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落下,漫長的樓梯上,少年背著沉重的包袱,沿著樓梯往上走。


    倘若家中沒有出事,他也不需這個時候才來。


    今年二月十七便開始返院,二月十九就要開始講課,如今都三月了,他才回來。


    他們根本來不及告訴白及院這樣的事,他該怎麽向一眾師長解釋?


    可至親的離世也讓他悲痛,他又該怎麽做才能從中抽離出來專心上課?


    七日的戴孝之期剛過去,他不得不獨自返院,遠在京城的母親與兄長阿姊,是他最擔心的,幸而府中沒有較他還小的弟弟妹妹,或許他在白及院安分待著,他們能輕鬆些。


    “澹林。”


    他將腰間玉佩取出,遞到門口的學子麵前,後者接過仔細打量一番後遞回去。


    “院長他們如今在藏書閣,並未會麵什麽人,你可以直接過去,大長老他正在上課。”


    “好。”澹林點點頭,加快些腳步走進白及院。


    這會兒院內到處回蕩著整齊地誦讀聲,他小跑著回到寢舍,放下包袱來不及整理便直接去藏書閣找院長。


    “院長?”


    他站在門口,看著藏書閣內的兩人,連忙著急補充:“副院大人、也在啊?”


    “副院大人已經與我說了,你家中之事,我亦非常遺憾,但生者當堅強,莫讓傷心阻攔了你前進的腳步,逝去之人應也不希望你因他的離去而止步不前。”


    “此事情況特殊,你再收拾收拾自己再回去上課,”白澤說著捧著一個卷軸坐下,接上院長的話,“或者,留在這裏,說說你的苦惱?”


    “我想……問問副院大人是如何得知,我因何而遲到的?”澹林斟酌一番,扭頭看向白澤。


    “掐指一算,猜的,”白澤悠悠展開卷軸,頭也沒抬,“來坐著吧,這幾日也還未講多少新課,回頭叫清胤將你落下的課補上。”


    “啊,好。”澹林依言到白澤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可想好了,明年結業後去哪兒?”


    澹林聞言又將話語在嘴裏滾了一圈,這才開口:“外務使,或是…在外行醫。”


    “兩者皆可?”白澤又問。


    澹林愣住,忽然不知該怎麽回答,他該不該展露野心?


    他若過早袒露野心,會不會被說眼高手低?但如果因為這一下猶豫,錯失了良機呢?


    “澹林,你需知有那麽一句話,叫‘求其下者無所得’,”白澤放下卷軸,抬眼與澹林對上視線,緩聲說道,“有野心是好事,但也注意莫要太早展露野心。”


    “啊?”


    澹林險些沒反應過來,呆呆望著白澤,後者淺笑不語。


    “您怎麽看出來的?我……”澹林望著他,斟酌片刻,還是坦白,“是,我的野心……”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澤便開口打斷了他的後話:


    “我說過,莫要太早展露野心。”


    “……我明白了,多謝副院大人。”澹林說完站起身,準備退出門去,“那我就先回寢舍,不打擾院長與副院大人談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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