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體站在石像前,背對的石像麵對蘇沁舞。


    剛剛說話的就是他。


    饒是蘇沁舞膽子大,在這種情況下心裏也有些發毛。


    她看得出魂體十分虛弱,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散。


    她心裏冒出一個念頭:“是你引我進來的?”


    魂體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確切地說,是你通過了老朽的考驗。”


    蘇沁舞心裏的警惕瞬間提到最高:“你的目的是想奪舍?”


    魂體有些驚訝:“你認為老朽會是壞人?”


    蘇沁舞避而不答:“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隻有想不想繼續活下去的人。”


    魂體:“……”


    魂體沉默了片刻,失笑道:“老朽自然想活下去,但絕不會因此奪舍他人。”


    見蘇沁舞依然不太相信,他便又道:“老朽即便奪舍也會挑個年輕的後生,而不是你一個女娃子。”


    這句話成功說服了蘇沁舞。


    一個正常人除非是因為性別遭受到很多痛苦,不然不會輕易主動改變自己的性別。


    她不禁問道:“那你是想要我的靈魂?”


    魂體無奈道:“小女娃,你不用一直把老朽當壞人,老朽讓你進來,是有一份好東西要給你。”蘇沁舞沒有立刻回答他,目光掠過祠堂,目光落祠堂真前方的牌匾上。


    上麵寫著三個古體字:九劍門。


    底下的靈位字體極小,但蘇沁舞憑借著無人能及的靈眼,還是清晰地看到了上麵的字,都是九劍門曆任門主的牌位。


    蘇沁舞想起自己看過的破山劍的資料,赫然出自九劍門。


    隻是九劍門在幾千年前就的絕後了。


    蘇沁舞眨了眨眼:“該不會是九劍門的傳承吧?”


    魂體:“……”


    魂體本來想等她問再給她一個大驚喜,誰想到她竟然自己就猜中了。


    不過,這正好省了他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老朽乃九劍門第九十八代門主獨孤呈,你通過了本門的考核,老朽欲將本門的不世絕學傳授於你,你可願意?”


    蘇沁舞記得九劍門專精於鑄劍,果斷搖頭:“我不想當鑄劍師。”


    獨孤呈:“……”


    空氣一時靜默。


    獨孤呈道:“九劍門不僅鑄劍,還有匹配的絕世劍法,你可以不必擔心。”


    蘇沁舞定定看著他,雙眸在日光玉的照耀下清亮無比:“無功不受祿,你給我這些,是想得到什麽?”


    獨孤呈表情悲痛:“九劍門不能毀於我手。我魂體已然支撐不久,若是無法找到傳人,我如何能麵對列祖列宗?”


    蘇沁舞心裏想,劍者可是不能轉世輪回的,他就算想麵對列祖列宗也沒有機會。


    不過,她決定不打擊他,隻是心裏默默地想,並沒有說出來。


    獨孤呈邊哭訴邊用眼睛偷偷打量蘇沁舞。


    見蘇沁舞依然不為所動,他的露出一抹灰敗,慘笑道:“想不到我堂堂劍尊,一生縱橫天下,如今竟是連一個傳人都尋不到……”


    尋常人聽到劍尊兩字估計“噗通”一聲就當場跪下拜師了,然而蘇沁舞依然一臉平靜,隻是沉默地等他抒發完情緒。


    獨孤呈這次是真的想哭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傳人,她卻不肯拜師,以後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找到合適的人選,獨孤呈有些著急了:“不但是老朽生平絕學,還有九劍門到曆代絕學,隨便漏一點給你,都能讓你受益無窮,你居然不心動?”


    蘇沁舞淡淡道:“我的老師一招能幹掉一個半神。”


    獨孤呈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可能!”


    蘇沁舞聳了聳肩:“信不信由你。”


    獨孤呈冷哼道:“你個女娃子就會說大話。風雲十九域千百年來的劍聖不到百個,半神更是屈指可數,你的老師如何能打敗半神?”


    蘇沁舞還是那句話:“信不信由你。”


    獨孤呈:“……”


    談話陷入僵局。


    蘇沁舞見他魂體虛弱,隨時會消散,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願還沒完成,需要有人幫你去做?”


    獨孤呈訝然:“你怎麽知道?”


    蘇沁舞道:“如果你真的隻想找一個傳人,根本沒有必要舍棄肉身把靈魂禁錮在這裏幾千年。你設幾道考驗關卡,讓能通過的有緣人拿到傳承,九劍門的香火依然不會斷。不是嗎?”


    獨孤呈感慨:“你很聰明。”


    蘇沁舞:“謝謝。你可以說說你的心願,說不定我們能做個交易。”


    獨孤呈見她實在沒有繼承九劍門的意願,也隻能同意。


    他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九劍門專精於鑄劍,曆史以來一共鑄出九把名劍,每一把都是令整個風雲十九域人人趨之若鶩的神兵利器。


    正是因為這九把劍,九劍門遭人覬覦,他一著不慎引狼入室,最終導致九劍門滅亡。


    九劍被奪去五劍。


    他在戰鬥中身受重創,不得不隱姓埋名在這小小的山穀中隱居下來。


    他本是想先蟄伏再報仇,直到油盡燈枯都沒能報仇。


    他不甘就此離世,硬是用秘法將靈魂脫離肉身,選擇繼續蟄伏下來。


    幾千年過去,他最大的想法已不是報仇,而是尋找一個能重振九劍門門楣的傳人。


    摘星穀中的一切都是他特意舍棄的,想以此吸引劍者過來尋寶……如此他也能找到合適的傳人。


    蘇沁舞不是第一個進來的。


    但她是第一個讓他十分滿意的人。


    他唯一沒料到的是,無數劍者趨之若鶩的東西蘇沁舞竟然看不上!


    獨孤呈隻提了一個要求:“無論如何都要把五劍尋回來,尤其是淚痕劍。”


    淚痕劍是九劍門第七十三代門主所鑄。


    這把劍出爐時的門主突然狂性大發,把身邊所有人都屠盡作為祭禮,事後清醒過來,留下悔恨的淚水,滴落在劍上,形成淚痕,故名淚痕劍。


    這把劍鑄成時天地變色,鬼神共忌,屬於大凶之劍,佩帶必定招致不祥,甚至會家破人亡。


    如果不好好處理,會留下無盡的麻煩。


    蘇沁舞若有所思:“尋到之後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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