來還想問點什麽,被他這麽一打岔,就沒有再問了。


    事實上,即使不問,她也能猜到


    即使雙方實力沒有懸殊到一方會爆體身亡的程度,強行融合也必然會導致一方受損,這種情況下,想孕育胎兒會更難。


    萬裏九洲不可能是混種。


    那他就不可能是重淵的私生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或許和重淵有什麽關係,但隻要重淵沒有背叛她,這些**她沒有刺探的愛好。


    蘇沁舞蹭了蹭他的胸膛,又覺得就這麽放過他有點可惜。


    她果斷又抬起頭,給他丟了一道驚雷:“重淵,萬裏九洲想抱我,你有什麽感想?”


    重淵:“……”


    突然來了一道送命題。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沒有誰能為難你。”


    蘇沁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她端詳著他的臉。


    她剛才所問是基於他認識萬裏九洲這個前提。


    他沒有否認。


    他在提起萬裏九洲時表情有些微妙,但他的表情告訴她,在他的眼中,她比萬裏九洲重要。


    換句話說,萬裏九洲在他的眼裏算是自己人?


    一個虛空魔族的自己人,是間諜的意思嗎?


    等等——


    蘇沁舞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重淵堂堂一個醋王聽到萬裏九洲要抱她,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弄死他?


    正在作弊的重淵差點出了一身冷汗。


    他這個女朋友太敏銳了。


    稍有一句不對,就能讓她抓到漏洞。


    他連忙補救:“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蘇沁舞便沒有再想下去,隻是問道:“你會弄死他嗎?”


    重淵生怕又被她抓到語言上的漏洞,不答反問:“你希望呢?”


    蘇沁舞認真想了想:“他是個煉丹鬼才,就這麽死了有點可惜,還是留他一條狗命吧。”


    重淵:“……”


    感謝女朋友高抬貴手。


    蘇沁舞忙了一天有些疲憊,又被萬裏九洲影響了心情,這會兒和重淵說開,她的心情鬆懈了下來,靠著柔軟的雲床頓時想睡覺。


    隻是她有點舍不得他的懷抱。


    他的氣息清冽淺淡,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


    好像隻要在他在她的身邊,她就什麽都不怕。


    她趴到重淵的身上,望著重淵線條完美的俊臉,語出驚人:“重淵,我們一起睡覺吧!”


    話音落下,重淵平靜如海的雙眸驟然風起波瀾,一瞬間竟充滿了侵略性的意味。


    這樣的眼神,簡直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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