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草原,在一片白樺樹下,legend的五個人坐在地上,悠閑的享受著愜意的野餐時光。太陽透光樹葉,將縷縷橙光打在五個人身上,外加時不時拂過臉頰的微風,好不舒爽。


    野餐的食物全部都是閻冰一手準備的,各式各樣的水果、可以直接食用的清爽蔬菜、清醇的飲料以及隻需看一眼就會令人食欲大增的可口三明治,外加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小吃,款式豐富且量大管飽,就算是榛葉這種大吃貨,也完全能夠得到滿足。


    在清澈的藍天之下,五個人有說有笑的品嚐著食物,開心的聊著天,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好像大家之間有著永遠說不完的話,就算有片刻的停歇也無所謂,隻是所有人並排躺在草地上休憩,也已經足夠令人覺得幸福,不禁會讓人產生如果時間停止流逝,將所有的一切定格在這一刻的白日夢。


    而正因為是夢,所以終將會迎來清醒的那一刻……


    食物被吃的一幹二淨,飲料也被喝的精光,看著大家十分享受自己一手準備的野餐派對,閻冰在樹蔭下開心的笑著,隨後站起身來,走到了大家麵前。


    “是時候說再見了,大家,這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們!那,我先走了……”


    “誒?小冰你要去哪裏啊?不是要一起回家嗎?”


    榛葉急忙站起身來,拉住了打算向無邊的天際線走去的閻冰,她現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覺得一切都很奇怪。


    野餐結束了不是應該大家一起坐著沐晴姐的車回家嗎?晚上還要一起玩遊戲,明天還要一起演出,後台還要一起練習,大後天還要一起去商店買衣服,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小冰到底要去哪呢?


    而且,令榛葉感到奇怪的不隻是小冰,還有沐晴、官禹和凜音,三個人就像是知道小冰要離開似的,根本沒有阻攔她的意思,隻是微笑著坐在原地,朝小冰揮著手。


    像是在道別一樣……


    不再理會其他人,榛葉追上了在草原上筆直著往前行進的閻冰,拉住了她的手。銀白色的美人回首望向榛葉,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銀色的長發被春風吹的翩翩起舞,在陽光的映射下,就像下凡到人間的天使一樣。


    “隊長,我該走了……”閻冰側過身來,將榛葉抱在懷裏,頭倚靠在隊長小小的肩膀上,盡管二人的身體緊密的接觸著,但榛葉卻感受不到閻冰的份量。


    沒有觸感、沒有氣息,隻能感受到一股令人控製不住想要挽留的溫暖,就連對方的聲音都變得縹緲了起來。


    “該走了?你要去哪裏啊?我沒聽你說過啊?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搖了搖頭,閻冰鬆開了拉著榛葉的手,現在,就連那僅存的一絲溫暖榛葉也感觸不到了,而小冰則慢慢的向天空中飄去,身體的形狀都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開始化成一顆顆細小的光粒。


    “小冰!你要去哪裏啊小冰!求你了!你快回來啊!不要拋下我!不要拋下大家!我真的求你了!”


    在無垠的草原上,榛葉拚了命的追趕著小冰,但一切都無濟於事。在陽光之下,銀白的女孩終究是化成了光,消失在了湛藍的天空之上,就像是未曾存在過一樣,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小冰!你去哪裏了啊!小冰!答應我一聲啊!我真的求你了!小冰……”


    無論榛葉怎麽呼喊,無論榛葉怎麽哀求,響徹於榛葉耳邊的隻有簌簌的風聲。草原之上,也隻剩下了榛葉一人……


    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蔚藍的天空變得陰沉,朗朗晴天瞬間變得陰雲滿布,飄風急雨打在榛葉身上,雨水和淚水也完全混雜在了一起。


    哭到睜不開眼,哭到起不來身,哭到動彈不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榛葉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而自己正坐在宿舍的床上,眼前一片漆黑,隻不過淚水早就染濕了雙手和衣裳,麵頰也能感受到眼淚滑過所留下的熾熱。


    “小冰…求求你別走……”


    “小葉子……”


    被室友的哭聲驚醒,朱露露急忙從床上爬了下來,坐到榛葉身邊,本想說些什麽安慰自己哭成淚人的室友,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一切話語在此刻都顯得是如此無力,既定的命運無論是誰都無法改變……


    “哭吧,榛葉,今晚盡情的哭吧……有我在呢,有我在呢……”


    “小冰!小冰……”


    在朱露露的懷中,榛葉整整哭了一夜,就算是太陽升起,也沒能驅散那高懸於空的陰霾。


    …


    自打那天晚上在程林的辦公室內確定要搞聯合義演之後,事情進展的其實並不能說是很順利。一方麵,就像是上天怕legend忘記時間緊迫的事實一樣,小冰的身體情況急轉直下,總是發燒,就算不燒也經常處於眩暈的狀態,最令人揪心的還是小冰時不時會出現渾身疼痛的狀況,盡管本人說沒事,但大家都能看得出閻冰是在強行硬抗。


    看著自家的主唱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嘴裏時不時發出微弱的呻吟,眾人都不敢想象閻冰現在是在與什麽樣的痛苦相對抗,畢竟大家都清楚閻冰以前有多麽堅強……


    可盡管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閻冰也依舊不願意去做化療,本人如是說道:


    “我才不要去做那個什麽所謂的‘化療’呢!頭發會掉光吧?我才不要!我想有尊嚴的離開這個世界,所以請大家就允許我最後再小小的任性一下吧~”


    盡管期間發生了許多次激烈的爭辯,但最終大家還是決定順著閻冰的意思,主要采用藥物治療,可由於閻冰沒有醫保,再加上購買了大量的進口藥,legend五個人的積蓄很快便見了底,大賽所獲得的獎金也完全不夠用,馬上就要到盆幹碗淨的程度了。


    另一方麵,雖然卡美洛、天之淚、twilightwish還有blinken park已經確認參加義演,但小白卻始終無法搞定beyond fantasy,最後在這位經紀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不知道用什麽方式搞到了雪娑的私人聯係方式,而通過初步交涉,雪娑終於決定見榛葉一麵。為了保證隱蔽性,對方把見麵地點定在了榛葉的宿舍。


    “你沒問題吧?一會兒還要見雪娑……”望著哭了一夜的榛葉,朱露露擔心的問著,生怕現在自己的室友情緒不穩定,一會兒又做出像上次比賽時的那種出格舉動。


    “沒問題的,露露你放心吧!”


    “我就在對麵宿舍,李磊也在樓下候著呢,如果萬一出了什麽狀況,記得喊我!”


    “嗯嗯!不過你們是不是有點擔心過頭了?雪娑又不是什麽恐怖分子,不會有事啦~”


    “誰知道呢……那我走了哦~”


    十分不放心的看著自己的室友,朱露露小心翼翼的把門帶上,將宿舍留給榛葉和即將到來的雪娑。兩個人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六點半,因為周末一早的學校裏基本沒什麽人流量,這也很方便雪娑能在不引入注目的情況下進出校園。在朱露露離開之後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榛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整好是六點三十分,雪娑很是守時。


    站起身來趕忙打開宿舍門,女孩連看都沒看榛葉一眼就大步走進了屋內,在掃視了一圈周遭的環境之後,便沒好氣的坐在了榛葉的床上。


    “說吧,你們這幾天沒完沒了的找我幹嘛?”


    熟悉的嗓音,就像那天兩個人最後在舞台上的那一刹那一樣,榛葉忘不了當時雪娑那充滿憎恨與厭惡情感的語調,也多虧了榛葉牢牢記住了這聲音,才讓她確定眼前這個陌生卻又感覺有些熟悉的女孩就是紫娑。


    不是粉色,黑色的長發懶散的搭在女孩細小的肩頭上,頭發末端稍微有些卷曲;盡管今天是陰天,但對方依舊戴著一副看起來有些誇張的墨鏡,幾乎遮蓋住了女孩麵龐小一半的麵積;雖然如今已經是四月底,但一早的氣溫還是有些陰冷,可能是害怕受涼影響身體,女孩穿了一件長款卡其色的風衣,搭配上黑色的裙子與高跟鞋,讓人感覺非常成熟。


    所以第一眼望過去,榛葉還以為是其它宿舍的同學進錯了門,畢竟雪娑給人的感覺應該是那種軟綿綿的可愛,而不是這種成熟風。


    “你今天的打扮好帥啊,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難道你今天是閑得無聊沒有事情做嗎?快說重點!我沒功夫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


    本來想先跟對方客套一下,但雪娑明顯不吃這套,以強硬的態度回嗆著榛葉,而這似乎也在榛葉的預料之中。legend的隊長並沒有因為對方惡劣的態度而被嚇到,倒不如說這樣正合榛葉的心思。


    實話實說,榛葉這次準備用最誠懇的態度來麵對雪娑,而不是以上次那種想當然的自以為是去對待beyond fantasy的隊長。


    “六月份在璃華體育場的演出,我們改成了和其它樂隊的聯合義演,希望beyond fantasy能夠參加,拜托了!”


    “跟你們legend同台演出?哈!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樂隊!你倒是給我一個跟你們合作的理由啊!”


    “這次義演獲得了社會各方麵的極大關注,這跟與我們合不合作關係不大。許多知名樂隊都已經同意參加了,包括卡美洛、天之淚、twilightwish還有blinken park。說的誇張些,這不是一次流行音樂會,也不是一次普通演出,而是對人的拯救!參加這種義演對你們beyond fantasy隻會有好處,你們的粉絲看到你們願意為癌症患者而歌唱也會開心吧?反倒是如果你們不參加,也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指手畫腳呢!”


    完全是不符合榛葉性格的發言,但看起來似乎倒是深得雪娑的歡心。摘下墨鏡,現在,beyond fantasy的隊長終於願意正視坐在她對麵的榛葉。


    “喲,這次夠現實啊!不談偶像的驕傲和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對不起,上次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明明你是我的前輩,我卻擺出一副自鳴得意的樣子,隻不過是因為我這一路走來沒遇到什麽挫折,便認為一切都理所當然,而且還打了你一巴掌,實在抱歉……”


    雖然根本目的是為了讓雪娑同意參加義演,但榛葉所講的也是發自內心的實話。


    一路上的順風順水衝昏了榛葉的頭腦,直到現在殘忍的現實才讓榛葉從夢中蘇醒……


    “你以為憑你現在一句道歉我就會原諒你?”


    “不,那樣也太便宜我了……”


    “哼,還挺有自知之明!”


    突然間站起身來,雪娑徑直走到了低著頭的榛葉麵前,用一隻手的拇指頂起了她悲傷的臉龐,隨後便用另一隻手給了榛葉一個大耳光。深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的烙在了legend隊長的臉上,可見剛才雪娑的力度之大,然而榛葉卻坐在那裏絲毫未動,都沒有伸手去撫平臉上的傷痛,依舊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靜待著對方接下來降下的懲罰,不過雪娑卻沒有再動手,隻是默默的坐回到了原處。


    “暫時,我是說暫時,咱們倆算扯平了,接下來你老實回答我兩個問題。”


    “你問吧,我都會回答你的。”


    語氣沒有絲毫改變,榛葉平靜如初,等待著雪娑的提問。


    “你們樂隊的主唱,真的得癌症了?”


    “真的,時間不多了……”


    沉默了一段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榛葉依舊低著頭,望著宿舍因為陰天而顯得黑漆漆的地麵,如果她此時抬起頭來望向雪娑,會發現對方此時臉上的表情和她一樣悲傷。


    “那你為什麽非要拉著我的樂隊不放手,這種事就算不喊我們,也沒有太大影響吧?”


    “確實沒有太大影響,但我想讓我家主唱的最後一場演出盡量完美,所以沒有你們不行。雪娑,你設想一下,假如你對外宣傳要辦一場盛大的宴席,如果可能的話,是不是希望各界的名人都能來參加呢?所以我覺得你們不來並不完美,而且也會顯得我們legend多麽小氣一樣,就好像是因為咱們之間之前的矛盾而刻意把beyond fantasy拒之門外似的。”


    兩個問題回答完畢,在得到了答複之後,雪娑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墨鏡,重新將其戴在了臉上,準備離開宿舍,直到其走到門口的那一刻,榛葉才又開口說話。


    “你的答複呢,雪娑?現在給句痛快話吧……”


    “我們beyond fantasy同意參加義演,我回去之後會立刻和經紀人說的,還有……”


    雪娑唇扉翕動著,最後溫柔的向榛葉說道:


    “以後不要再用這麽現實的口吻和別人說話了,這種態度不適合你……希望你們樂隊,能邁過這條檻……”


    門被輕輕的關上了,現在屋內隻剩下榛葉一人。可能是因為一宿沒睡的緣故,再加上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榛葉一頭倒在了床上,閉著眼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最起碼,beyond fantasy的事情得到了解決,最近終於算是有點好事發生了……


    …


    要是可以,自己寧願到死也不再回那個家,可是,現在沒有任何辦法,沐晴隻得開著車往自家的本邸駛去。


    自己這幾年到底有沒有成功?沐晴捫心自問著。要說沒有,可legend即將和國內最知名的一票樂隊還有歌手站在璃華體育場上共同演出,而且legend將會是這場音樂會的主角。


    能在璃華體育場上唱上一曲,這是多少音樂人所夢寐以求卻又窮極一生所不能實現的。


    但倘若要說自己成功了,那如今想想倒也是可笑,畢竟自己連心愛的人都照顧不好,不僅如此,現在還要將心愛之人的生殺大權交給別人。


    弱小、可憐、無力,最終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自己最討厭的父親,要是這樣看來也算成功的話,那簡直太諷刺了。


    明明自己現在住的地方離本邸八丈遠,但這一個多小時的路途沐晴卻覺得無比短暫。她害怕麵對自己的父親,但心裏也無比渴求著能見到這個固執的老人,這種矛盾的心理在沐晴的腦海中輾轉挪移著。


    將車子停在本邸外麵,按響了大門外的門鈴,沐晴這時都懷疑對方會不會為自己打開這扇厚重的黑色鐵門,而當時因為咽不下那口氣,沐晴任性的扔掉了本邸的門鑰匙。


    “哼,笨蛋一樣……”沐晴冷笑著,奚落著自己的愚蠢。


    “啊!是沐晴大小姐嗎?好久沒有見到您了!我這就給您開門!”


    “麻煩您了董姨,幫忙開一下門。”


    沐晴慶幸著第一時間趕來的是董姨,她是父親和母親請來的傭人裏麵最疼愛沐晴的,要是換成別人,恐怕事情不會變得如此順利。


    邁著沉重的步子,抬頭望著自家的宮邸,再加上今天陰鬱的天氣,沐晴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一樣,讓人呼吸困難,但無論接下來再怎麽痛苦,沐晴都下定了決心,自己必須將訴求告知於父親,因為他現在是拯救自己妹妹的唯一希望。


    走進了房間,一步一步的向客廳行進,沐晴知道,這個時間段,應該是自己的父母享用早餐的時刻。要說現在沐晴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提前知會景賢一聲,她本不想把自己的弟弟扯進這場風暴之中,可如今卻無比期望一會兒在飯桌上能見到景賢,最起碼他能幫自己向父親說些好話。


    還是那些老式的裝修,依舊大白天也開著亮到誇張的水晶燈,正如沐晴所料,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正坐在一如既往的位置上用著早飯。即使是現在,父親依舊像個老古董一樣,邊看報紙邊用餐,而母親則一如既往的優雅的喝著紅茶,隨意的使喚著手下的傭人。要說現在唯一令沐晴感到慶幸的,那就是飯桌另一端的兩位男士。


    看到沐晴的突然造訪,景賢和梓金桀大吃一驚,分別停下了手中的碗筷,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女人。


    “姐姐!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景賢盡可能壓低聲音,向沐晴小聲詢問著,但對方則隻是為難的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深吸了一口氣後,沐晴鼓足了勇氣,開始向自己的父親搭話。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


    “……”


    沒有回應,二人繼續享用著早餐,不過這對於沐晴而言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最起碼她現在有機會把自己心中的訴求說出來,而不是直接被趕出去。


    “父親,我知道我如今沒臉見您,畢竟我之前做出了許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我現在能依靠的隻有您了!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要臉到了極致,但還是請您現在幫我一把!求求您了!”


    撲通一聲,沐晴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旁的梓金桀完全被沐晴的行為驚得說不出話來,而景賢則打算將自己的姐姐拉起來,但沐晴卻示意景賢不要這麽做。


    “什麽事,說來聽聽。”


    事情的進展有些出乎沐晴的意料,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盡然會願意傾聽自己的訴求,本以為自己會被直接趕出去,但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並沒有那麽糟。


    “父親,我的一個朋友,得了……癌症,她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我已經用光了自己的錢,實在沒有能力再給她買藥了,這樣下去的話她用不了幾天就會死,可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她還有一個想要實現的夢想!所以,求求您幫我一把,借我一些錢去給朋友買藥,以後我會還給您的!求求您!”


    說罷,沐晴在地上向自己的父親叩著頭,跪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景賢和梓金桀也完全明白了沐晴此次的來意,隻不過他們兩個人沒有想到閻冰的病情已經惡劣到了這種程度。就二人之前了解的,他們隻是知道閻冰得了不治之症。沐晴並沒有向景賢透露太多,而理應知情的天之淚隊長露茜顯然也沒有跟梓金桀說什麽。


    放下了報紙,妍武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端著茶杯來到了沐晴麵前,隨後示意仆人搬來一把椅子。現在是在用餐的大廳,明明自己伸伸手就能拿到椅子,可這點事情妍武卻偏要仆人來做。


    “我的女兒,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啊!我還以為你回來這麽誠心誠意的求我,是你自己又闖了什麽大禍,沒想到竟然是為了救助朋友,我該怎麽說你好呢?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


    按照父親的指示,沐晴緩緩的抬起頭來,這位在膽量上不亞於閻冰,天不怕地不怕的吉他手,如今卻不敢與自己的父親對視,明明自己曾打過這老家夥一拳,但現在沐晴卻都不敢看這個男人一眼。


    “嘩”的一聲,妍武將滾燙的茶水潑到了沐晴的臉上,在場的景賢和梓金桀知道,這茶水是傭人們剛剛沏好的,喝到嘴裏尚覺得燙口,更別提直接潑到臉上。可盡管如此,沐晴依舊一聲不吭,就那麽跪在原地,強忍著劇烈的疼痛。


    這一切,沐晴的母親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但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依舊無聲息的喝著茶水。


    “父親!您太過分了吧!”不忍看到自己的姐姐被如此對待,景賢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猛的站起身來,打算製止父親的暴行,但畢竟缺乏像沐晴那樣的膽量,僅是一聲厲嗬,景賢便退縮了……


    “給我閉嘴!誰允許你說話了!”在喝退了自己的兒子之後,妍武又把身子轉向了沐晴,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跪在地上的女兒。


    “沐晴,你可真是一點臉都不要啊!你居然還敢回來求我幫助你的朋友?說是你的朋友,反正是你樂隊裏的那些垃圾吧?說實話,就算你現在說是你自己得了癌症,我都還要考慮考慮要不要伸出援手,更何況是你的那些下三濫的狐朋狗友?要用我的錢去救那些個垃圾?我的女兒,你想象力可真是豐富啊!”


    說罷,像是不解氣一樣,妍武又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向了沐晴的頭。茶杯應聲而碎,尖銳的殘片輕而易舉的劃破了沐晴水嫩的臉龐,鮮血毫不客氣的汩汩流出,滴落在大廳厚重的毛毯之上。


    “我知道您恨我、討厭我,我也確實是個不孝女,可現在我真的求求您,求求您救我的那位朋友一命!隻要您能消氣,您怎麽打我罵我都無所謂!我就隨您打到開心為止,隻要您肯答應我!”


    “混蛋家夥!居然還敢在我麵前提這種惡心人的事情!”


    完全不理會沐晴的哀求,妍武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沐晴踢翻在地,正當這個男人揚起手想給自己的女兒一巴掌的時候,再也看不下去的梓金桀衝了過來,拉住了自己的老師。


    “太過分了吧,老師!您難道不懂什麽叫做適可而止嗎?”


    “這兒沒你的事金桀!我家的私事你少管!”


    “不,我可不能獨善其身!沐晴說的那位女孩我認識,盡管接觸的次數不多,但我知道她是為極其優秀的歌手!我覺得她值得被拯救!相反的,倒是您連見都沒見過沐晴的朋友一麵,為什麽就能說出如此難聽的話去誣蔑對方?”


    “我誣蔑他們?這些個搞流行音樂的,能是什麽好貨色?尤其是這些個玩樂隊的!梓金桀,我是看露茜出身名門才允許你加入她的樂隊的!你可不要把你們天之淚和這個跪在地上的敗類的樂隊混為一談!他們就是目光短淺且不入流的垃圾!就是這些垃圾把我的女兒變成這樣的!”


    “妍武!目光短淺的是你才對!”


    隨著梓金桀的大吼,妍武徹底呆住了,就連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沐晴的母親都驚訝的抬起了頭,在妍武夫婦二人來看,梓金桀是他們最得意的門生,不過現如今,這位學生已然站到了自己老師的對立麵。


    “鼠目寸光!驕傲自大!隨意誣蔑他人的品格!我今天算是終於看清楚了,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在音樂方麵做出的貢獻再怎麽傑出,就算再怎麽才華橫溢,在做人這方麵,你也是個完完全全的失敗者!你根本配不上大師這種稱號!不知道去了解,隻知道憑借自己的主觀臆想去叵測,算什麽大師!”


    “梓金桀!你!你小子也瘋了是吧!滾,都給我滾!你現在就和這個野種給我一起滾出去!”


    “好啊!看來我們的師徒情誼到此為止了!走,沐晴!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閻冰的事情我會幫忙的!你先不要著急!”


    把自己的老師推向一邊,梓金桀想拉著沐晴離開這裏,可是沐晴卻紋絲不動,依舊跪在地上,懇求著自己的父親。


    “對不起父親!您說的沒錯!我們確實都是些垃圾!我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求您救救我的朋友!隻要您肯幫我,我會立刻離開樂隊的!以後我什麽事情都聽您的!”


    “沒那個必要!妍沐晴,你的骨氣都去哪了?在日本時我記得你可沒有那麽軟弱啊!”


    後方,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這聲音不是景賢,而是來自另一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不可能吧!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沐晴隻得扭過頭來確認自己的想法,結果發現正如她所猜的那樣,凜獅穎和凜音正站在自家的大廳門口,身後還跟著一位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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