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沒想讓你相信,你還是下去等著和他們見麵吧。”徐天澤臉上的癲狂險些維持不住,但還是強撐著將最後一句話說完。


    乾帝慈愛的看著徐天澤,就像再看一個鬧脾氣的小輩,不過他還有著一些話要交代給徐天澤,待徐天澤在他的示意下附耳過來,乾帝才說出了叫徐天澤進來的真正用意:


    “我上麵的這根房梁上有一道聖旨,是告知世人你皇室身份,封你為帝王的聖旨。”


    “孩子,父皇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混亂中,考察一位合格的君王,然後扶持他上位,若是你的這幾個兄弟都不爭氣的話,那這道聖旨就是你的利劍。”


    徐天澤沉默許久,但還是難掩震驚,本來他會以為就是單純的,扶持誰上位的事情罷了。


    畢竟這上京城的事情,沒有什麽是能真的瞞過乾帝的,自然賢王最後以命換命的做法,乾帝也是知道的。


    “你當自己的血脈是什麽?”徐天澤眼中有著痛恨,直接質問出聲。


    說的好聽的,是立了太子之後,為了平衡朝堂才又立諸王,但是誰都不是傻子,最後不過都是在養蠱罷了。


    可是臨到現在,乾帝想的竟然還是在養蠱,甚至讓他做幕後的黑手,來完成最後的血脈相殘。


    “孩子,這乾國看著花團錦簇,實則早就是烈火烹油了,亂世用重典,一切都是為了乾國的安寧。”


    “所以,徐立最後選擇的帶著一家百餘口性命,作為誘餌,棋局的開端;宋振江選擇將你認下,鎮國公府累世功勳毀於一旦,就是朕也願意犧牲所有完成布局。”


    “孩子,你可以不理解、可以憤恨、可以殺戮一切,但是當你見到被引出來的妖魔鬼怪的時候,父皇希望你能為這乾國的天下盡一份力。”


    乾帝沒有用大義裹挾,也沒有讓徐天澤放下對他們的怨恨,隻是靜靜闡述他們的願景,他們的心甘情願。


    乾帝明白 今時今日,能夠打動徐天澤的,隻有身為乾國人的覺悟。


    也正是因為徐立一開始的教育,就是走在救國救民,為國為民的路上。


    這才有了徐天澤骨子裏那份責任,這也是當徐天澤知曉一切,無比怨恨他們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本心的原因。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再為你們做任何事的,就算是乾國毀滅,也和我沒有關係,這所謂的大義,愛誰來誰來,小爺不伺候了。”徐天澤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他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些,他可以當自己就是單純普通的一個人,該盡的職責,他都盡過了。


    沒有什麽是需要他再次犧牲自己的。


    乾帝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帶著幾絲詭異:“孩子,你從來都不是為了我們而活。”


    你是為了乾國而活,乾國人都是為了乾國。


    “從來都沒有誰為誰活,若是有,那我隻會為了自己而活。”徐天澤腳步平穩,聲音透著堅定。


    乾帝聞言怔愣了一下,但仍舊堅信自己的想法,這人永遠都是碰上了才會明白,在此之前任何人說都不會聽的。


    該交代的,乾帝都已經交代完了,唯獨還有最後一樁心願未了。


    “孩子,你可願喊我一聲‘父皇’?”


    徐天澤聽到門前,正準備開門的手停頓了一瞬,他在心中歎了口氣,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他們不配,你就配嗎?”


    徐天澤說完就推門出去了。


    他可以理解他們為了乾國,犧牲自己也確實是值得敬佩的事情。


    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們可以隨意的支配自己的人生,那不是大義,而是令人惡心的束縛。


    徐天澤一打開門,就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身前是遍布大地的陽光,身後是沉悶的昏暗。


    “我是徐天澤,會一直是徐天澤,也隻會是徐天澤。”說著,徐天澤就直接踏進了陽光裏。


    “阿澤,可還好?”賢王直接上前握住徐天澤的手,給予力量。


    或許徐天澤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旁人比不過不理解,但是賢王卻很清楚。


    同時,賢王也從側麵大概猜測到,乾帝和徐天澤的談話內容偏向。


    “沒什麽好不好的,我們明日便回封地。”徐天澤看著長公主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門後,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賢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匯聚到嘴邊的時候,就隻有一句:“好。”


    “父皇隻是遣返二皇兄,天澤哥,你可以晚些走的,我這剛回來,天澤哥你就走嗎?”六皇子又湊上來,可憐巴巴的。


    “小六,適可而止。”賢王不悅的,直接按著六皇子的腦袋往後推。


    他們可是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當真是以為他修身養性,沒了脾氣不成?


    阿澤可是他的,誰來跟他搶都不行,哪怕是最喜愛的小六也不行。


    \"可是。\"


    “六殿下,我們從來都不是同路人。”徐天澤打斷六皇子的話,衝著六皇子笑了笑。


    有些感情還是不要宣之於口的好,這樣才不會到了後麵,鬧得難以收場,就像他和宋玉一樣。


    龍沐斯聽到徐天澤的話,眼神有些晦暗,但最後還是譏諷的看了六皇子一眼,表達自己的不屑。


    宋玉則是一直在一旁看戲,對於宋玉來說,明麵上的表達,早已經是不可取的了,還不如最後尋找合適的時機來將人奪回來。


    賢王臉上的憤怒消失,內心也是逐漸平靜下來,他差一點就忘記了,從來都不是隻有他堅定的選擇的徐天澤,徐天澤也是一直都堅定的選擇著他。


    既然被人堅定的選擇著,那有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再將自己放在最前麵,有的時候完完全全的可以安心的待在後麵,享受那個人帶給自己的所有的安全感。


    六皇子還要說什麽,但是那扇緊閉的門打開,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也跟著轉了過去。


    隻見長公主眼神淡漠的掃視著眾人,許久之後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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